此时的叶宅内。
莫黎关了门,走到叶淮西身边。看她神色如常,莫黎终于还是忍不住。
“刚才我听沈家小姐话里话外的意思……沈大人这几日好像是……受到打击了啊?”
叶淮西抬头看她一眼,并未说什么,继续埋头看书。
“唉,叶淮西,你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去……?”
叶淮西终于开口,这回却是看着书本,“去干什么?”
莫黎凑过去坐下来,“去表示一下关心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再说了咱们不是得想办法回去么,那不还得沈大人的助力?”
叶淮西抬头看莫黎,“其实孟观也可以。”
莫黎直起身子,躲开她的目光,“……他不可以。”
叶淮西笑:“有什么不可以的?孟公子好歹也是官宦之家,父亲更是宫中御医,完全可以。”
莫黎原本还笑着的脸拉了下来,“叶淮西,你故意的吧?”
“对,我故意的。”
……
辰时刚过,顺天府街头已人头攒动。
才走了两条街,便已听见三处说书摊子在人堆里炸响醒木。那嗓门一个比一个亮,唾沫横飞间,说的竟全是同一桩事——
“列位听真了!今日且说那西门外枣林镇,有个致仕的刘老员外,年过花甲,偏生一颗色胆包天!竟要强纳良家闺女作小妾!”
另一处摊子更甚,连周家的底都揭了:
“您道那姑娘是谁?正是镇上周员外的嫡亲大小姐!诸位说说,这书香门第,竟把嫡出的千金往火坑里送,是个什么道理?真真是礼义廉耻都喂了狗哇!”
词儿编得活灵活现,细节添油加醋,引得围观百姓阵阵唏嘘怒骂。
叶淮西将手中仅剩的一颗枣送进嘴里,余光一瞥,瞥见人堆中的摇着扇子,跟着众人一起起哄的袁公子。
她收回目光,将枣核吐在帕子里包好,拉了把莫黎。
“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莫黎并未看到袁公子,正准备转身往前,就看到前面人流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孟观是谁?
她赶紧调转方向,准备借叶淮西的身子挡一挡,谁知孟观老远就看见了她们。
“叶姑娘!”
“莫姑娘!”
他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不远处的袁澈。
人群中谈笑风生的袁公子骤然顿住,伸长脖子朝远处一顿张望,很快就看到了叶淮西。
四人在人流如织的街头聚到一处,气氛却有些微妙。
傻站了良久后,孟观和袁澈几乎是异口同声。
“换个地方说话?”
周玉瑶的事儿如今铺垫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计划下一步了。叶淮西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他们转身的时候,远处,沈砚勒住了缰绳,目光穿过人流,落在叶淮西身上,直到他们走进街旁的一座酒楼,他才一扯缰绳,调转了马头。
酒楼内。
孟公子提起茶壶给每个人斟上,到莫黎跟前的时候,那姑娘竟然说了声“谢谢”。
孟公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再落下去时,依旧笑嘻嘻。
“莫姑娘别跟我客气。”
莫黎跟前的茶杯斟满,他又给叶淮西斟上。
下一个就是袁公子了,袁公子正等着呢,却见孟公子直接把茶壶放下了。
“唉,你这……我的还没倒呢。”袁公子表示抗议。
孟观瞥他一眼,“你自己没长手啊?”
袁公子看看两位姑娘的茶杯。
孟观:“你是姑娘吗?你要是个姑娘,我也给你倒。”
袁公子噎住,愤愤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茶下肚,袁公子折扇一收,身子往前一凑。
“怎么样?两位姑娘可还满意?”
他嘴里说着两位姑娘,眼睛一直盯着的却只是叶淮西。
叶淮西朝他礼貌性地一笑,端起茶杯,“袁公子辛苦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袁澈举起手中茶杯,目光灼灼地迎上:“能得叶姑娘一杯茶,袁某这几日的辛苦,便值了。”
叶淮西正觉得头疼,耳边传来莫黎压低的声音,“这袁公子还贼心不死呢……”
那边孟观看着眼前一幕,鼻子里哼了一声。
光靠市井流言,能动得了那两个老员外?他们若铁了心,风言风语过些时日也就淡了。最后还不是得看我这边拿出杀招?
他的不屑早就被叶淮西看在眼里。
“孟公子,你那边可是有好消息?”
孟公子嘴角一勾。
“周家不是想用女儿换刘家的势吗?巧了,我打听到刘员外在任时,手底下可不算干净。他当年督造的那段河堤……去年春汛时塌过。这事儿,若是传到专爱找茬的御史耳朵里,再和他如今‘强纳民女’的德亏之事勾连起来……”
他顿了顿,一双笑眼意味深长。
“那便不是家风小事,而是‘德政有亏、老而失行’的弹劾大案了。到那时,他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心思纳什么妾?周家攀附的算盘,自然也就……打不响了。”
叶淮西眼前一亮,又举起茶杯。
“孟公子好手段,我敬你一杯,只是……那位爱找茬的御史……”
孟观十分自然地接过茶杯,“叶姑娘放心,我已经物色到了。”
这回是叶淮西俯到莫黎耳边,小声道:“这小子还挺聪明。”
莫黎回头看她:你故意引他的吧。
……
回到北镇抚司。
沈砚刚一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祁韶,我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几声盘子落到桌面的声音之后,是祁韶的声音。
“刚出去,估计得一会儿。云澹小姐等了半天了,先吃点东西,边吃边等。”
沈砚的脑海里冒出两个问题:
沈云澹怎么又来了?
祁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致周到了?
“嗯……还挺好吃,祁韶,这些糕饼你哪儿来的?”
“福顺记的,好吃吧?”
“福顺记?那可在城西,远着呢。”
“不远,我骑马快。”
怪不得这小子最近神神秘秘地,总是莫名往城西跑,原来是去福顺记买糕饼了。可祁韶也并不是爱吃糕饼的人啊?
这小子,难不成在打怀真的主意?
想到这里,沈砚从角落里挪出来,光明正大地朝值房走去。
“二哥!”
沈云澹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他,扔下糕饼,飞奔出去。
“又来找我干嘛?”沈砚嘴上应着自家妹子,眼睛却盯着祁韶。
祁韶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扭过头去收拾桌上的糕饼渣滓。
“我过几日去叶宅,过来问问二哥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叶姑娘的?”
“你去叶宅?!”沈砚一惊。
“嗯!怎么了,是叶姑娘请我去的。”
“她请你去?”沈砚更惊了。她什么时候跟叶淮西走到一块儿了?
“对啊,说是我上次给她带的礼物她很喜欢,要请我去叶宅吃饭。快说吧,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叶姑娘的?比如说……‘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之类的?”
沈砚见妹子打趣自己,轻轻在她头上弹了一指。
“小小年纪,瞎操什么心?”
沈云澹摸着脑袋,表示不服:“什么小小年纪,我已经十六了好吗?”
? ?存稿不足啊,这会儿终于发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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