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节点秘境:绝地之门
冰晶大门无声滑开一道缝隙的刹那,楚沐泽全身每一块肌肉都骤然绷紧,连呼吸都屏住了。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维持着半跪的姿势,目光如同淬过冰的刀锋,从门缝缓缓扫向门口那两尊沉默矗立的冰傀守卫。
不对劲。
冰傀眼眶中幽蓝色的魂火依旧以固定的节奏明灭着,对门扉的开启毫无反应——这绝不是正常守卫该有的状态。除非……这扇门的开启本身就在预设的程式之内,又或者,控制者根本不在意守卫是否被触发。
身后传来林泊禹骤然粗重了一瞬的呼吸。楚沐泽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那双铜铃大眼中燃起的焦灼。他左手背到身后,做了个简洁的“稳住”手势,指尖在空中划出细微的弧线——示意注意两侧,警惕伏击。
上官星月半跪在他右后侧,月白色的裙裾在骨丘投下的浓重阴影中几乎与灰暗背景融为一体。她纤细的指尖扣着三枚翠绿色的“乙木护身符”,符箓表面泛起极其微弱的光晕,那精纯的生机之力被她压缩到极致,只笼罩住三人周身三尺范围——既要维持必要的防护,又不能因能量波动而惊动任何可能存在的侦测法阵。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得格外缓慢。远处,枯骨林深处,姬霆安和潘燕制造的爆炸余音早已消散,赵珺尧与陈嘉诺模拟的灵力冲突波动也归于平静。正因如此,重新笼罩这片绝地的死寂,将任何细微声响都放大到令人心悸的程度。
楚沐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近乎冰冷的节奏。背后那道被毒藤擦过的伤口传来隐隐的、如同细针攒刺般的痛感——上官星月的治疗让皮肉愈合了大半,但毒素似乎仍有残留,在精神高度紧绷时会悄然发作,撩拨着神经。
他需要判断。门内是什么?是精心布置的陷阱,还是因先前制造的混乱而导致守卫松懈留下的空档?
“沐泽,不能再等了。”林泊禹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铭磊在里面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凶险。”
楚沐泽知道他说得对。但他更清楚,盲目的冲动只会将所有人拖入更危险的深渊。他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过身侧的上官星月。看到她轻轻点了点头——她的“青木源心”对生命气息的感知最为敏锐,既然她点头,说明冰屋内确实存在着微弱的、属于任铭磊的生命波动。
然而,上官星月微蹙的眉心,和下意识抿紧的唇角,让楚珺泽的心沉了沉。冰屋内,除了任铭磊那如风中残烛般摇曳的生机,显然还有别的、更庞大、更冰冷、更不祥的东西。
“星月?”楚沐泽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只剩气音。
“里面……很冷。”上官星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那并非恐惧,而是对某种极致阴寒能量的本能排斥与不适,“铭磊师兄的气息……非常微弱,而且……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着,就像……落入蛛网的飞虫。”
这个比喻让楚沐泽心头一凛。他不再犹豫,从腰间特制的革囊中取出一枚鸽卵大小、色泽灰扑扑的石子。这是潘燕特制的“探灵玉”,并非攻击性法器,唯一的作用便是探测前方小范围内的灵力分布与能量节点,动静极微。
他屈指一弹,石子悄无声息地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穿过门缝,没入冰室内部的黑暗中。
一息,两息,三息。
没有预想中的爆炸,没有警报尖鸣,也没有灵力反噬的波动。石子如同投入深不见底的寒潭,连落地的轻响都未曾传来。这反常的寂静让楚沐泽瞳孔骤缩——要么里面空无一物,能量场平稳到极致;要么……里面的能量场已经精密、强大到能完全吸纳、消融这种程度的探测波动。
无论是哪一种,都必须进去了。
楚沐泽对林泊禹和上官星月做了最后的手势:我先进,泊禹警戒门外并随时准备破门接应,星月跟进支援,重点在铭磊。
林泊禹重重点头,将背后那柄门板似的阔剑解下,双手紧握剑柄,侧身挪到冰屋侧面一处凸起的惨白骨柱后方。这个位置既能清晰观察门口动静,又不会第一时间暴露在可能从门内发起的攻击范围内。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眼神凶悍如择人而噬的困兽,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眼前一切阻碍劈碎。
上官星月也深吸了一口气,将温润如玉的“青木源心”从怀中取出,双手捧在掌心。翠绿色的光晕被她小心翼翼控制在周身三尺之内,既不过分显眼招来注意,又能在瞬息间爆发出强大的治疗或防护之力。
楚沐泽最后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身体与精神都调整至巅峰状态。背后的刺痛被他强行压制到意识的最边缘,所有感官提升到极限。他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贴着骨丘投下的阴影与冰屋墙壁形成的夹角,无声无息地滑向那道幽深的门缝。
距离三步时,他停下,侧耳凝神。
门内依然是一片死寂,只有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冰晶在极低温下自然收缩摩擦时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嘶嘶”声,如同毒蛇吐信。
不能再等了。
楚沐泽左手反握短刃护在胸前,刃身在昏暗中泛着幽冷的乌光。右肩轻轻抵住冰晶门扉,微微发力,将那道缝隙缓缓推大。
门比预想中更加沉重,但推开的过程却异常顺滑,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更加凛冽刺骨的寒气从门内汹涌而出,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阴冷,瞬间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呼出的气息化作白雾,旋即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粉末。
门内的景象随着视野的扩大,逐渐清晰。
这是一间约三丈见方的冰室。四壁、穹顶、地面,全部由半透明的淡蓝色冰晶构成,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室内唯一的光源——悬浮在正中央、离地约一人高的一团冰蓝色光球。那光芒清冷、稳定,将整个冰室映照得一片透亮,也让室内的一切无所遁形。
冰室中央,光球正下方,是一座同样由冰晶雕琢而成的莲花座台。台子上,静静躺着一个人。
任铭磊。
楚沐泽的心脏在看清那张熟悉面容的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紧。
任铭磊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灰败,如同久病之人,嘴唇干裂发紫。身上那件深灰色的劲装多处破损,沾满了污泥与早已凝固发黑的暗红色血迹。他双手交叠置于腹部,被数道闪烁着淡蓝色诡异符文的冰晶锁链紧紧缠绕、固定在莲台上。那些锁链并非实体金属,更像是高度凝聚、具现化的寒冰灵力,符文流转间,不断从他身上汲取着本就微弱的生机,转化为更加刺骨的寒意反哺回去,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缓慢而残酷的循环。
他的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唯有眉心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带着不屈意志的灵光,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顽强地闪烁着。
还活着。但状态比楚沐泽预想中最坏的情形还要糟糕十倍。这绝非简单的囚禁,而是一种邪异的、以生命为燃料的“炼制”或“维持仪式”。
确认暂时没有其他威胁,楚沐泽侧身,对门外的林泊禹和上官星月做了一个简洁的“安全,速进”手势。
林泊禹与上官星月立刻闪身而入。上官星月一眼看到莲台上气息奄奄的任铭磊,脚步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比四周的冰晶还要苍白:“铭磊师兄!”
她下意识就要冲上前,却被楚沐泽横臂牢牢拦住。
“星月,冷静。”楚沐泽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看那些阵纹,看那些冰链。它们并非独立存在的禁制,而是与整个冰室、地面、甚至地下的能量源连为一体,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强行破除,不仅可能伤及铭磊根本,更可能触发我们尚不知晓的连锁反应,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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