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灯火映衣影,暖意伴同行
展厅在工作室最靠里的一间,原本是间方正的主房。我们后来打通了一面内墙,连带着主房的卫生间也一并拆了,换上了整面墙的落地玻璃推拉门。日光透过玻璃毫无保留地涌进来,让整个空间通透得能看清空气中浮动的纤尘。我搬来铝合金梯子,踩着梯阶调整墙上的射灯——这些暖白光的射灯是特意挑选的,光线柔和不刺眼,打在衣料上能最大程度衬出布料的肌理质感。
架子上悬挂的大多是当季新款,一眼望过去满是清爽雅致。浅蓝的水洗牛仔外套,袖口缝着细密整齐的白色明线,针脚均匀得像尺子量过一般;米白色的针织开衫,领口织着一圈小巧的菱形花纹,纹路精致,摸上去软糯亲肤;还有几款雪纺连衣裙,层层叠叠的裙摆垂落下来,微风从门缝钻进来,裙摆便轻轻晃动,像揉皱了的月光。我伸手拂过一件杏色衬衫的领口,指尖能清晰摸到布料上细腻的斜纹,这是我们第一批定染的面料。记得当时为了校准这个恰到好处的杏色,我和谢莉在面料厂的染坊里蹲了整整二天,连吃饭都是在车间门口对付的。
布置到一半,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点开是刘总发来的短信:“加工厂这批货的袖口走线有点歪,我让他们返工了,包装袋那边已经联系妥当。”我回了句“好,辛苦了”,心里暗自庆幸这事交托给了她。刘总做事向来是这个性子,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换作旁人,说不定就抱着“差不多就行”的心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转身往回走,正撞见淑芬抱着一摞样衣从库房出来。初夏的天气有点热,她额头上沁着一层薄汗,几缕碎头发丝粘在脸颊上,鼻尖也泛着红。“哥,你快来搭把手!”她朝我喊了一声,脚步踉跄了一下,怀里的样衣险些滑落,“这堆是真丝的,娇贵得很,一点都碰不得,我怕给蹭坏了。”
我赶紧上前接过一半,真丝面料滑溜溜的,贴在胳膊上带着微凉的触感,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怎么不叫谢莉帮你?”我随口问了一句。
“谢莉正忙着呢。”淑芬用手背擦了擦汗,朝谢莉的方向努了努嘴,“开生产单哪能分心,一个数字错了,到时候加工厂做出来就是一批废品。你看她,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谢莉正坐在窗边的工作台前。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泛着一层柔和的金光,把她鬓角的绒毛都照得清晰可见。她手里的笔一刻没停,时不时停下来,手指在计算器上飞快地按动,眉头微微蹙着,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桌上的玻璃杯还是满的,想必是早上刚到工作室时倒的,一口都没动过。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起昨晚刘总问的那些话。其实淑芬说得没错,谢莉对感情看得重,只是性子太过内敛,从来不会把心思挂在脸上。当年我们一起创业,最难的时候一天睡不了三四个小时,日夜连轴转地忙碌。谢莉那时候还在单位上班,只能偷偷溜出来帮工作室的忙,常常是白天在单位耗一天,晚上又熬夜打版,累得晚上睡觉都忍不住打呼噜。这些细碎又艰难的过往,我一直好好记在心里。
“发什么呆呢?”淑芬用胳膊肘轻轻推了我一下,“样衣得放在最里面的货架上,别挡着展厅的主路,客户进来看着也乱。”
我回过神,跟着淑芬把样衣小心翼翼地放好。刚转身,就看见谢莉端着水杯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点浅浅的倦意,眼底还有淡淡的青影,却还是笑着问:“展厅布置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忙挂几件衣服?”
“不用,你忙你的吧。”我摇摇头,“生产单都弄完了?”
“差不多了,就剩最后几张核对一下。”她喝了一小口水,目光缓缓扫过展厅里的衣服,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欣慰,“真没想到,我们也能做出这么多样式了。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连缝纫机都踩不利索,缝出来的线歪歪扭扭的。”
“都是大家一起熬出来的。”我笑了笑,思绪不由自主飘回了创业初期。那时候我们三个人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出租屋里,白天顶着大太阳跑面料市场,晚上就着昏黄的台灯熬夜画设计图。谢莉负责打版,淑芬帮忙剪布、锁边,刘总那时候还没加入。一转眼,工作室不仅站稳了脚跟,效率也越来越高了。
正说着,淑芬凑了过来,挤眉弄眼地看着谢莉:“谢莉,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啊?眼睛红红的,是不是跟哥吵架了?”
谢莉的脸瞬间微微一红,连忙摆着手解释:“没有啊,我都说了,是虫子飞进眼睛里了,揉得有点红。”
我瞪了淑芬一眼,语气带着点责备:“别瞎猜,昨天谢莉忙了一天累着了。”淑芬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追问,转身快步去整理桌上的订单了。
谢莉看着我,嘴唇轻轻动了动,轻声说了句:“哥,谢谢你。”
“谢什么。”我叹了口气,看着她眼底的倦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后要是累了就说,别自己硬扛着,工作室不是你一个人的。”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默默回了自己的工位。阳光透过窗户,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安安静静地铺在地板上。
另一边,刘总在加工厂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她一到厂子,就直奔生产车间,厂长老张赶紧小跑着跟在后面,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刘总,您怎么还亲自来了?这点小事,让底下人跟我说一声就行,哪用得着您跑一趟。”
“四千件货,马上就要交货了,我不来看看心里不踏实。”刘总拿起一件刚从生产线下来的牛仔外套,手指顺着袖口的缝线细细摸了一圈,原本平和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也沉了下去,“老张,你自己看看这走线,歪歪扭扭的,针脚还疏密不一,客户收到了怎么会满意?”
老张凑过来仔细一看,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忙搓着手解释:“这……这是新来的几个工人做的,手艺还不太熟练,没掌握好力道。我马上就让他们返工,保证下午之前全部弄好。”
“不是保证,是必须。”刘总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一股凌厉的劲儿,“我们做服装生意的,讲究的就是细节,差一点都不行。你现在就去安排,我在这里盯着,一件一件检查。”
老张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去车间吩咐工人返工。刘总找了个小板凳坐在车间角落,一边盯着工人们手上的活计,一边给包装袋供应商王老板打电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王老板,包装袋今天中午之前必须送到加工厂。要是耽误了我们交货,这个损失你承担得起吗?”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刘总沉默了几秒,又说:“我不管你那边有什么困难,原材料涨价也好,工人短缺也罢,中午十二点,我要在加工厂看到货。否则,我们以后就不用再合作了。”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烦躁。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王老板那边最近确实遇到了难处。但订单在即,客户那边催得紧,她不得不拿出强硬的态度。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是我打来的。
“怎么样,那边情况还好吗?”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切,不重不轻,却让她心里一暖。
刘总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些,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没事,就是袖口有点小问题,正在返工,很快就能弄好。包装袋那边我也催了,中午就能送到。”
“那就好,你别太累了,注意节奏,别硬撑。”
“知道了,你也一样。展厅布置不用着急,晚上弄也行,慢慢来,把细节做好就行。”挂了电话,刘总看着车间里忙碌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有我们这群人一起并肩打拼,再难的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中午时分,包装袋准时送到了加工厂,返工的衣服也全部检查合格,一件不差。刘总让老张安排工人赶紧装袋、打包,自己则抽空在厂子附近的小饭馆吃了碗面。刚放下筷子,就接到了淑芬打来的电话,声音里透着一股藏不住的兴奋。
“刘姐,展厅布置好了!哥说让你回来的时候带两束花,摆在门口的花瓶里,原来的那些花已经褪颜色了,看着没精神。”
“好,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去。”刘总笑着应了下来,结了账就转身去了附近的花店。她挑了两束开得正盛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盘朝着太阳的方向,花瓣舒展,看着就让人心里亮堂。
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展厅果然布置得焕然一新,各色成衣分门别类地挂在货架上,搭配着简约的配饰,玻璃窗擦得一尘不染,阳光照进来,整个展厅都显得格外明亮通透。我正站在门口,调试着门口的招牌灯,看到刘总回来,笑着迎了上去。
“回来了?辛苦你了。”
刘总把手里的向日葵递给我,目光扫过整个展厅,眼里满是赞赏:“布置得不错,挺有样子的,看着就专业。”
“都是大家一起弄的,你不在,谢莉和淑芬也帮了不少忙。”我接过花,小心翼翼地插在门口的两个青瓷花瓶里,摆在两侧,“谢莉把生产单都弄好了,淑芬也把样衣整理完了。就等你回来,我们开个短会,安排一下明天交货事宜和接待客户的事。”
刘总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看见谢莉和淑芬从里面走了出来。谢莉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淑芬则端着几杯刚泡好的茶。四个人围在展厅中央的长桌旁,阳光透过玻璃推拉门照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暖洋洋的,驱散了一身的疲惫。
“明天的分工这样安排,”我看着大家,有条不紊地说道,“我和淑芬把需要发货的订单全部整理打好包,先放在过道上。”淑芬立刻皱了皱眉,插话道:“不立刻发吗?过道本来就不宽,再放货,走路都不方便了。”我看着她,语气坚定:“照做就是了,后续有安排。”她撇了撇嘴,没再反驳。我继续说道:“你和刘总留在工作室负责接待客户,谢莉,辛苦你一趟,去盯着加工厂,把剩下的货都清点好,确保数量没错。”
“没有问题!”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语气里满是干劲。话音刚落,就有人来通知,柯桥那边的面料到货了。淑芬和谢莉立刻忙活起来,一边打电话让加工厂派人来搬料,一边把样衣和生产通知单一并整理好,等着交接。
夕阳渐渐西下,工作室的灯亮了起来。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温柔地洒在街道上。我们各自忙着手里的事,偶尔交流几句,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默契。我看着身边的三个人,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样子,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有值得奋斗的事业,虽然偶尔会有摩擦和烦恼,但更多的,是一起往前走的踏实和温暖。
淑芬忙完发料的活,就嚷嚷着腰酸背痛,拉着谢莉去库房整理剩下的零碎布料。展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刘总两个人。夕阳已经沉到了远处的屋檐下,余晖透过玻璃推拉门,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暖融融的橘红色。展厅里的射灯还亮着,两种光线交织在一起,把架子上衣服的颜色衬得愈发柔和。
我正弯腰收拾桌上散落的订单文件,一件带着暖意的外套轻轻落在了我的肩上。抬头一看,刘总站在我身后,手里还端着一杯热茶:“现在空调有点凉,别着凉了。忙了一天,喝口茶歇歇吧。”她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靠在旁边的货架上,轻轻抿了一口。
我接过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一点点蔓延到心底。“加工厂那边,今天没少费心吧?”我看着她,注意到她眼角淡淡的倦意,“老张那人,有时候就是太马虎,不盯着不行。”
提到老张,刘总忍不住笑了,嘴角的梨涡浅浅陷了进去,少了几分工作时的凌厉,多了些生活化的柔软。“可不是嘛。今天我盯着返工的时候,他在旁边手足无措的,一会儿递水,一会儿递纸巾,嘴里还不停念叨‘刘总您别生气,我这就去骂他们’,那样子,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她学着老张的语气,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笨拙的讨好,逗得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有车间里那个新来的小姑娘,叫小敏的,手生,缝错了三件衣服,吓得眼圈都红了,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道歉,说‘刘总我再也不敢了’。”刘总笑着摇摇头,眼里满是无奈,“我看着她那样子,气都消了一半,只好耐着性子教了她两招。”
我听着她讲加工厂里的趣事,心里也跟着轻松起来。刘总就是这样,哪怕在外人面前再强势,转过头来跟我说话时,总会把那些琐碎又可爱的细节一一讲给我听,从不会只抱怨工作的难处。“那小姑娘也算运气好,遇上你这么好的老板。”我笑着说。
“咱们做小生意的,哪有什么老板员工的分别,都是一起挣钱吃饭的。”她放下茶杯,走到我身边,伸手轻轻拂去我肩上沾着的一根线头。指尖不经意间划过我的脖颈,带着点微凉的触感,让我心里微微一动。“倒是你,今天布置展厅,爬上爬下的,没累着吧?早上看你黑眼圈就挺重的。”
这话让我心里一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没事,这点活儿算什么。倒是你,中午就吃了碗面,晚上得好好补补。”
刘总顺着我的力道,轻轻靠在我的肩上,声音放得很柔,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嗯,听你的。等淑芬和谢莉忙完,咱们一起出去吃点好的,就去巷口那家你爱吃的家常菜馆。”
展厅这边的氛围安静又缱绻,库房里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淑芬蹲在地上,把一匹浅蓝色的棉布叠得方方正正,嘴里还哼着时下流行的歌,调子跑得有点远,却透着满满的开心。谢莉则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分拣着散落的纽扣,分门别类地放进不同的小盒子里,动作细致又麻利。
“谢莉,”淑芬忽然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展厅今天布置完,一下子就洋气起来了?尤其是门口那两束向日葵,看着就喜庆,刘姐挑花的眼光真不错。”
谢莉闻言,嘴角弯了弯,手里的动作没停:“是挺好看的,主要是大家一起动手,布置得用心。”她拿起一颗白色的珍珠纽扣,对着光看了看,又说:“你看这件衬衫的纽扣,当时选的时候,你还说太素了,担心不好卖。现在挂在展厅里,是不是挺显质感的?”
淑芬凑过来看了一眼,连连点头:“确实!还是谢莉你有眼光,我当时就是瞎担心。”她顿了顿,像是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问道:“对了,谢莉,你昨天到底怎么了?哥今天特意跟我嘱咐,让我别瞎问。我总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提到这个,谢莉分拣纽扣的动作顿了顿,脸颊微微泛起一点红晕,连忙低下头,小声说:“真没什么,就是昨天有点累,又被虫子飞进眼睛里,揉得疼,没休息好。”她不想让淑芬担心,更不想让这件事再被拿出来讨论,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淑芬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但也懂得看人脸色。见谢莉不想多说,便识趣地换了个话题:“行吧,那你要是累了,就跟我说,这些活儿我一个人也能干。对了,明天接待新客户,咱们要穿得正式点吗?我衣柜里好像没什么像样的衣服。”
“不用那么正式,咱们是设计师,又不是服务员,穿得干净利落就行。”谢莉笑着说,“你那件浅灰色的衬衫挺好看的,借给我穿吧,我觉得显得挺大方的。”
“是吗?那你明天就穿那件!”淑芬一下子来了兴致,手里的动作也快了起来,“等咱们这批货交了,回款到手,我要跟哥说,让他送我们每人一件新衣服。我就买展厅里挂着的那款雪纺裙,粉嫩嫩的,肯定好看。”
谢莉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啊,等忙完这阵,咱们各自挑一件,让大哥他大出血一次。”
库房里的笑声轻轻飘了出来,落在安静的展厅里。我和刘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刘总轻轻撞了撞我的胳膊,小声说:“你听,这俩丫头,又在盘算着让你送衣服呢。”
“女孩子嘛,都喜欢这些。”我笑着回应,心里却觉得格外踏实。有她们在,这间工作室才更像一个家。
没过多久,淑芬和谢莉就从库房里出来了。淑芬拍了拍手上的灰,大声嚷嚷道:“搞定!哥,刘姐,咱们什么时候去吃晚饭啊?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刘总看了看手表,站起身说:“现在就走,正好赶在饭点前到,不用排队等座。”
我们锁了工作室的门,四个人并肩走在夕阳下的街道上。晚风轻轻吹过,带着路边梧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淑芬和谢莉走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聊着天,话题从明天的客户聊到新款衣服,再到巷口饭馆的招牌菜。我和刘总跟在后面,脚步慢慢的,偶尔说上一两句话,更多的时候,只是安静地走着。
刘总悄悄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暖,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指,力道刚刚好。我侧头看她,她正好也转过头来,眼里映着漫天绚烂的晚霞,温柔得不像话。
“真好。”她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是啊,真好。有并肩前行的伙伴,有温柔相伴的爱侣,有值得奋斗的事业。这样的日子,虽然忙碌,却满是烟火气和踏实的幸福。
我握紧了她的手,朝着前面的两人喊了一声:“走快点,去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可就没了!”
淑芬立刻加快了脚步,回头朝我们喊道:“那我还要喝点酒,庆祝咱们展厅布置好!”
夕阳把我们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青石板路上重叠在一起,一路朝着巷口的灯光走去。那灯光温暖又明亮,像极了我们正在奔赴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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