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晨光来得悄无声息,像一层极薄的金纱,轻轻覆在宾馆房间厚重的窗帘上。布料吸收了光线的暖意,将朦胧的亮意漫进房间里时,我恰好睁开了眼。
怀里的荟英还睡得沉,她像是怕冷似的,整个身子都蜷缩着,脑袋埋在我的颈窝,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而温热,拂在我锁骨处的肌肤上,带着点淡淡的馨香,是她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味道,清爽又绵长。我的手臂被她枕了一夜,早已麻得没了知觉,只是舍不得惊动这份安稳,便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姿势,静静看了她许久。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透了些,远处隐约传来几声晨鸟的啼鸣,还有马路上早起车辆驶过的模糊声响。我估摸着时间不早了,手臂的麻意也越来越明显,便试着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抽出胳膊。指尖刚从她颈下挪开,怀里的人就动了动。
荟英的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随后缓缓睁开了眼。刚睡醒的眸子带着点水汽,蒙眬又清澈,她眨了眨眼,适应了片刻才看清我,声音还有些沙哑的慵懒:“哥,几点了?”
“还早,大概五点多。”我抬手,替她拂开额前垂落的一缕碎发,指尖触到她微凉的额头,“你再睡会儿,我先起来。”
她却不依,伸手就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带着点撒娇的执拗:“不行,你手臂抽走了,我枕头就没了,睡不着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胳膊,指尖都还带着点僵硬:“这胳膊麻得快没知觉了,要不换另一只手给你当枕头?”
话音刚落,荟英就来了精神。她身子一翻,从里床灵巧地爬到了我身上,双手环住我的脖颈,整个人都扒着我,像只黏人的小猫。我怕她摔着,赶紧伸手托住她的腰,顺势往床头挪了挪,让两人都躺得舒服些。手掌自然地覆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摩挲着,安抚着她刚睡醒的慵懒。
可她却赖在我身上不肯下来了,脑袋在我肩头蹭了蹭,声音软乎乎的:“哥,我背有点痒,你帮我揉揉呗。”
我的手掌顿了顿,随即顺着她的脊背轻轻揉了起来。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后背细腻的肌肤纹理和微微凸起的脊椎轮廓。我双手在她背上慢慢来回摩挲着,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能缓解痒意。两人这般紧贴着,胸贴着胸,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腔里平稳的心跳,和我自己的心跳渐渐交织在一起,那种温热的、紧密相依的感觉,让人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暖意。
她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忽然调皮地微微挪动着上身。肌肤的触感若有若无地蹭过,带着点温热的痒意,从胸口一直蔓延开来。我忍不住绷紧了身体,喉咙微微动了动。
“别动了。”我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再动,我又该想别的了。”
荟英闻言,不仅没停,反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眼底满是促狭:“可是哥,我已经想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在心上。我的手不自觉地往下移了一点,果然触到一片温热的暖意。心头的那点克制瞬间就崩塌了,我收紧手臂,紧紧抱住她,一个翻身就调换了位置。
房间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温热,窗外的晨光也越发明亮,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
事后,荟英依旧赖在我怀里,脸颊贴着我的胸口,声音带着点满足后的喟叹,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哥,我想跟你每天都这样在一起。我爱你。”
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指尖轻轻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语气故作轻松:“别瞎想,真要是天天在一起,用不了多久你就腻了。”
“才不会。”她抬起头,眼神无比认真,带着点小倔强,“那不管,今天晚上我们还住在这里好不好?”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不行,我今天得回趟虎门。要去拉链厂结下账,还有档口那边,也有些事要处理。”
荟英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些,带着点失落和埋怨:“你真的要去虎门啊?”
“嗯,工作还是得放在第一位。”我揉了揉她的脸颊,语气软了些,“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只是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紧:“那你回来之后,我们再在一起。”
“好。”我应着,想起她和她父亲的难处,又叮嘱道,“你们工作室这几天肯定也忙,你别太拼,注意劳逸结合,别累着自己。”
“知道啦。”她应着,把脸埋回我的胸口,“那你让我再眯一会儿。”
“嗯,到八点钟我叫你起床。”
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模样乖巧又温顺。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心里却忽然想起了咋天晚上她接到的那个电话——是荟英的父亲打来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话里话外都是希望我能给他们工厂匀点加工单,还特意叮嘱让荟英跟我提一提。后来荟英果然跟我提过,眼神里满是期待,又带着点不好意思。
我怕自己这一离开虎门,忙起来就忘了这事,更怕荟英脸皮薄,不好意思再提醒我。思来想去,我小心翼翼地挪开她枕着的手臂,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尽量放轻动作,给谢莉发了条信息:鉴于荟英在我们工作室工作期间,表现积极努力,做事认真负责,这次的订单,优先安排给她家的工厂做,剩下的部分再外发其他工厂。
信息发出去没几分钟,谢莉的回复就来了:知道了哥,你放心吧,我明天就去跟张老板沟通,把这事落实好。
看到回复,我心里才算踏实了些,收起手机,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去浴室冲了个澡,冷水冲刷着身体,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出来后,在房间的小茶几上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斑,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我喝茶时杯子碰撞桌面的轻微声响。
不知不觉就到了八点,我起身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荟英的肩膀:“小懒虫,起床了。”
荟英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才慢悠悠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这才磨磨蹭蹭地爬起来。
等她洗漱完毕,我们一起下楼,去宾馆二楼的早餐厅吃了早餐。早餐很简单,粥、包子、还有几样小菜,荟英胃口不错,喝了两碗粥,还吃了一个肉包。
吃过饭,我开车送她去工作室。车子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荟英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侧过头问我:“哥,我爸那个加工单的事,你还没给我准信呢。我晚上回家,他肯定要问我。”
我笑了笑,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她。
“啊?手机给我干嘛?”她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我。
“你点开谢莉的信息看看就知道了。”
她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点开了我给谢莉信和谢莉的那条回复。看完之后,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她转过头,对着我用力地笑了笑,声音里满是雀跃:“谢谢哥!这下我老爸肯定就放心了!”
她说着,飞快地把信息转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还给我,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车子很快就到了工作室附近的路口,这里不方便停车。我把车停下,看着她:“就送你到这儿吧,上去吧。”
“嗯。”她点点头,推开车门,又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哥,你在虎门注意休息,早点回来。”
“知道了,快去吧。”
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跑进工作室所在的大楼,我才调转车头,朝着虎门的方向驶去。
从深圳回虎门的路不算远,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车子停在档口门口,刚一推门进去,就发现里面比平时热闹了些。除了毛毛,还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正围在桌子旁边,低头看着什么。
毛毛见我回来,赶紧站起身:“木子,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两个年轻人身上。
“这是我三姐的女儿,章云你认识的,还有是她对象,你叫他小周就行。”毛毛连忙介绍道,“他们来虎门玩几天。”
章云和小周连忙笑着跟我打招呼:“姨夫好。”
“嗯,坐吧。”我应着,目光扫过他们手里的东西——原来是几本六合彩的外围小报,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号码和所谓的“走势分析”,几个人正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明天会开什么码。
我对这些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甚至有些反感。尤其是毛毛,之前就因为买六合彩亏过钱,我特意跟他叮嘱过好几次。
“毛毛,”我皱了皱眉,语气严肃了些,“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六合彩这东西不能碰,你怎么又看这个?”
毛毛连忙摆手,一脸无辜:“我没买,就是帮他们看看。章云他们好奇,想研究研究。”
我没再多说,只是看了章云和小周一眼,淡淡地提醒道:“这东西都是骗人的,玩玩可以,别当真,更别下注。”
章云和小周对视一眼,讪讪地笑了笑,没敢应声。
我走到货架旁,查看了一下库存。货架上的旗袍裙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千件左右。心里盘算着,等这次的新订单下来,得让工厂抓紧赶工了。
看完库存,我没在档口多待,开车去了常合作的那家拉链厂。和厂长对账、结了之前的货款,又跟他叮嘱了几句,说这两天会有新的订单过来,让他们提前准备好,务必保证质量和交货时间。厂长一口应下,说肯定没问题。
处理完拉链厂的事,我感觉有些疲惫。这几天在深圳,白天忙着工作室的事,晚上又被荟英缠着,压根没好好休息。回到家,我懒得做饭,就在巷口的小吃摊点了碗蒸粉,加了点辣椒和醋,匆匆吃完,就回家倒头睡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直到傍晚时分,才被毛毛叫醒,说是该吃晚饭了。
晚饭是毛毛做的,简单的几个家常菜。吃过饭,几个人闲着没事,就一起去附近的夜市逛了逛。夜市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卖什么的都有。章云和小周看得新奇,东瞅瞅西看看,倒是兴致勃勃。我没什么心思,陪着逛了一圈,就先回家了。
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晚上躺在床上,我反倒一时没了睡意。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还做了个荒诞的梦。
梦里,我竟然梦到了六合彩的开奖号码,是15号,鸡。梦里的我鬼使神差地买了一万元的赌注,结果真的中了,一万元赔了四十二万。拿着厚厚的一沓现金,我高兴得合不拢嘴,笑着笑着,就醒了。
窗外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原来只是个梦。
摇摇头,把梦里的荒诞抛到脑后,起身洗漱完毕,又去巷口吃了早餐,然后去了档口。
闲着没事,我就把昨晚做的那个梦跟毛毛他们随口说了一句。
隔壁档口的阿姨正好过来串门,听到了我的话,连忙凑过来问:“木子啊,你以前做梦梦见过这种事吗?”
“没有。”我笑着摇摇头,“我从来都不买六合彩,还是头一次做这种梦。”
阿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旁的章云却来了精神,眼睛一亮:“表哥,梦都是反的?还是说这是预示啊?我觉得15号挺好的,我想买点试试。”
小周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胳膊,劝道:“别瞎买了,表哥都说了,这东西不靠谱。”
“就买一点,试试运气嘛。”章云嘟囔着,又看向我,“表哥,我身上钱不够,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一下?”
“没事,想买就买一点,别多买就行。”我随口应道。
下午的时候,商场的保安队长陈刚过来了。他平时也私下帮人做六合彩的外围赌码,跟我们档口的人还算熟。一进来就笑着问:“今天都下什么注啊?有没有看好的号码?”
毛毛嘴快,立刻就说道:“刚哥,15号,鸡。我表哥昨晚做梦梦见的,肯定准。”
毛毛的三姐这时候也在档口帮忙,闻言也跟着附和:“我也觉得鸡挺好的,说不定真能开呢。”
陈刚挑了挑眉,看向我们:“哦?这么有信心?那你们买多少?”
我从抽屉里拿出两万元的营业款,递给毛毛的三姐:“姐,要不你也买两万试试?输了就从你工资里扣,要是赢了,就能赚八十四万。”
毛毛的三姐拿着那两沓钱,手都有点抖了。她脸上满是犹豫,眉头紧锁,心里显然在激烈地挣扎。手里的钱像是有千斤重,她攥了半天,最终还是把钱递回给了我,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敢。这么大的数,我要是买了,心脏病都得犯了。”
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样子,我们都笑了。
倒是章云和小周,年轻人胆子大。两人商量了一下,直接下了一万块的注,买的就是15号鸡。隔壁的阿姨见状,也跟着凑热闹,买了一万块的15号。
晚上吃过饭,所有人都没心思做别的了,围在档口的电脑前,等着开奖时间。我打开电脑,找到了香港六合彩的实时直播,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屏幕。
开奖的过程并不长,当最后那个特别号码落下时,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15号,鸡”。
一瞬间,档口鸦雀无声。
几秒钟后,章云率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激动得直跳脚:“中了!真的中了!我们中了!”
小周也跟着笑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喜。他们一万块的赌注,能拿到四十二万的奖金,减去前几天试探性买的输了一万,这下净赚了四十一万。
毛毛的三姐看着屏幕,脸上满是懊悔,一拍大腿,懊恼地说道:“哎呀!早知道我就把那两万块买下去了!真是胆子太小了,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发不了财啊!”
我们看着她那副追悔莫及的样子,也只能安慰她几句,说运气这东西,强求不来。
第二天,章云顺利拿到了奖金。刚拿到钱,她就跟小周说,想再买一次,说不定还能中。
小周却比她清醒得多,连连摇头:“别买了,见好就收吧。我们拿着这笔钱,赶紧回老家去。回去之后,找个档口,开个女装店,专门卖姨夫家的旗袍裙,不比在这儿赌钱靠谱?”
我闻言,忍不住点点头,对小周多了几分好感:“你这思路很清晰,就该这样。赶紧回去吧,不然在这里待着,免不了又会忍不住下注。”
小周听从了我的建议,当天就去火车站的购票点,买了两张第二天回老家的车票。
这年轻人,确实是个有头脑、能沉得住气的。后来小周回去之后,不仅开了服装店,还一边做生意一边备考,考上了公务员,成了一名警察。五年之后,就升任了派出所所长,成了一名警官,日子过得越来越稳当。
隔壁的阿姨赢了四十二万,高兴得不行,买了不少零食和水果,送到我们档口,让大家一起吃。只是她没小周那样的定力,后来就天天沉迷于买六合彩,输了就想翻本,越陷越深,最后不仅把赢来的钱全输光了,连自己经营多年的档口也输掉了,真是让人唏嘘。
在虎门待了两天,秋装还没到上货的时候,正是生意的淡季,档口没什么事,日子过得有些无聊。我便决定回深圳。
回到深圳的第一件事,我就去了面料市场。跟几个常年合作的布料商聊了聊,问问最新的面料款式和价格。
聊了几句,一个布料商笑着打趣道:“木子,最近怎么不见你亲自来订货了?都是两个小姑娘过来,一个长得漂亮,一个干练利落,做事可认真了。”
我笑着答道:“把她们带出来了,让她们多练练手,我也能乐得轻松点。”
顿了顿,我又特意叮嘱道:“不过你们可别因为她们是新人,就以次充好,或者坑蒙拐骗。她们要是受了委屈,我可不答应。”
“哎哟,木子,你这就放心吧。”另一个布料商连忙摆手,“你那两个助手,精着呢,有时候比你还厉害。上次拿一款棉布,硬是跟我讲价,一分一厘地抠,最后还让我少收了五分钱一码。”
“是吗?”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女人嘛,大多都这样,菜市场买菜,一分钱都要讲半天价。”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我平时对这些细节向来不怎么在意,面料进货单据也从没仔细看过,回去倒是得翻翻,看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谢莉和荟英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又跟他们闲聊了几句,我抱拳谢过,便离开了面料市场。
想着回工作室的话,刘总最近一直在,还睡在我的房间,回去也睡不安稳。干脆就在工作室旁边的那家宾馆开了间房,打算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躺在床上,身体放松下来,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荟英。不知道她今天在工作室忙不忙,有没有按时吃饭。
我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下班后联系我。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她的回复,速度快得让我有些意外:哥,你回来了?知道了,我下班就去找你。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仿佛能看到她看到信息时惊喜的样子,我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大概是这几天确实累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来电显示是荟英的号码。
我连忙接起电话,话筒里立刻传来她轻快又雀跃的声音:“哥,你在哪?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还在之前那家宾馆,还是那个房间号,你直接过来吧。”
“好嘞!”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我起身去开门,门刚一打开,一个轻盈的身影就扑了进来,直接跳到了我身上。
是荟英。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笑意。
我稳稳地抱住她,反手关上了房门,低头看着她:“怎么没到下班时间就溜出来了?这可不好,让谢莉知道了,该说你了。”
“我才没有溜出来呢。”她从我的身上下来,拉着我的手,语气带着点小得意,“是谢莉姐让我去我爸的工厂送资料,还特意跟我说,送完资料不用回工作室了,可以直接休息。”
我笑了笑,牵着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我坐在沙发上,她顺势就坐到了我的腿上,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软软地说道:“哥,说起我爸工厂的事,我慢慢跟你说。”
“好,你说。”我抱着她的腰,让她坐得更稳些。
“那天跟你分开后,我去工作室上班,谢莉姐就找我了,说你跟她交代过了,这次的订单让我先挑,挑我们家工厂能做的。”荟英慢慢说道,“我想着,肯定要挑那些容易出产量的,这样我爸他们做起来也轻松。可我心里其实没底,不知道我们家工厂的生产能力到底能不能跟上,怕挑多了做不出来,反而耽误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就跟谢莉姐说,莉莉姐,这事能不能明天再定?我回去问问我爸。谢莉姐还打趣我,说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是不是要去问我爸。我老实地点了点头,她就答应了,让我先把统计好的数据再复核一遍,千万别出差错。”
“晚上下班回家,我爸妈都在家,没去工厂加班。吃饭的时候,我爸就忍不住问我,加工单的事怎么样了。”说到这里,荟英忍不住笑了笑,“他说这几天厂里没事做,工人都快闲下来了,再没活干,七月份就得亏本了。还让我在你那里上班,平时多巴结巴结你,说男人嘛,女人哄哄就心软了。”
我听着,心里有些感慨。做加工厂的,确实不容易,没活做着急,有活做了,怕拿不到加工费,更是着急。
“我跟我爸说,他从十四岁就把我当儿子养,天天让我穿男装,剪短发,我哪还有一点女人的样子,你怎么会正眼瞧我,我又怎么巴结你。”荟英模仿着当时的语气,带着点小委屈,“我爸就说,那时候我刚发育,长得又漂亮,他怕街上的小混混欺负我,才把我打扮成假小子的。谁知道后来大家都习惯了,我也就一直这么穿了。他还说,从明天开始,不让我穿那些中性的衣服了,吃过饭就带我去商场买新衣服,说不信他女儿这么漂亮,还引不起你的注意。”
说到这里,荟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带着点哭笑不得:“我当时就问他,爸,你这是想让你女儿做什么呀?我爸才反应过来,连忙捂嘴,说口误了口误了,还赶紧给我夹菜,转移话题。”
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既觉得老张的想法有些好笑,又忍不住同情他的难处,为了工厂的订单,竟然想到让女儿改变形象这种办法。我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荟英的后背:“后来呢?你把信息发给你爸了?”
“嗯!”荟英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我把你发给谢莉的那条信息转发给我爸了。他打开一看,高兴得不行,拍着大腿说,就知道木子讲义气。还跟我妈说,明天烧几个好菜,请你到家里吃饭,好好跟你搞好关系。”
“我跟他说,你已经去虎门了,不在深圳。他就说,等你回来,让我请你去家里。”荟英说着,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爸还问我,是怎么让你答应的。我就跟他说,我像小孩子一样跟你发嗲,坐在你腿上不下来,你没办法,就答应了。我爸笑得不行,说我这办法好,男人就怕女人发嗲,尤其是你这种看起来严肃的人,内心其实最心软。”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倒是会编。”
“本来就是嘛。”她娇嗔地瞪了我一眼,又说道,“今天谢莉姐还跟我说,让我赶紧挑单子呢,肯定也是你特意交代的。我爸问我挑了没有,我说还没,想回来跟他通个气,毕竟我不清楚工厂的生产能力。我爸说明天跟我一起去工作室,跟谢莉姐对接。还说,不能全挑容易做的,不然你该看不起我们家工厂的生产能力了。”
“你爸倒是挺有底线的。”我笑着说道。
“那是。”荟英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站起身,拉着她的手,“我们出去吃饭吧,想吃点什么?”
荟英挽着我的胳膊,笑得一脸甜蜜:“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跟你一起吃,吃什么都好吃。”
我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打趣道:“才几天不见,嘴怎么变得这么甜了?”
她吐了吐舌头,拉着我往外走:“本来就是嘛。”
“去东门吃海鲜吧,之前跟谢莉她们去过一家,味道不错。”我提议道。
“好啊!”荟英立刻点头答应,在我脸上又亲了一下,才拉着我快步走出了房间。
我没开车,在宾馆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东门。
到了那家海鲜店,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我,笑着迎了上来:“哎哟,木子,好久没见你来了。今天想吃点什么?”
“让她点吧。”我指了指身边的荟英,又跟老板娘说道,“老板娘,你帮忙给推荐点新鲜的,她第一次来。”
“没问题!”老板娘笑着应道,带着荟英去了海鲜池边。
荟英看着池子里鲜活的鱼虾蟹,眼睛都亮了。没一会儿,就点好了菜:一条石斑鱼,清蒸;几只大螃蟹,香辣味的;还有一盘基围虾,白灼;最后加了一盘青菜,清炒时蔬。
坐下之后,我问荟英:“喝点什么酒?”
“随便你,我都可以。”她说道。
“那我们喝白酒吧,就喝你家乡的古井贡酒。”我对服务员说道。
荟英闻言,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家乡喝这个酒?”
“猜的。”我笑着说道,“之前听你提过一句,说老家那边酒厂多。”
“嗯!”她用力点头,脸上满是怀念,“这酒厂离我们家可近了,开车十分钟就到了。我小时候,我爸经常带我去酒厂买酒,那时候觉得酒厂好大,酒香味老远就能闻到。”
说话间,服务员把酒和菜陆续端了上来。清蒸石斑鱼鲜嫩入味,香辣螃蟹浓郁够味,白灼虾鲜甜可口。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天,气氛轻松又惬意。
吃过饭,时间还早。我说带着她去逛逛,她自然是高兴得不行。我们去了天虹商场和茂业大厦,在女装区转了转。我看着她试穿各种款式的衣服,看着她站在镜子前,脸上满是雀跃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暖暖的。最后,帮她买了两套衣服,一套是温柔的连衣裙,一套是干练的衬衫和半身裙,正好适合她在工作室穿。
逛完商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打了辆出租车,回到了宾馆。
深圳的七月,天气是真的热,白天的燥热到了晚上也没散去多少。回到房间,我们都出了一身汗。荟英先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穿着宾馆的浴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颊带着刚洗完澡的红晕,格外动人。
我也去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和燥热。出来的时候,看到荟英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我刚给她买的裙子,细细地看着。
她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我,笑着问道:“哥,你开这个房间,是特意为了等我跟我在一起的,对吧?”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点了点头,语气自然:“是啊,走的那天答应你了,回来就陪你。”
她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带着点小激动,猛地扑进我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应付我的,没想到你这么在意我。”
“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温热的身体和细腻的肌肤。
她抬起头,踮起脚尖,吻住了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房间里的空气渐渐升温,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星光点点,映照着房间里相拥的身影。
她的吻带着点笨拙的热情,还有少女独有的清甜。我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依赖和爱意,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所有的疲惫和忙碌,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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