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婉婉乐得独享了两瓶啤酒,有些微醺。
便想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气。
刚在岸边站定,就看见河里有一个黑影,正缓慢地朝着河水更深的中心走去,水已经淹到了那人的腰部,。
【统子!是不是我喝醉了!河中间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999的电子音都差点劈叉:【我丢!真的是个人!】
白婉婉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扯掉围巾,甩掉棉鞋,边跑边脱下身上的棉袄,跳进了冰冷的河里。
河水包裹上来,那刺骨的寒意扎进每一个毛孔,白婉婉忍不住痛叫出声,“啊啊啊啊!冷死老子了!”
河水比看着更深更急,暗流涌动。
她拼命划水,在昏暗的水面上搜寻。
“人呢?人哪去了?”
“哥们?姐们?你坚持住啊!别想不开!”
她凭着感觉朝黑影消失的方向游去。
伸出手,猛地抓住了那人的衣领往上提,女人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这女人看着瘦削,但棉衣浸透了水,加上人已失去意识,变得异常沉重。
白婉婉万分庆幸自己每天喝灵泉水调理身体,还坚持锻炼,否则肯定会被拖下去。
一点一点艰难地往岸边挪,终于用尽最后一丝蛮劲将女人甩到岸上,自己也跟着扑倒,浑身脱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茫茫的雾气。
女人侧躺在地上,呕出几口河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你救我做什么……就让我去死吧……死了干净……”
因为在河里的拉扯,女人袖子卷了上去,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臂。
那手臂上,交错着好几道青紫色的淤痕,新伤叠着旧伤,触目惊心。
白婉婉撑着手臂坐起来,轻轻拨开女人脸上的乱发,仔细辨认这张脸。
女人似乎感觉到她的动作,慢慢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年轻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破碎的绝望。眼角和唇边都带着淤青。
白婉婉确认自己不认识这张脸,不是河西村的媳妇或姑娘。
女人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大一点,脸庞的轮廓清秀,但整个人消瘦得脱了形,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你……是哪个村的?”白婉婉喘匀了气,捡起自己的棉袄披在女人身上。
女人嘴唇翕动着,眼泪流得更凶了,“让我去……没活路了……”
“阿嚏!”
“阿嚏!!”
一阵寒风吹过河岸,两个人同时狠狠打了个喷嚏。
白婉婉浑身抖得像筛糠,弯腰,试着扶起那女人,牙齿磕碰得“咯咯”响,“你你你……能站起来吗?先、先跟我回家,暖和、暖和再说……不然……咱俩都得冻死在这儿……”
许是因为感受到白婉婉身上温暖可靠的气场,女人打消了寻死的念头。
还好小院离河边不远,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哆哆嗦嗦走了回去。
这个点,吴桂芬已经准备睡了,在院子里点了盏油灯,以防白婉婉回来时候要摸黑。
“妈,快、快给我们煮点姜汤……”
吴桂芬一扭头,看见两个披头散发、活像从水鬼洞里爬出来的姑娘,吓得手一抖,捂着心口往后踉跄半步,“唉呀妈呀!吓、吓死我了!这是咋了?!”
她看两人冻得嘴唇发紫的样子,什么也顾不上问了,小跑着冲进了厨房。
白婉婉翻出两套衣服,一套自己换上,另一套递给那女人。
两人换了干爽的衣服,又裹上厚棉被,紧紧围坐在火炉边,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我叫白婉婉,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村子的?遇到什么难处了?跟我说说,兴许能帮上忙。”白婉婉放软了声音,试探着交流。
女人感觉到了她的注视,把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缩进棉被里。
“姜汤来咯!趁热喝,驱驱寒!”
吴桂芬抬着两碗红糖姜汤进来,又往那女人手里塞了一个鸡蛋饼子。
“姑娘,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再吃点东西。瞧你瘦的,脸上都没二两肉了。饼子不够还有,锅里还温着粥呢,千万别跟婶子客气啊。”
那女人手里捧着温热的粗瓷碗,碗里是熬得浓浓的红糖姜汤。
她喝了一小口。
滚烫、辛辣、香甜。
她生孩子时,婆母都没有舍得给她放这么多的红糖,而和她非亲非故的吴婶子给了。
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抬起头,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望向吴桂芬,“吴、吴婶子……”
借着堂屋的灯光,吴桂芬这才得以仔细看清这姑娘的脸。
“哎?你……你是陈光家的大闺女?贺、贺香?”
陈贺香身子抖动了一下,在吴桂芬那饱含着关怀的目光下,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是我……吴婶子……是我……”
“哎呦喂!我的老天爷啊!真是香香!”
吴桂芬心疼得直拍大腿,看她手臂上那些伤,大致已经猜到了陈贺香为什么会跑回娘家,还寻短见。
她没有立刻追问,将陈贺香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啊……到家了,到家了就没事了……有啥委屈,有啥难处,慢慢跟婶子说……咱不怕啊……”
陈贺香紧紧抓住吴桂芬的衣襟,哭得撕心裂肺。
白婉婉捧着姜汤碗,静静地陪在旁边。
过了好一会儿,陈贺香的哭声才渐渐低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吴桂芬的衣襟湿了一大片,她却毫不在意。
轻轻把陈贺香脸上被泪水黏住的头发一缕一缕理到耳后,就这么搂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手掌在她背上一下下顺着,满眼都是心疼。
白婉婉递过去一块干净的帕子,“香香姐,哭出来就好受点了。慢慢说,到底咋回事?咱们一起想法子。”
陈贺香接过帕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王有财他……他简直不是个人……”
“刚嫁给他那阵子,他还装装样子,顾忌点脸面。打我打完还会假惺惺赔个不是,赌咒发誓说没有下次了。”
“生了小刚,医生说孩子眼睛是斜视,王有财在外面稍有不顺心,回来拳脚就落在我们娘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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