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废墟在车后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以下。小艺行驶在崎岖的荒野道路上,车身在颠簸中微微摇晃,但医疗舱内的环境却保持着令人舒适的平稳。
苏小梨半靠在调整成半卧位的医疗床上,身上连着的心电监护仪已经移除,只在手背还保留着静脉留置针,用于缓慢输注营养液。她的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已经有了血色,眼睛也有了神采。陈峰坐在床边的折叠椅上,握着她的手,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仿佛要把错过的八个月时光都补回来。
车厢前部,孙超在驾驶,彭家邦坐在副驾警戒。何诗雨和王博坐在中间区域的座椅上,前者假装在看窗外风景,实则不时用余光瞥向后舱,后者则认真擦拭保养着武器。
“那个……小艺,”孙超压低声音对着中控台说,“你能不能把后舱的隐私模式打开?我感觉咱们现在像在偷看人家两口子谈恋爱。”
“哎呀呀,孙超大哥害羞啦?”小艺调皮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不过音量确实调低了,“好吧好吧,贴心小艺启动隐私隔断——其实就是在中间降个雾化玻璃啦,不过放心,医疗监控系统还是会持续工作的。”
一道半透明的隔断缓缓升起,将车厢前后分隔开来。何诗雨暗自松了口气,不用再面对那种既为她高兴、心头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酸涩的复杂感了。
后舱内,少了些拘束感。
“还疼吗?”陈峰轻轻抚摸着苏小梨手背上留置针周围的皮肤。
苏小梨摇摇头,嘴角漾起一丝微笑:“不疼了。就是没什么力气,小艺说我至少要休养一周才能正常活动。”她的目光落在陈峰脸上那些新增的伤痕和疲惫的眉眼上,手指动了动,想摸一摸,却又抬不起来,“你……你受伤了。”
“小伤,都处理过了。”陈峰故作轻松,“小艺现在可是全能大夫,给我们都检查了一遍。”
“我听小艺说了,”苏小梨声音轻柔,“你们为了救我,去了那个可怕的蜂巢,遇到了好多怪物……还差点……”她眼中浮起水光,“对不起,我成了你的拖累。”
“胡说!”陈峰握紧了她的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从来都不是拖累。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他低下头,额头抵着两人交握的手,“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决绝地离开,如果我早点回去看你,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不会差点……失去你和孩子。这八个月,每一次战斗间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想,你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可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怀着我们的孩子,在那种绝望的环境里挣扎求生……”
他的声音哽咽了,这个在尸山血海里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肩膀微微颤抖,“我一想到阿坤那杂碎对你做的事,一想到你在沼泽里独自逃命,一想到你差点……我就恨不得把自己撕碎。小梨,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苏小梨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流露出的从未有过的脆弱和自责,心底那片荒芜了八个月的冻土,仿佛被温泉缓缓浸润。她没有抽出手,也没有立刻安慰,只是等他这股情绪稍稍平复。
“陈峰,”她终于开口,声音虽弱,却清晰坚定,“看着我。”
陈峰抬起头,眼眶发红。
“你没有欠我什么。”苏小梨一字一句地说,“那天晚上,是我设计的。我知道你要走,也知道你可能不会再回来。我想要一个念想,一个属于你和我的,活生生的念想。所以我灌醉了诗雨,也灌醉了自己,留住了你。”
陈峰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提起那晚。
“发现怀孕的时候,我很害怕。”苏小梨望向车顶,仿佛在回忆,“营地的情况刚稳定,我一个人,怎么养活一个孩子?末世里,孩子意味着负担,意味着软肋。我想过要不要……不要他。”
陈峰的心猛地一揪。
“但是,当我感受到第一次胎动的时候,”苏小梨的手轻轻覆上小腹,眼神变得温柔而不可思议,“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有一颗小小的心脏,在我的身体里,和我一起跳动。我突然就不怕了。我告诉自己,这是我和陈峰的孩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留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我要把他生下来,养大,告诉他,他的爸爸是个了不起的英雄,总有一天会回来找我们。”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但她的嘴角却上扬着:“这八个月,确实很难。被背叛,受伤,逃亡……支撑我撑下去的,除了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就是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野火营地的老人们说你肯定死在外面了,阿坤他们说你就是个玩完就走的混蛋,连后来在沼泽边缘遇到的那些人渣也这么说……但我不信。”
她转过头,再次看向陈峰,眼中燃烧着灼热的光:“因为我认识的陈峰,不是那样的人。他可能不善于表达,可能会因为责任和使命不得不离开,但他绝不会抛弃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我知道,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知道我们的存在,哪怕千山万水,刀山火海,你也会来。你看,我真的等到了。”
陈峰再也无法抑制,泪水夺眶而出。他俯身,小心翼翼地抱住苏小梨,不敢用力,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
“对不起……对不起……”他反复呢喃着这三个字,仿佛除了这个,再无其他语言能表达他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
苏小梨用还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慰一个迷路归家的孩子。“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孩子也很好。陈峰,不要自责了。末世里,能活着重逢,能有未来可盼,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良久,陈峰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他直起身,擦了擦脸,有些不好意思。苏小梨却笑了,笑得眉眼弯弯,虽然虚弱,却有种洗净铅华的明媚。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给宝宝取个名字吧?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陈峰想了想,目光落在车窗外渐渐西斜的落日余晖上:“如果是男孩,就叫陈曦吧。晨曦的曦,代表着黑夜过去,光明到来。如果是女孩……”他看着苏小梨,“就叫陈念。念想的念。”
苏小梨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眼中光彩熠熠:“陈曦,陈念……真好听。小曦,小念念……宝宝,你听到爸爸给你取的名字了吗?”她对着腹部轻声说。
似乎是对父母的呼唤有所感应,苏小梨的腹部轻轻鼓动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喜和柔情。
“他动了!”陈峰像个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傻爸爸,手忙脚乱地想摸又不敢摸。
“小艺,快,记录一下!”苏小梨也兴奋起来。
“收到收到!”小艺的声音适时响起,隔断也下降了一半,“首次记录到父亲在场时的明确胎动!时间地点已存档!恭喜峰哥,贺喜小梨姐姐!本车车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小宝宝啦!”
前舱的几人也听到了动静,何诗雨脸上的最后一丝阴霾散去,真心地笑了起来。孙超更是大声嚷嚷:“峰哥要当爹了!等小家伙出来,我得教他耍斧头!”
“你那三板斧还是算了吧,”彭家邦难得吐槽,“别把孩子带沟里去。”
车厢里充满了久违的轻松笑声。
夕阳将天边染成绚烂的橘红色,小艺开启了大灯,照亮前路。按照计划,他们将在午夜前返回凤凰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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