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军营正在准备黎明前的最后一次集结。
三万幕府军主力背靠多摩川列阵,阵前是连夜挖掘的三道壕沟,壕沟后方是匆匆搭建的木栅。这已经是板仓胜静能调集的所有家底——关东八州的旗本、御家人、临时征召的农民兵,此刻全都挤在这片狭长的河岸地带。
“都给我打起精神!”
传令武士骑着马在阵前来回奔驰,声音在晨雾中显得嘶哑而空洞,
“长州逆贼就在对岸!太平军……太平军是我们的盟友!打起精神来!”
士兵们沉默地握着长枪。有些人偷偷望向河对岸——那里确实有长州藩的旗帜在雾中若隐若现,但也隐约能看到太平军的黄旗。自从三天前太平军突然出现在长州军侧翼,与幕府军形成夹击之势,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持续数月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板仓胜静站在本阵的了望台上,握着单筒望远镜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已经五十七岁了,本该在这个年纪安享老中生涯的最后一程,而不是在战场前线指挥一场决定德川家命运的战斗。
“大人,太平军那边传来消息,他们的火炮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开火掩护我军渡河。”
副将低声禀报。
板仓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东方天际。那里,金陵城的飞艇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了。三天前当太平军使者带着林俊的亲笔信来到幕府军营,表示愿意“协助讨伐叛逆”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德川家茂的密令很明确——必须借助一切力量尽快平定长州,哪怕是与魔鬼合作。
“告诉各队,卯时三刻准时渡河。太平军炮击开始后,前军立刻……”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河对岸突然响起了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声音——不是火炮的轰鸣,不是火枪的齐射,而是一种低沉、连续、如同千百只毒蜂同时振翅的嗡鸣声。
“那是什么?”
副将也听到了。
板仓猛地举起望远镜。晨雾正在散去,他看见河对岸的太平军阵地上,数十个细长的金属管正在喷吐火舌,那些火舌连绵不绝,在晨曦中划出一道道刺目的光轨。
紧接着,他脚下的了望台木柱上突然炸开一连串木屑,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敌袭——”
凄厉的警报只来得及喊出一半。
因为下一秒,整个幕府军的前沿阵地就被金属风暴彻底覆盖。
那不是这个时代任何已知的武器。重机枪的射速在这个冷兵器与早期火器交织的战场上,展现出了毁灭性的统治力。子弹如暴雨般泼洒,木栅被撕成碎片,壕沟后的士兵成排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多摩川的浅滩。
“太平军……太平军反水了!”
“快跑啊!”
“撤退!撤退!”
混乱像瘟疫一样蔓延。前一刻还在准备进攻的幕府军,转眼间就变成了溃逃的羊群。士兵们丢下武器,拼命向后奔跑,互相践踏,军官的呵斥完全淹没在枪声与惨叫声中。
板仓胜静愣在了望台上,直到一枚流弹击中他的右肩,剧痛才让他回过神来。
“大人!快走!”
副将冲上来架住他,两人踉跄着跑下了望台。身后,太平军的炮火开始延伸射击,炮弹落在溃逃的人群中,炸起一团团血肉与泥土混合的烟云。
更可怕的是,河对岸的长州军也开始了进攻。他们显然与太平军早有默契,在机枪火力掩护下开始渡河,太平军阵地上甚至还出现了几辆怪异的钢铁车辆——那是太平军首次在日本战场上投入的装甲车,车顶的机枪继续收割着生命。
板仓被亲兵架着拼命向后逃,耳边是子弹呼啸的声音、炮弹爆炸的声音、士兵临死的哀嚎。他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幕府军的旗帜一面接一面倒下,看见太平军的黄旗与长州的旗帜汇合。
“完了。”
这个念头像冰水一样浸透了他的心脏。德川家二百六十年的基业,就在这个清晨被彻底葬送。
而他甚至不知道,江户城内的德川家茂早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
战斗在正午时分基本结束。
三万幕府军,战死者超过八千,被俘一万余,其余溃散。板仓胜静在亲兵拼死保护下逃出战场,但右肩重伤,失血过多,勉强逃到一处村落便昏迷不醒。
数日后,太平军与长州军联军开进江户城。
城内的抵抗微弱得可笑——将军遇刺、老中身亡、主力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剩下的旗本武士或闭门不出,或干脆打开城门迎接“新朝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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