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门外传来服务生恭敬的声音：“陌深阁下，您和圣女殿下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放在门口就好。”陌深头也不抬，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那本关于北欧神话的厚重典籍上。
待服务生的脚步声消失，瑞吉蕾芙立刻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快步跑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在确认外面无人后，迅速将一辆铺着洁白桌布，摆满银质餐盖的餐车拉进了房间。
揭开餐盖的瞬间，烤肉和奶油蘑菇汤的香气弥漫开来。
瑞吉蕾芙完全没理会坐在书桌看书的陌深，自顾自地拿起刀叉，对着烤得恰到好处的牛排和金黄酥脆的薯条大快朵颐起来，她的嘴里甚至发出了吧唧声，毫无圣女应有的仪态。
陌深闻声皱眉，他合上手中的书籍，他抬眼看向吃得正香的瑞吉蕾芙，提醒道：“吃饭的时候，不要发出声音。”
“你管我！”瑞吉蕾芙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反驳，还故意更大声地嚼着薯条说道，“我吃东西发出点声音怎么了？”
“随便你，”陌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道，“今晚你最好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出门。”
“为什么？”瑞吉蕾芙拿起一根薯条，疑惑地看向陌深。
“很快你就知道了。”
“莫名其妙！”瑞吉蕾芙嘟囔了一句，决定不理会这个说话总说一半的家伙，注意力重新回到美食上。她放下酒杯，拿起刀叉，正准备对付那块汁水丰盈的牛排时。
“啊——！”
“救命！”
“杀了他！杀了他！”
一阵凄厉的惨叫、怒吼和打斗声，猛地从舷窗外传来，打破了北极夜晚的寂静。
瑞吉蕾芙浑身一颤，刀叉“哐当”一声掉在盘子里。她猛地从沙发旁跳起来，冲到巨大的舷窗边，双手按在冰冷的玻璃上，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灯火通明的甲板上，已然陷入一片混乱！原本衣冠楚楚的乘客们，此刻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疯狂地扭打在一起！拳头、酒瓶、甚至拆下的桌椅腿都成了武器。
有人头破血流地倒下，有人则双目赤红地嘶吼着继续攻击身边的人，平日里光洁如镜的木质甲板，此刻已是血迹斑斑，宛如修罗场。
“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瑞吉蕾芙吓得脸色发白，这场面比她看过的任何恐怖电影都要骇人。
陌深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俯瞰着甲板上的乱象说道：“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血统失控了而已。”
“啊？！”瑞吉蕾芙惊恐地看向餐车上的食物，仿佛上面沾满了剧毒，连忙“呸呸呸”了几口，虽然她刚才已经吃下去不少。
“放心，我们房间的食物是单独准备的，没有问题。”陌深瞥了她一眼，解释道，“而且，能诱发混血种龙血暴走的进化药，对你我……不起作用。”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吓死我了！”瑞吉蕾芙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抱怨。
陌深没有回答，而是缓缓闭上眼睛，言灵领域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扫过整艘Yamal号。
在他的感知中，船上绝大多数乘客体内原本平静的龙血，此刻都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狂暴涌动，他们的精神波动充满了混乱、杀戮和原始的欲望。
陌深重新睁开眼，低声自语，仿佛在宣告某个时刻的来临：“疯狂的盛宴……开始了。”
陌深转身，不再观看舷窗外的惨剧，径直走向房门。
“你……你要出去？”瑞吉蕾芙紧张地问道，外面现在简直就是地狱。
“待在这里，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陌深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拉开房门，身影融入走廊昏暗的光线中。
房门在身后合拢，将瑞吉蕾芙和她的恐惧关在了里面。陌深走向贵宾电梯，他隐约能听到船舱传来的打斗声和嘶吼。
电梯下行途中，在某一层停住，门打开的瞬间，四五个眼瞳赤红，手持破碎酒瓶和消防斧的乘客，嚎叫着扑向电梯！
“噗通！噗通！噗通！”
一股无形却浩瀚如海的威压，以陌深为中心，如同实质的重锤般轰然降临！那几名陷入疯狂的乘客，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双膝一软，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颤抖，眼中充满了对至高存在的极致恐惧，连暴走的龙血似乎都被暂时压制了！
陌深看都没看他们一眼，随手几下精准的手刀，将他们全部击昏，踢出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继续下行。
走出电梯，通往顶层直升机停机坪的路上，混乱更加严重。陌深所过之处，凡是试图攻击他的失控者，无一例外都在靠近他一定距离时便僵直倒地，被他随手打晕。
陌深顺手解救了十几个躲藏在角落里的服务生和萨沙船长手下的安保队员。
“回你们的房间去，反锁房门，保持安静！”陌深对每一个被救下的人重复着同样的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冷静。
“只要你们不主动出来，不发出太大动静，他们便不会刻意攻击你们。”
陌深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惊慌失措的人们找到了主心骨，纷纷依言踉跄着逃向最近的舱室。
就在陌深解决掉一批围攻酒吧的疯子，准备继续前进时，一个身材穿着船员制服的俄国壮汉，从一堆被砸烂的桌椅后站了起来。他手中端着一支改装过的野牛冲锋枪，枪口还冒着硝烟，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壮汉看到陌深，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被打晕的暴徒，眼中闪过一丝敬畏。他大步走到陌深面前，二话不说，将手中那支沉甸甸的冲锋枪，连同几个备用弹鼓，一起塞到了陌深手里。
“拿着吧，陌深先生！”壮汉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外面更乱！没有趁手的家伙可不行！”
陌深看了看手中的冲锋枪，没有推辞，点了点头，将枪挎在肩上：“谢谢。”
壮汉见陌深收下，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胸口，指着身后几个受伤的服务员说道：“带他们撤回安全舱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陌深再次点头，问道：“怎么称呼？”
“阿列克谢！叫我阿列克谢就好！”壮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陌深目送他们消失在走廊拐角，然继续朝着船尾最高处的直升机停机坪走去，越靠近停机坪，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疯狂气息就越发浓重，各种语言混杂的癫狂呼喊，如同海啸般从停机坪下方涌来。
直升机停机坪上，景象与下方的血腥地狱截然不同。这里异常干净，没有血迹，没有尸体。
在平台中央，摆着一张铺着黑色天鹅绒桌布的小圆桌。桌子上放着一瓶标签古旧的麦卡伦1926威士忌，桌旁放着三把高背椅。
麦卡伦先生依旧戴着那标志性的鸟喙面具，悠闲地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轻轻摇晃着。
他似乎完全不受下方那地狱般景象和震耳欲聋的赞歌影响，仿佛在参加一场高雅的音乐会。
看到陌深挎着冲锋枪走上停机坪，麦卡伦先生举起酒杯，欢迎道：“我的兄弟，你终于来了。”他指了指桌上的酒瓶和空杯，“为你准备的，最好的年份。”
陌深走到桌边，将肩上的野牛冲锋枪随意地靠在桌脚，接过麦卡伦推过来的酒杯，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抿了一口酒，目光扫过下方甲板上那些如同中邪般疯狂呐喊、甚至自残的乘客，瞳孔中闪过一丝厌恶：“你搞出这么一群污染视觉和听觉的疯子，有点……倒胃口。”
“呵呵呵……”麦卡伦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如果兄弟们觉得碍眼，全部清理掉也无所谓。反正不过是一群用来吸引注意力的消耗品，是死是活，本质上并无区别。”
说着，他抬起带着皮手套的右手，放在鸟喙面具下，吹出了一声尖锐而奇特的口哨！
哨音如同某种指令，瞬间传遍了整个甲板！
下一刻，甲板下方的疯狂戛然而止！所有的乘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停止了所有动作，僵立在原地。短暂的死寂之后，他们如同排练过一般，仰起头，面向停机坪的方向，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呐喊：“圣哉——！万军之王——！！！”
这整齐的呐喊声中，不再有混乱，只有一种狂热的献祭感。
陌深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酒，仿佛没听到这恐怖的赞歌，直接切入正题：“他们还有多久能回来？”
麦卡伦先生放下酒杯，鸟喙面具转向冰原的某个方向：“应该快了，我让人给他们留下了清晰的路标。等他们一回来，我们的船就可以立刻启航，前往最终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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