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日头落得晚,傍晚时分,金色的余晖还能把四合院照得亮堂堂的。中院贾家那扇常年透着股憋闷气的屋门,如今也常常敞开着,通风透气。
屋里头,虽然家具还是那些老旧的家具,墙壁也还是斑驳的墙壁,但仔细看去,便能察觉到不同。炕上铺的旧床单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没有以往的油渍污痕。墙角堆放的杂物收拾得齐整了许多,空出来的地方甚至还摆上了一盆不值钱、却绿意盎然的吊兰,那是秦淮茹从卫生院同事那里掐来的枝子,用水养活了。
变化最大的,还是人。
秦淮茹下了班,脱下那身让她挺直腰板的白色护士服,换上家常衣服,便开始张罗晚饭。灶台上不再是清汤寡水的棒子面粥和咸菜疙瘩。今天,她切了一小条五花肉,和土豆、豆角一起炖在锅里,浓郁的肉香混着酱香,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飘出去,惹得路过的小孩直吸鼻子。这肉,是用她自己在卫生院挣的工资买的。虽然依旧算计着花,但手里有了自己挣来的活钱,心里就有了底气,不必再像以前那样,买个针头线脑都要看婆婆脸色,或者绞尽脑汁想着怎么从别处抠搜点。
棒梗趴在靠窗的旧桌子上写作业,眉头微微蹙着,是遇到了难题,但眼神里没有以往的烦躁和逃避。他手边放着一本《初中物理习题集》,书页边角已经有些卷曲,显然是被频繁翻看。偶尔,他会抬起头,看向在灶台边忙碌的母亲,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一下。他知道,母亲的辛苦和这个家渐渐好起来的日子,都和他现在走的这条路分不开。他得争气。
小当和槐花趴在炕沿上,就着最后的天光看一本崭新的连环画《小兵张嘎》,这是棒梗用最近几次测验的好成绩换来的奖励。两个小姑娘看得入迷,不时发出低低的惊呼或笑声。
贾张氏依旧盘腿坐在炕头她那个专属位置上,手里捻着那串旧佛珠,嘴里也依旧习惯性地念念叨叨。但内容,却似乎有些不同了。
她瞥了一眼锅里咕嘟冒泡的炖肉,鼻子里哼了一声:“有点钱就烧包,买这老些肉,能吃几顿?” 若是以前,这话必然带着十足的酸气和指责,能噎得秦淮茹半天喘不过气。可如今,秦淮茹只是手下不停,头也没回,语气平静地应了一句:“妈,孩子们正在长身体,棒梗学习也费脑子,吃点好的应该的。这钱是我工资里出的,不碍事。”
这话不软不硬,却堵得贾张氏一时语塞。她张了张嘴,想再说点啥,却发现找不到由头。骂秦淮茹乱花钱?可人家花的是自己挣的钱,还给全家改善伙食。骂她不顾家?可家里眼见着比以前整齐干净,孩子也收拾得利索。她惯常用来拿捏儿媳的那套“不孝顺”、“克扣家用”的罪名,如今竟一样也安不上了。
她又把目光转向棒梗,见他埋头写字,忍不住又叨咕:“一天到晚抱着本书,能当饭吃?有那功夫不如……”
话没说完,棒梗抬起头,眼神清亮,甚至带着点以前从未有过的、类似于怜悯的神情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低下头去,仿佛她的叨咕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耳旁风。
这种无声的漠视,比顶嘴更让贾张氏难受。她感觉自己像个用力挥拳却打在棉花上的小丑,那股子惯常用来撒泼耍横的劲儿,一下子泄了个干净。她悻悻地闭上嘴,手里的佛珠捻得飞快,心里头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院里邻居们的感觉更明显。以往贾家是是非窝,不是婆媳吵架,就是孩子哭闹,或者贾张氏指桑骂槐的声音穿透墙壁。现在,从中院经过,听到的往往是锅里炒菜的滋啦声,孩子们看书的低语声,或者棒梗给妹妹讲解题目的耐心声音。
“贾家这日子,算是过起来了。”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对老伴感叹,“秦淮茹有了正经工作,棒梗那孩子知道上进,家里和气多了。”
“可不是嘛,”一大妈也附和,“你看贾张氏,最近都消停了不少。没人搭理她那一套,她也闹腾不起来了。”
经济上的改善,带来了精神面貌的焕然一新。秦淮茹不再愁眉苦脸,眉宇间多了从容;棒梗摆脱了“小偷”的阴影,找到了努力的方向;连小当和槐花,都因为家里气氛的和睦而变得开朗爱笑起来。
贾张氏那套撒泼打滚、哭嚎咒骂的生存哲学,在这个逐渐走向正轨、依靠知识和勤劳改变命运的家庭里,彻底失去了兴风作雨的土壤。她就像一件被时代浪潮冲刷到角落里的旧家具,虽然还在那里,却再也无法占据中心位置,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家,沿着一条她无法理解、也无法阻拦的新轨道,平稳地向前行去。
晚饭好了,肉香四溢。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就连贾张氏,在嘟囔了几句“肉炖得太烂”之后,也默默地拿起了筷子。灯光下,虽然不算富裕,却是一幅久违的、透着希望与安宁的家常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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