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城的轮廓在地平线上越来越清晰，李云龙站在临时构筑的前沿观察所里，举着望远镜，嘴里不住地啧啧称奇。
“他娘的，小鬼子把这保定城修得跟王八壳子似的。”李云龙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参谋长说，“你看看那城墙，少说也有七八米高，上面还有垛口和射击孔。城墙上每隔一段就有个炮楼，四角还有棱堡。城外还有护城河，虽然水不深，但里头肯定埋了东西。”
参谋长接过望远镜看了看，皱眉道：“旅长，这保定城比咱们之前打的那些据点难啃多了。光城墙上的火力点就有几十个，城里头肯定还有暗堡和街垒。守军虽然被咱们打掉了外围部队，但城里至少还有一个联队的鬼子，加上伪军，总兵力不会少于五千。”
“五千？”李云龙咧嘴一笑，“五千算个球！老子一个旅一万多人，装备比他好，火力比他猛，士气比他高。这仗要是打不下来，我李云龙三个字倒着写！”
正说着，通讯参谋急匆匆跑进来：“旅长！前指急电！”
李云龙接过电报一看，眼睛顿时亮了：“好！老林那边推进得比预计还快！中路部队已经打到石门城下了，正在准备总攻。他让咱们抓紧时间，尽快拿下保定，然后两军会师，形成合力，横扫冀中平原！”
他兴奋地搓着手：“传我命令，各团营以上干部，立刻到旅部开会！咱们得好好谋划谋划，怎么用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把这王八壳子给撬开！”
半小时后，独立旅临时指挥部里将星云集。各团团长、政委、参谋长济济一堂，盯着墙上那幅巨大的保定城防图。
李云龙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都看到了，保定城不好打。但再硬的核桃，只要方法对，也能砸开！我的想法是，不能硬冲硬打，那伤亡太大。咱们得用巧劲，用咱们的优势去打鬼子的劣势！”
他拿起指挥棒，点在城防图上：“咱们的优势是什么？火力猛，机动快，还有空中支援！鬼子的劣势是什么？被围在城里，出不来，援军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士气低落！”
“所以，我的战术是——”李云龙用指挥棒在城防图上画了个圈，“四面佯攻，重点突破！先用炮火和飞机，把城墙上的火力点给我敲掉七八成！然后选择两到三个点，集中全旅的装甲车辆和自动火力，强行突进去！只要打开一个口子，后续部队就跟上，往城里灌！”
一团长邢志国提出疑问：“旅长，鬼子在城里肯定有巷战准备。咱们突进去后，要是被拖进逐屋争夺的消耗战，伤亡还是小不了。”
“问得好！”李云龙点头，“所以咱们突进去后，不能顺着街道慢慢推！要直插要害！鬼子的指挥部在哪？军火库在哪？医院在哪？粮仓在哪？这些地方，战前都要摸清楚！突进去的部队，不要跟小股鬼子纠缠，直接往这些要害地方打！只要打掉指挥系统，炸掉军火库，鬼子自然就乱了！”
三团长王怀保补充道：“旅长，咱们还可以玩点心理战。用大喇叭向城里喊话，告诉伪军，投降不杀，顽抗必死！告诉鬼子兵，他们的机场被炸了，援军来不了了，早点投降还能留条命！”
“这个主意好！”李云龙一拍大腿，“就这么办！参谋长，立刻组织人写宣传稿，找几个会日语的战士，录好音，攻城的时候用大喇叭放！”
作战方案迅速确定下来。各团领了任务，立刻回去准备。
攻城时间定在第二天凌晨四点。
这一夜，保定城外的独立旅阵地上一片忙碌。炮兵们将一门门火炮推到前沿阵地，弹药手将成箱的炮弹堆在炮位旁。装甲车辆进行最后检修，步兵检查武器弹药，工兵准备爆破器材。
李云龙也没闲着，他亲自跑到炮兵阵地，看着那一排排昂首向天的炮管，问炮兵营长：“老王，这次咱们有多少门炮？”
炮兵营长王承柱立正回答：“报告旅长！全旅共有82毫米迫击炮48门，九二式步兵炮24门，ZIS-3野炮12门，还有四门喀秋莎火箭炮！炮弹储备充足，足够进行三轮全面炮火准备！”
“好！够劲！”李云龙满意地点头，“告诉炮手们，明天给老子瞄准了打！哪段城墙上的鬼子火力点多，就给老子重点照顾！别心疼炮弹，打光了老子再去找林副总指挥要！”
他又转到装甲车辆集结地。这里停着二十多辆改装过的卡车，车头焊着撞角，车厢加装钢板，每辆车都架着两到三挺机枪。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坦克，但在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日军面前，这些“土坦克”就是大杀器。
“明天冲锋的时候，你们这些铁家伙要给老子冲在最前面！”李云龙拍着一辆卡车的钢板，“撞开障碍，碾平铁丝网，给步兵开路！别怕受伤，打完仗，坏了的老子给你们换新的！”
凌晨三点，各部队进入攻击位置。天色漆黑，只有稀疏的星光。保定城墙上，日军的探照灯不时扫过城外的空地，但独立旅的阵地经过精心伪装，很难被发现。
李云龙在前沿指挥所里，盯着怀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三点五十分，通讯参谋报告：“旅长，航空大队来电，轰炸机群已起飞，预计四点整抵达目标上空。”
“好！”李云龙眼睛一亮，“告诉各团，准备行动！”
四点整，远处天空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六架伊尔-2攻击机在四架雅克-1战斗机的护航下，飞临保定上空。
城墙上的日军发现了飞机，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开始对空射击。但护航的战斗机迅速俯冲扫射，压制了防空火力。紧接着，伊尔-2开始俯冲投弹。
“轰！轰轰！”
重磅炸弹落在城墙上和城内，炸起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城墙上的几个炮楼被直接命中，砖石飞溅。城内的军营和仓库也遭到轰炸，火光冲天。
航空轰炸持续了二十分钟。当最后一架飞机投完弹拉起时，李云龙下达了炮击命令。
“炮兵，开火！”
“轰轰轰轰——”
独立旅的所有火炮同时开火！炮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保定城墙上。特别是那四门喀秋莎火箭炮，一次齐射就是六十四枚132毫米火箭弹，覆盖了整整一段城墙！
城墙上的日军遭受了毁灭性打击。很多火力点在航空轰炸中就已经受损，现在又被密集的炮火覆盖，彻底失去了作用。砖石结构的城墙在重炮轰击下开始出现裂缝和坍塌。
炮击持续了四十分钟。当炮火开始延伸，向城内纵深射击时，李云龙下达了总攻命令。
“装甲车辆，冲锋！步兵，跟上！”
二十多辆改装卡车轰鸣着冲出阵地，直接冲向保定城墙！车头的撞角撞开了城外的鹿砦和铁丝网，车上的机枪向城头疯狂扫射，压制残存的日军火力。
这些“土坦克”虽然简陋，但在此时却发挥了奇效。日军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仅有的几门反坦克炮在之前的炮击中已经被摧毁。他们只能用步枪和机枪射击，但子弹打在加装的钢板上，只能溅起火星。
卡车冲到城墙下时，工兵已经冒着弹雨，在几处被炮火炸塌的城墙缺口处放置了炸药。
“引爆！”
“轰隆——”
几声巨响，城墙被炸开了几个五六米宽的缺口！
“冲啊！”步兵如潮水般从缺口中涌进城里！
战斗进入了最激烈的巷战阶段。但独立旅的战士们早有准备，他们三人一组，冲锋枪、手榴弹开路，遇到坚固火力点就呼叫后方迫击炮支援，或者用炸药包爆破。
与此同时，大喇叭开始用日语和中文喊话：“伪军弟兄们！鬼子大势已去！投降不杀，顽抗必死！”“日本士兵们！你们的机场已经被炸，援军来不了了！放下武器，可以活命！”
心理战起到了效果。一些伪军部队开始动摇，有的甚至调转枪口，向日军开火。日军中也有士兵失去战斗意志，躲进民房不再抵抗。
李云龙在指挥所里通过电台了解各团进展。
“报告旅长，一团已攻占城东军营，歼灭日军两个中队，俘虏伪军一个营！”
“报告旅长，二团突破至城内中心广场，正在围攻日军联队指挥部！”
“报告旅长，三团占领城南粮仓和军火库，缴获大量物资！”
……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李云龙脸上笑容越来越盛。
上午八点，最关键的消息传来：“报告旅长！二团已攻占日军联队指挥部！联队长山本大佐切腹自杀！保定城内日军有组织的抵抗基本结束！”
“好！”李云龙一拍桌子，“命令各团，加快清剿残敌！中午之前，我要保定城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上午十点，保定城头升起了独立旅的军旗。城内零星枪声还在继续，但大局已定。
李云龙在一群警卫的簇拥下，骑马进入保定城。街道两旁，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押送俘虏，救助伤员。百姓们从门窗后探出头来，看着这支与众不同的八路军部队——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纪律严明。
“这才是咱们人民军队该有的样子！”李云龙看着这一切，感慨地说。
他来到原日军联队指挥部，这里已经被二团占领。院子里堆满了缴获的武器弹药，文件资料。二团长沈泉迎上来，敬礼道：“旅长，这是缴获的日军联队旗和指挥刀。”
李云龙接过那把将官刀，拔出一截，寒光闪闪。“好刀！可惜跟错了主人。”他收刀入鞘，“把这些都收拾好，以后送到博物馆，让后人看看，小鬼子是怎么被咱们打跑的！”
正说着，通讯参谋又兴冲冲跑来：“旅长！好消息！林副总指挥的中路部队，已经攻克石门！歼敌近万！现在正挥师东进，预计明天就能抵达保定与我们会师！”
“什么？这么快？”李云龙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老林这小子，打仗比我还猛！快，给前指回电，就说我李云龙在保定恭候大驾！等他会师了，老子请他喝地瓜烧——哦不，现在阔气了，喝山西汾酒！”
消息传开，独立旅上下欢欣鼓舞。两支主力部队会师，意味着华北战场的主动权将完全掌握在八路军手中，岗村宁次的十万大军将被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李云龙站在保定城头，望着西面隐约可见的烟尘，那是林峰部队推进的痕迹。他咧嘴笑着，对身边的参谋长说：“老伙计，还记得一年前，咱们独立团分兵发展的时候吗？那时候全团不到两千人，枪一半是老的，弹药平均每人不到二十发。再看看现在……”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华北平原：“咱们一个旅就有一万多人，装备比中央军德械师还好！飞机、大炮、坦克要啥有啥！林峰那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福星！”
参谋长也感慨道：“是啊，这一年变化太大了。要不是林副总指挥，咱们哪能有今天。”
“所以说，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李云龙收起笑容，正色道，“有的人有本事，还藏着掖着。林峰这小子，有本事是真往外掏啊！给部队送装备，给咱们送物资，现在带着部队打仗也是嗷嗷叫。这样的同志，我李云龙服气！”
他顿了顿，又说：“等老林来了，我得好好跟他商量商量。保定是打下来了，但冀中还有不少鬼子据点。咱们两支部队合兵一处，趁热打铁，一路向东推！把鬼子彻底赶出华北！”
“到时候，”李云龙眼睛闪着光，“岗村宁次那老小子，要么剖腹谢罪，要么滚回东京去！华北的天，该晴了！”
正说着，城下传来一阵喧哗。李云龙探头看去，只见一群百姓抬着箩筐、提着篮子，正向部队驻地走来。筐里是热腾腾的馒头、鸡蛋，篮子里是自家种的瓜果。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走到队伍前，颤巍巍地问：“长官……咱们能……能给同志们送点吃的吗？你们打鬼子，辛苦了……”
李云龙心头一热，快步走下城墙，来到百姓面前。他接过一个孩子递过来的煮鸡蛋，剥开咬了一口，然后大声说：“乡亲们！谢谢你们！这鸡蛋，真香！”
他转向战士们，提高声音：“都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打仗的意义！为了这些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为了咱们的国家不再受欺负！今天，咱们打下了保定！明天，咱们要打下北平，打下天津，把所有的鬼子都赶出中国去！”
“赶走鬼子！保卫家乡！”战士们齐声高呼。
百姓们也激动起来，跟着喊：“八路军万岁！共产党万岁！”
声音震天动地，传遍整个保定城。
李云龙看着这一幕，眼睛有些湿润。他转过身，对参谋长低声说：“给延安发报，汇报保定光复的消息。另外……以我个人名义，给老林发个电报。”
“说什么？”
李云龙想了想，一字一句地说：“就说——兄弟，明天见。咱们一起，把华北的天，捅个窟窿出来！”
电报发出去了。李云龙知道，林峰一定能看懂这话里的意思。
明天，两支战功赫赫的部队将胜利会师。明天，他们将并肩作战，横扫千军。明天，华北的战局将翻开崭新的一页。
而这一切，都始于一年前，那个带着神秘系统、自称是他崇拜者的年轻人，来到独立团当了个小小的连长。
“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李云龙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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