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这座千年古城，此刻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匍匐在华北平原上。城墙高达十米，青砖斑驳，见证了无数朝代更迭，如今却被插上了刺眼的膏药旗。日军华北方面军最后的精华——第1师团残部、第110师团主力、独立混成第8旅团，以及从各处溃退下来的败兵，总计超过四万人，龟缩在这座古城里，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岗村宁次已经秘密乘飞机逃往奉天，留下第1师团长酒井镐次中将担任平州守备司令。酒井站在古老的城楼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城外八路军的阵地，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八嘎……这哪里是土八路，这分明是一支现代化军队。”酒井喃喃自语。
他看到的景象，完全颠覆了他对八路军的认知。城外五公里处，八路军的炮兵阵地一眼望不到边，粗壮的炮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更远处，坦克和装甲车辆组成的集群正在集结，那些钢铁巨兽的轮廓，酒井只在关于欧洲战场的照片上见过。
天空不时有飞机掠过，双翼的伊尔-2攻击机，单翼的雅克-1战斗机，甚至还有几架酒井从未见过的、没有螺旋桨的奇异战机——那是高志航的me-262喷气机中队在进行威慑性巡逻。
“师团长阁下，各部队已经进入防御位置。”参谋长低声报告，“但是……士气很低落。很多士兵在传言，说八路军有一种会尖叫的火箭炮，一轮齐射就能把一个大队从地图上抹去……”
“闭嘴！”酒井厉声喝道，“动摇军心者，军法从事！”
但他心里清楚，参谋长说的是实情。从各处溃退下来的部队，已经把“喀秋莎”的恐怖传遍了整个平州守军。现在很多士兵听到远处传来的引擎声都会瑟瑟发抖，以为是那种“鬼炮”来了。
城外，八路军的前沿指挥所里，气氛却是另一番景象。
林峰、李云龙、孔捷、丁伟，华北战场上最耀眼的名将齐聚一堂。指挥部设在一处隐蔽的农家院里，墙上挂着巨大的平州城防图。
“都到齐了。”林峰环视众人，“平州战役，将是‘霸王’行动的收官之战。打下平州，华北就基本光复了。”
李云龙咧嘴一笑：“老林，你就说怎么打吧！老子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打进平州城，老子要站在城楼上撒泡尿，告诉小鬼子，这地方以后姓共了！”
孔捷稳重些：“李旅长，注意形象。咱们现在是正规军了，不能像以前当山大王时候那样。”
“山大王怎么了？”李云龙一瞪眼，“山大王打鬼子不含糊！”
丁伟打圆场：“行了行了，说正事。林副总指挥，平州城防坚固，守军还有四万多，强攻的话，伤亡不会小。”
林峰点点头，走到城防图前：“所以，咱们不能强攻，要智取。”
他用指挥棒点在城防图上：“平州城防有几个特点：第一，城墙高厚，但年代久远，很多地方内部已经酥了；第二，守军虽多，但成分复杂，有第1师团这样的精锐，也有从各处溃退下来的败兵，还有临时征调的侨民义勇队，指挥不统一；第三，也是最关键的——”
林峰的指挥棒移到城南：“这里是日军的军火库和油料库。只要打掉这里，城里的重武器就会变成废铁。”
“怎么打？”几人齐声问。
林峰微微一笑：“还记得咱们的‘利刃’大队吗？”
半小时后，周卫国被叫到指挥部。听完任务简报，这位冷面战神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副总指挥的意思是，让我们潜入城内，炸掉军火库和油料库？”
“不止。”林峰说，“炸掉军火库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你们要在城里制造混乱，最好能控制一段城墙或者一座城门。第三步，在总攻开始后，袭击日军指挥部，瘫痪其指挥系统。”
李云龙补充道：“卫国，这次任务危险性极大。你们进去之后，就是孤军，外面的人帮不上忙。想好了，干不干？”
周卫国站得笔直：“‘利刃’大队，随时准备为胜利牺牲。请首长们下命令吧！”
“好！”林峰拍拍他的肩膀，“给你们两天时间准备。需要什么装备，直接去后勤部领。我只有一个要求——尽量多的人活着回来。”
两天后的深夜，平州城南的护城河边。
夜色如墨，城墙上的探照灯有气无力地扫过水面。由于八路军围城，城内的电力供应已经不稳，灯光时明时暗。
护城河的水很脏，飘着各种垃圾。但在这样的黑暗中，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十二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他们穿着特制的潜水服，背着防水背包，嘴里含着呼吸管。这是“利刃”大队最精锐的一个小队，由周卫国亲自带队。
下水前，周卫国最后一次检查队员的装备：“记住，上岸后立即隐蔽。第一目标，军火库。第二目标，油料库。得手后，按预定计划分散隐蔽，等待总攻信号。”
队员们无声地点头。
十二个人像水鬼一样，在污浊的河水中潜行。他们避开探照灯的扫射范围，选择了一段城墙拐角处上岸——这里水流较急，日军认为不可能有人从这里爬上来，所以防守相对薄弱。
上岸后，队员们迅速脱掉潜水服，露出里面的日军军服。这是从俘虏身上扒下来的，经过清洗和修补，足以以假乱真。
周卫国看了看怀表——凌晨一点二十分。比预定时间晚了十分钟，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出发。”
十二个人排成两列，大摇大摆地走上街道。周卫国走在最前面，肩膀上贴着少佐军衔——这是他们能搞到的最高级别的日军军服了。
深夜的平州城死气沉沉。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巡逻的日军小队走过。看到周卫国这一队人，巡逻队只是简单询问了一句，周卫国用流利的日语回答“师团部直属侦察队，执行特殊任务”，就轻松蒙混过关。
平州城很大，军火库在城南，油料库在城西，相隔三四里路。周卫国决定分兵。
“一组跟我去军火库，二组去油料库。得手后，到鼓楼附近汇合。”周卫国低声下令，“如果情况有变，按备用方案执行。”
两个小组在街口分开，消失在夜色中。
军火库位于城南的一片开阔地，四周有围墙，墙上有铁丝网，四角有岗楼。大门口有两个哨兵，无精打采地站着。
周卫国带着六个队员，从侧面摸到围墙下。一个队员拿出剪线钳，小心翼翼地剪断铁丝网。另一个队员蹲下，让队友踩着他的肩膀翻过围墙。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七个人全部进入军火库院内。
库区里堆满了木箱，上面印着日文标识：弹药、炸药、引信……更深处，还能看到用帆布盖着的火炮和车辆。
周卫国做了个手势，队员们立即分散开来，将带来的塑性炸药安放在关键位置。这些炸药是林峰通过系统兑换的特种装备，威力大，体积小，还配有定时起爆器。
十分钟后，所有炸药安装完毕。周卫国设定起爆时间为凌晨三点整——那是总攻开始的时间。
“撤。”
七个人原路返回，翻出围墙，消失在街道中。
与此同时，油料库那边的二组也完成了任务。他们遇到了点小麻烦——油料库的哨兵比较警觉，但在队员们“师团部特使”的身份和几条香烟的贿赂下，还是放行了。
凌晨两点四十分，两个小组在鼓楼附近汇合。
“任务完成。”二组长低声报告。
周卫国点点头：“接下来，执行第二步计划。”
他们的第二步计划，是控制南门。
平州城南门是主要城门，防守最为严密。但正因为重要，守军也最多最杂——有第1师团的精锐，有第110师团的部队，还有临时拼凑的侨民义勇队。人多，就容易乱。
周卫国带着队员们绕到南门附近的一处民宅。这里已经被“利刃”大队提前发展的内线控制——房主是个老商人，儿子被鬼子杀害，一直想报仇。
“周队长，你们可来了！”老商人激动地说，“我都准备好了！”
他打开地窖，里面竟然藏着十几套伪军军服，还有几箱手榴弹和炸药。
“好！”周卫国眼睛一亮，“老人家，您立大功了！”
队员们迅速换上伪军军服。这些衣服比日军军服更不容易引起怀疑——平州城里的伪军多如牛毛，没人记得清谁是谁。
凌晨两点五十五分。
南门城楼上，日军守备队长正在打瞌睡。突然，下面传来喧哗声。
“怎么回事？”他皱眉问。
一个士兵跑上来报告：“队长，下面有伪军闹事，说要出城！”
“八嘎！这个时候出什么城？让他们滚回去！”
但喧哗声越来越大。守备队长不耐烦地走下楼，看到几十个伪军堵在门口，吵吵嚷嚷。
“太君，让我们出去吧！我们要投降！”
“对啊，八路说了，投降不杀！”
“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守备队长大怒：“八嘎呀路！谁敢投降，死啦死啦滴！”
他拔出手枪，但就在这时，那群伪军中突然有人扔出了手榴弹！
“轰！”
爆炸声中，周卫国和他的队员们动手了。他们早已混在伪军中，此刻突然发难，冲锋枪喷出火舌，瞬间放倒了城门附近的日军。
“控制城门！快！”周卫国大喊。
队员们分成两组，一组冲向城门绞盘，开始转动绞盘放下吊桥；另一组占据有利位置，阻击从两侧赶来的日军援兵。
枪声惊醒了整个平州城。
酒井镐次从床上跳起来：“哪里打枪？！”
“报告师团长！南门遭遇袭击，疑似有内应打开了城门！”
“什么？！”酒井脸色大变，“立即派兵夺回南门！快！”
但已经来不及了。
城外，林峰看了看怀表——刚好三点整。
他拿起话筒，下达了总攻命令：“各部队，按预定计划，总攻开始！”
话音未落，城内的军火库和油料库方向，同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轰轰轰轰——！！！”
爆炸如此猛烈，连大地都在颤抖。军火库的殉爆产生了连锁反应，一团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平州城。油料库的火焰更是窜起几十米高，黑烟滚滚。
平州城内的日军，瞬间陷入了混乱和恐慌。
而就在这时，八路军的炮火准备开始了。
“开炮！”
超过五百门火炮同时怒吼！炮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平州城墙上。特别是那段被周卫国标记出来的、内部已经酥软的城墙，在重炮轰击下，开始大块大块地坍塌。
炮击只持续了二十分钟，但已经足够。
当炮火开始延伸，向城内纵深射击时，八路军的装甲部队发起了冲锋。
六十辆t-34坦克排成楔形队形，如同钢铁洪流，从被炸开的城墙缺口涌入城内！紧随其后的是乘坐卡车的摩托化步兵，以及呐喊着冲锋的普通步兵。
李云龙亲自带领独立旅，从南门冲进城内。他站在一辆坦克上，挥舞着手枪：“弟兄们！冲啊！打进平州城，活捉酒井镐次！”
城内，巷战开始了。但这次的巷战，和以往完全不同。
八路军的装甲车辆在街道上横冲直撞，遇到街垒就直接撞开，遇到火力点就呼叫后方炮火支援。步兵们三人一组，装备精良，战术娴熟，完全碾压了士气低落的日军。
更关键的是，周卫国的“利刃”大队在城内四处活动。他们袭击日军指挥所，破坏通讯线路，甚至伪装成日军，从背后袭击正在抵抗的部队。
整个平州城，乱成了一锅粥。
酒井镐次在指挥部里，听着各处传来的坏消息，面如死灰。
“师团长，南门失守！”
“西城墙被突破！”
“军火库和油料库被炸，重武器无法使用！”
“各部联络中断，指挥系统瘫痪！”
一个个噩耗传来，酒井知道，大势已去。
他缓缓拔出军刀，用白布擦拭刀身。周围的参谋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人低下头，有人默默拔出自己的手枪。
“诸君，”酒井的声音沙哑，“为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候到了。”
然而，就在这时，指挥部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周卫国带着五个队员冲了进来，冲锋枪对准了屋里的人。
“不许动！放下武器！”
酒井看着这些穿着奇怪军服、脸上涂着油彩的军人，惨然一笑：“你们就是……林峰的特种部队？”
“正是。”周卫国冷冷道，“酒井镐次，你被俘了。”
“八嘎……”酒井握紧军刀，想要切腹，但周卫国抬手就是一枪，打飞了他的军刀。
“绑起来！”周卫国下令，“这些都是大鱼，要活的！”
天亮时分，平州城内的枪声渐渐稀疏。
主要街道已经被八路军控制，残存的日军被分割包围在几个孤立据点里，做着最后的顽抗。但谁都看得出来，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李云龙骑着马，在警卫的簇拥下，来到平州城的中心——钟鼓楼。这里曾经是古城的中心，如今插上了一面鲜红的八路军军旗。
林峰也来了，他从坦克上跳下来，看着那面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脸上露出了微笑。
“老林，咱们做到了！”李云龙激动地说，“平州！千年古城！被咱们打下来了！”
林峰点点头，走到鼓楼前，抚摸着那口铸于明朝的大钟。钟身上还有弹痕，但依然厚重庄严。
“敲钟。”林峰说。
几个战士推动钟杵，“咚——咚——咚——”
钟声洪亮，传遍整个平州城。听到钟声，城内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他们看着满街的八路军战士，看着那些被押送的日军俘虏，看着城楼上飘扬的红旗，突然明白过来——鬼子完了！平州光复了！
“八路军万岁！”
“共产党万岁！”
“中国万岁！”
欢呼声如同海啸，席卷全城。很多人泪流满面，他们被鬼子统治了这么多年，终于重见天日。
林峰和李云龙站在钟楼上，看着这座重获新生的古城，看着那些欢欣鼓舞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千。
“老林，”李云龙突然说，“你说，等全国都解放了，咱们这些当兵的，该干啥去？”
林峰想了想：“建设国家吧。打仗是为了和平，和平来了，就该建设了。”
“建设？”李云龙挠挠头，“老子就会打仗，建设可不懂。”
“可以学。”林峰笑道，“再说了，国家总需要人保卫。就算和平了，军队也不能解散。”
正说着，孔捷和丁伟也上来了。
“老林，老李，战果统计出来了！”孔捷兴奋地说，“此役歼敌两万八，俘虏一万二，包括酒井镐次中将以下将官七人！缴获的武器弹药堆积如山！”
丁伟补充道：“我军伤亡约四千人，其中阵亡一千二。以这样的代价拿下平州，简直是大胜！”
确实是大胜。平州光复，意味着华北日军的主力被彻底歼灭，剩下的残兵败将只能困守几座孤城，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给延安发报吧。”林峰说，“报告平州光复的消息。另外，请示下一步行动方向。”
电报当天就发到了延安。大佬们看到电报，激动不已。
“平州光复了！华北基本解放了！”
“林峰同志和李云龙同志，立了大功啊！”
“立即回电嘉奖！命令部队休整补充，准备下一阶段作战！”
当天下午，延安的回电就到了平州。电报里不仅高度赞扬了参战部队，还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鉴于华北战局已定，中央决定成立华北军政委员会，统一领导华北的军事和行政工作。林峰被任命为副主任，主持军事工作。
这意味着，林峰从此不再只是一支部队的指挥员，而是整个华北战区的军事负责人。
接到电报，李云龙比林峰还高兴：“老林，你这是升官了！以后得叫你林主任了！”
林峰却摇摇头：“官大官小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仗打好，把鬼子赶出中国。”
他走到窗前，看着夕阳下的平州城。这座千年古城，在战火中伤痕累累，但依然屹立不倒。就像这个民族，历经磨难，却从未屈服。
“老团长，”林峰突然说，“你还记得咱们刚分兵发展的时候吗？”
李云龙一愣，随即笑了：“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个小连长，跑到我那儿说要当我的兵。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愣头青呢。”
“那时候咱们多难啊。”林峰感慨道，“要枪没枪，要粮没粮，鬼子还天天扫荡。谁能想到，短短一年多时间，咱们就能打下平州这样的重镇。”
“是啊，”李云龙也感慨，“这一年多，变化太大了。你小子，真是个福星。”
两人相视一笑。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平州城头，洒在那面鲜艳的红旗上。城内的百姓已经开始清理废墟，重建家园。战士们押送着俘虏，搬运着战利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平州光复了。
华北解放了。
但战斗，还没有结束。
林峰知道，接下来还有更艰巨的任务——东北、华中、华南，还有大片国土在鬼子铁蹄下呻吟。但至少现在，他们有了稳固的根据地，有了强大的军队，有了胜利的信心。
他转身对李云龙说：“老团长，平州打下来了，但咱们不能歇着。部队休整一周，然后向东，打天津，打唐山，把华北的鬼子彻底扫清！”
“一周？”李云龙一瞪眼，“太长了！三天！给老子三天时间，部队就能恢复战斗力！”
林峰笑了：“那就三天。三天后，咱们继续向东。”
“好！”李云龙摩拳擦掌，“下一站，天津卫！老子要在租界里走一圈，让那些洋人也看看，咱们中国人，站起来了！”
夕阳完全落下，夜幕降临。但平州城内，灯火渐次亮起。这是光明，是希望，是一个古老民族重获新生的曙光。
而在远方，还有更多的土地等待解放，还有更多的战斗等待进行。
但此刻，在这座刚刚光复的古城里，所有人都相信——胜利，终将属于这片土地，属于这个不屈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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