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华虽然总是在准备跑路,从东北到沪市,似乎一直在躲避战火的硝烟,但骨子里那点军人的胆气,从未真正消散。
尤其是在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时,那份刻在骨子里的使命感,偶尔会让他忘了“明哲保身”的念头。
法租界的骚乱来得猝不及防,日军装都不装了,蛮横的撞翻街边的小摊,士兵们端着枪驱赶着慌乱奔逃的人群,哭喊声与枪声交织在一起,搅得整条街鸡犬不宁。
他为了保全手无寸铁的百姓,跟日军周旋,然后老当益壮的夺取了日军的枪进行反击,对战之中,日军射中了他,等何书桓把他背回陆家,医生就宣告没救了。
临死之前,他拉着陆尔豪的手,再三跟他强调:“如果遇到你的姐妹,告诉她,我这回没当逃兵。”
其实他的内心,也是万分不想在晚年再来一次狼狈逃窜颠沛流离的,就这么终结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说完,他示意李副官上前,用尽力气说:“把……把我那个红木盒子拿来……”李副官连忙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穿着旗装,眉眼温柔,正是陆振华心心念念的萍萍。
陆振华颤抖着接过照片,贴在胸口,脸上露出一抹安详的笑容,随后手一垂,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王雪琴虽然拿陆振华的钱养姘头,但多少还是跟陆振华有点感情的,按捺着给他办完了丧事,最后在墓前听李副官讲起了萍萍的故事。
原来自己这么多年,竟只是个替身?她一直以为陆振华心里只有个傅文佩,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白月光”萍萍,而自己和傅文佩,甚至其他被他抛弃的七个前辈,不过是人家思念故人的影子罢了。
李副官还在说:“他说,最像萍萍的,并不是他的太太们,而是心萍。”
傅文佩站在一旁,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释然:“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这么喜欢心萍。”
王雪琴恶心得要吐了,对着女儿缅怀初恋情人,这是人干事儿?想缅怀真爱就守身如玉一辈子别娶呗,妻妾成群的情圣吗?
真恶心。
傅文佩和依萍母女两个还在感叹没想到薄情的人最深情。
王雪琴当场就翻脸了,脸色铁青地打断李副官:“行了!别说了!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仗着自己管钱,利索的拿走了陆振华的一部分积蓄,剩下的一半都塞给了陆尔豪和俩女儿,一毛钱都没给依萍和傅文佩留下。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坏女人享受世界。
带着陆尔杰这个她唯一跟陆振华没血缘关系的孩子,那两个“萍”都被王雪琴狠心留下了,她早就惦记着陆振华之前买好的去香港的船票,就放在书房的抽屉里,之前还担心陆振华的葬礼会耽误出行。
赶到码头时,船正好准备启航,她抱着陆尔杰,气喘吁吁地登上了船,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沪市码头,心里没有丝毫留恋。
还好香港的宅子钱已经先付过了,不然还得重新盘算。
王雪琴走了,似乎也带走了绝大多数矛盾,陆尔豪让陆依萍回了陆家安置,李副官一家也回到了陆家。
陆尔豪和何书桓终于意识到身为男子不该龟缩孤岛,收拾东西投军去了,临走之前,陆尔豪在申报上发了陆振华的讣告和事迹,亲手撰写的文章里特别写了,他临死之前希望转告自己失散的女儿,这次他没当逃兵。
陆如萍也受到爱国青年的感染,跟着红十字会做了战地医院的护士,就连一向没个正形的杜飞,都申请去了前线当战地记者。
往日无比热闹的陆家,就这么一转眼就散了。
曦滢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则新闻。
最先是于曼丽看到的,她知道之后匆匆赶过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曦滢的神色,生怕她一时难以接受。
她自己并没有享受过什么正常的父女关系,貌似姐姐的父女关系也是非寻常的,于曼丽担心的喊了她一声:“姐……”
“别担心,我好像不是很伤心。”
夜深人静之时,曦滢从抽屉里掏出陆振华上次拍在自己面前的手枪,端详了许久。
阳台上传来轻微的动静,是明楼来了。
他总是这样,在她需要或者不需要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和恰到好处的关心。
“看到了?”明楼走到书房,目光落在曦滢书桌上摊开的《申报》,以及她手中握着的手枪上,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现在让你节哀,似乎有些太冷漠了,但我似乎有些词穷了。”
曦滢摇头:“没关系。”她将手枪放回抽屉,指尖还残留着枪身的冰凉,“人真是很复杂的生物,他这辈子都在‘逃’与‘守’之间挣扎,最后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她声音平静,却难掩眼底的复杂——那个在乡村俱乐部留下手枪作为警告与托付的老豹子,终究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守住了军人的骨气。
唏嘘是有的,伤心倒是说不上。
明楼上前一步,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有些唐突地给了曦滢一个拥抱。这个拥抱没有任何暧昧的情愫,只有乱世之中战友间的默契与慰藉,短暂却有力,像是在无声地告诉她:我与你同在。
曦滢被闷在明楼的怀抱,说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必这样,虽然伤感有些,但是伤心好像不多。”
“那我特意给你带的苏叶糕岂不是派不上用场了?”明楼松开怀抱,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个四方的油纸包,油纸边缘还沾着几片细碎的苏叶,“我特意让人做的东北口味,不知道跟你小时候吃过的是不是一样。”
“不会是让孤狼做的吧?”曦滢难得开了个玩笑,试图驱散空气中的沉闷,“我可怕被她在糕里下毒,到时候死得不明不白。”
“那不能够,”明楼无奈地笑了笑,眼底的严肃散去几分,“孤狼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关在秘密据点里,永远翻不起什么浪花。”
“租界最近这么乱,趁着个机会,把她做了吧,免得节外生枝。”
明楼点头,表示知道了。
曦滢拿起一块苏叶糕咬了一口,皱起了眉头——齁甜,到底是谁给了明楼错觉,觉得她喜欢这么甜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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