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贤堂（背后可能是萧御的产业）的持续关注，皇长子那边的催促……信息汇聚于此，苏蔓心中快速盘算。萧御允许她见林文轩，恐怕也是想通过林文轩之口，了解这些动向，同时也在观察她的反应。
“有劳先生代为周旋。”苏蔓斟酌道，“集贤堂那边，先生可酌情应对。至于……那位书僮提及之事，”她顿了顿，“还请先生转告，苏蔓近日身体微恙，需静养些时日，待好转后，定当尽力。”
她需要时间观察，不能立刻回应皇长子那边的催促，以免落入被动，或进一步刺激萧御。
林文轩深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老夫明白。姑娘……凡事多加小心。”
两人又就书铺的一些具体事务交谈了片刻，林文轩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将那个小包裹留下：“这是姑娘之前托老夫寻的几本冷门棋谱，今日正好带来。”
苏蔓道谢送别。打开包裹，里面果然是三本旧棋谱，但在最下面一本的封皮夹层里，她摸到了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
她不动声色地将棋谱收好，直到林文轩离去，护卫也未曾察觉异常。
午后，苏蔓在漱玉轩内慢慢走动，整理着其实已经无比整齐的书架，擦拭着本就光洁的器物。她像是在重温旧梦，又像是在熟悉这个已经有些陌生的“故地”。护卫们如同沉默的雕像，目光偶尔扫过她，大部分时间则警惕着门外。
申时将至，于管事亲自乘着另一辆马车前来接人。
“姑娘，时辰差不多了。”他恭敬地提醒。
苏蔓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她无数心血与记忆的书铺，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整齐的光斑。这里依旧叫漱玉轩，却已不再是完全属于她的漱玉轩。
她转身，登上马车，没有回头。
马车驶回澄心园，一路无话。
回到听雪轩，屏退丫鬟，苏蔓才在灯下取出林文轩夹带的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是林文轩的笔迹：
**“德妃赏赐后，宫中似有微澜。王爷近日闭门谢客，专注追查‘幽冥宗’余孽。京中恐有变，姑娘务必谨慎，书铺之事，可暂缓。”**
纸条上的信息印证了她的部分猜测。德妃的介入确实引起了波澜，萧御也因此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对幽冥宗的追查中。而林文轩提醒她“京中恐有变”、“书铺之事可暂缓”，则是一种善意的警示，暗示她此刻宜静不宜动。
她将纸条烧毁，灰烬融入香炉。
**重返旧地，物是人非。**
**方寸之间，暗藏机锋。**
今日之行，看似是萧御给予的“自由”，实则是将她置于一个更透明的观察窗下。他允许她接触部分外界信息（通过林文轩），却又用严密的监视确保她无法做出任何超出他允许范围的举动。
漱玉轩成了他展示“掌控”的舞台，而她，则是台上那位被无数目光审视的、戴着无形镣铐的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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