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幽幽,将室内染上一层暖昧朦胧的光晕,空气里尚未散尽的旖旎气息,混合着冷梅香,无声地流淌。
苏挽月斜倚在锦缎堆叠的床头,青丝如瀑,散落在莹白的肩颈和凌乱的枕褥间。
她身上松松裹着一件杏子红的软绸寝衣,领口微敞,露出一点精致的锁骨和其下隐约的红痕。
她眼波流转,带着事后的慵懒与一丝餍足,眼尾微微上挑,斜睨着坐在床沿、正垂着头、脊背肌肉依旧紧绷的男人。
秦烈身上胡乱套着细棉布的里衣,领口也敞着,古铜色的皮肤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闪着微光。
他低着头,不敢看苏挽月,只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指节分明却微微颤抖的双手。耳朵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方才情动时的孟浪与凶狠褪去后,只剩下无措的羞赧和一种近乎惶恐的满足感。
“啧,”苏挽月轻轻咂了下舌,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柔软,像羽毛搔过心尖,“你这人,瞧着像块又冷又硬的石头,行事起来……怎么倒像头不知餍足的狼?”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发梢,目光在他紧绷的侧脸上逡巡,“怎么?和你家里那个……以前没有过?”
这话问得直接,甚至带着点戏谑的探究。秦烈身体僵了一下,头垂得更低,耳廓的红晕蔓延到了脖颈。他喉结滚动,半晌,才瓮声瓮气地挤出几个字:“也……也有。”
“哦?”苏挽月尾音微微上扬。
“……但不一样。”秦烈猛地抬起头,撞进她似笑非笑的水眸里,心口一窒,又慌忙移开视线,声音干涩,“跟阿秀……就是……就是为了……为了生子。和、和你……不一样。”
他说得磕磕绊绊,词不达意,但那份笨拙里的坦诚,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直击人心。
和苏挽月在一起,是狂风骤雨,是焚身烈焰,是将他所有的自制和所谓的“本分”都焚烧殆尽的、从未体验过的极致欢愉与失控。而和阿秀……那更像是完成一项任务,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例行公事的麻木。
苏挽月听懂了。她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似是了然,又似有别的什么。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缓缓坐起身,拢了拢寝衣的襟口,动作优雅,带着事后的倦怠与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我也是为了生子。”她淡淡道,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她起身,赤足踩在光滑如镜的拼花地板上,走到一旁的衣架前,取下外袍,慢条斯理地穿着。
秦烈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那截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愈发莹润脆弱的脚踝,心头猛地一紧,方才亲吻那处的灼热触感仿佛又回来了。他喉咙发干。
苏挽月系好衣带,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平日那种清淡的神情,只是眉眼间残留的春色和微肿的唇瓣,泄露了方才的激烈。
“银票,明日周嬷嬷会拿给你。”她看着他,公事公办地说道。
秦烈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立刻站起身,急声道:“我不要钱!”
苏挽月走到他面前,伸出食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唇上。指尖微凉,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
“嘘——”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眸光平静却不容置疑,“你该收的钱,就收着。不然……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呢?”
“生意”两个字,被她咬得清晰而冷静,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秦烈刚刚滚烫起来的心上。他怔怔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缠绵后的依恋,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失落,猛地攫住了他。他下意识抓住她按在自己唇上的手,握在掌心,那手柔软微凉。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惶惑:“你……你是不是想让我拿了钱……就走?”
苏挽月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没有抽回,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
“想什么呢?”她轻笑一声,另一只手抬起,用指尖点了点他紧蹙的眉心,“我还没怀孕呢。”她凑近些,吐气如兰,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我什么时候……怀上了,你什么时候再走。当然……”
她顿了顿,拉开一点距离,眸光清凌凌地看着他:“你要是现在想走,拿了钱,也可以立刻走。我苏挽月,从不强人所难。”
秦烈的心像是被她的话攥住了,又松开,再攥紧。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那里没有留恋,也没有驱赶,只有一种“随你选择”的淡然。可正是这份淡然,让他更加慌乱。
不能走。现在走了,算什么?拿了钱,像个……像个用过即弃的工具?而且……她还没怀上。这个理由,像一根救命稻草,让他可以暂时忽略心底那翻涌的、不该有的贪恋。
“我……我不走。”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我收了钱的。你……你还没……没怀上。我怎么能走?”他像是在说服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苏挽月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的微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那好。”她抽回被他握着的手,转身走向梳妆台,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慵懒,“那你就……每晚都过来吧。”她拿起一把玉梳,对着铜镜,慢慢梳理着长发,从镜中看着他僵立的背影,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需要……让周嬷嬷给你炖些补药吗?山里风寒,又这般……”
她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秦烈脸“腾”地一下又红了,这次连脖子都染上了颜色。他猛地转身,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几步跨到她身后,双臂从后面将她连同梳妆椅一起圈住,气息有些粗重地喷在她的颈侧。
“不、不用!”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还有被小看了的羞恼,“我……我现在还可以的!”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嵌进自己怀里,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去。苏挽月从镜中看到他通红的耳朵和眼底那簇不服输的火苗,唇角无声地勾起。
“是吗?”她轻轻反问,没有挣脱,反而放松身体靠向他,带着一种纵容的、却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慵懒,“那……拭目以待。”
……
前院另一侧的厢房里,灯还亮着。
梅如霜坐在书案后,面前摊开着一卷《春秋》,目光却并未落在字句上。他穿着整齐的青色长衫,背脊挺得笔直,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握着书卷的指尖,微微用力到泛白。
方才秦烈闯入时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夫人让他退下时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还有隐约从正房方向传来的、被夜风送来的、极其细微却足以让敏感的他心绪翻腾的动静……像一根根细针,扎在他素来自持清高的心上。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夫人身上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冷梅淡香,以及……一丝属于那个粗野猎户的、令人不悦的、混合着汗与山林的气息。
夫人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罢了。他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她需要一个依仗,来稳固这偌大家业,堵住悠悠众口。那猎户,不过是一时之用,一件……工具。
而他梅如霜,寒窗苦读,满腹经纶,只是时运不济,暂栖于此。他与那目不识丁、一身蛮力的猎户,云泥之别。
只要……只要他明年春闱高中,金榜题名,状元及第。届时,他便可衣锦还乡,不,是回到这下溪镇,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
他会许她凤冠霞帔,诰命加身。用最风光的礼仪,最尊贵的身份,迎娶她为妻。让她成为状元夫人,享尽荣华,再无人敢轻视觊觎。
到那时,什么猎户,什么过往,都将烟消云散。她会是他的妻,唯一的,尊贵的妻。
这个念头,像黑夜里的萤火,微弱却执着地燃烧在他心底,支撑着他此刻所有的隐忍与不甘。
他重新睁开眼,目光落在书卷上,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而锐利,仿佛那不再是寻常文字,而是通往功名、通往她身边的阶梯。
夜更深了。苏宅内,有人辗转反侧,心潮难平;有人算计分明,稳坐钓台;也有人,在清冷的孤灯下,用文人的傲骨与幻想,编织着一个属于未来的、华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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