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中环《香江报》的印刷车间里,机器“轰隆轰隆”地响,震耳欲聋。
主编亲自改定的头版大标题,用最大号的字体印刷,油墨鲜亮,格外醒目:《1962大旱无情人有情,东兴“甘霖行动”驰援香港,陈东:守十万员工之家,护全港民生之路》。
报道里,详细写了东兴的运水计划,免费给市民供水的承诺,还特意提到了陈东对十万员工及家属的牵挂,字里行间,满是温度。
报纸连夜赶印,一叠叠新鲜出炉的报纸,被工人搬上货车,凌晨时分,就送到了中环的茶楼、码头的报摊,也送到了包玉刚、霍英东这些华资大佬的案头。
1962年三月十二日,傍晚,中环镛记酒家,三楼最里的“兰亭”包厢。
包厢的隔音极好,把街市的喧嚣,全挡在了门外,安静得只能听到茶杯碰撞的轻响。
桌上摆着精致的广式点心,虾饺、烧卖、蛋挞、叉烧包,满满一桌子,却没怎么动过,已经凉了大半。一壶上等的普洱,冲了四泡,茶汤淡得发清,没了多少茶香。
包玉刚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份刚送来的《香江报》,指尖捏着报纸的边角,慢慢翻着,目光落在头版的“甘霖行动”四个大字上,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意。
他把报纸递给对面的霍英东,声音里满是认可:“陈东这小子,年纪不大,格局却不小。这步棋,踩准了1962年旱情的脉,更抓准了香港人的人心。”
霍英东接过报纸,快速扫了一遍报道,看到“十万员工,几十万家属”的字眼时,眼睛顿了顿,忍不住点了点头。
他把报纸放在桌上,夹起一只虾饺,咬了一口,慢慢嚼着,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琢磨事情。
“十八万一天烧钱,看着是亏了,实则赚大了。”霍英东咽下饭,开口说道,“外界都猜他年赚十亿,撑不住这么烧钱,可谁都知道,他的便利贴、高级塑料花,在欧美卖得火得很,化妆品也受女人们喜欢,家底肯定藏得深,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不过,枪打出头鸟。”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些,“怡和、汇丰那些鬼佬,最怕我们华人抱团,更怕华人企业得民心。陈东这么高调搞运水,等于把自己摆到了风口上。”
“我收到消息,水务署、卫生处那边,已经有人准备找他的麻烦,查水质、查船只,慢慢跟他耗,想拖垮他的‘甘霖行动’。还有三井的小野寺信,那家伙心思深,眼神里全是算计,陈东风头越劲,他就越不会安分,肯定会在背后使绊子,怕陈东抢了华资的话语权。”
陈光甫坐在一旁,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指尖轻轻扶着镜腿,眼神沉得很深,他一直没说话,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时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1962年这波旱情,不止东兴受影响,我们的纺织厂、玩具厂,也因为缺水,停了大半生产线,每日损失也不少。”
“陈东敢出头,搞‘甘霖行动’,不光是救民生,也是在替我们所有华资企业扛事。他心里装着员工和家属,这份担当,不是一般商人能有的。去年他通过华润,捐了成套的生产线图纸,就看得出来,他不是只盯着自己生意的人,值得我们帮一把。”
包玉刚点点头,很认同陈光甫的话。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淡茶,润了润嗓子,语气果断地说:“不能让他孤军奋战。我旗下有两条旧船,下个月本来要入坞大修,与其放在那里闲着,不如开去珠江口,装点淡水回来,就当是给船体做保养,顺便帮陈东一把。”
陈光甫一听,立刻接话:“我厂里最近清仓库,清出了一批以前用来储染料的大型胶桶,都是好的,消毒干净后,用来储水、运水,完全没问题。放着也是浪费,不如拿出来,做点实事,帮着缓解一下水荒。”
霍英东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桌子,眼里满是爽快:“好!既然你们都开口了,我也不能闲着。我在省城和珠海,还有几分薄面,取水点的协调、码头的借用,这些琐碎事,我派人去打招呼,保证不耽误事。”
“总之,1962年这关,我们华资企业要抱成团,一起扛过去,不能让那些鬼佬和日本人看笑话,更不能让他们拿捏我们!”
包厢里,茶香慢慢飘着,混着淡淡的报纸油墨味,三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了默契。
一场心照不宣的支援联盟,在镛记酒家的包厢里,悄然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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