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风暴前夕
【藏刃于鞘】
回到冰冷而绝对安全的地下堡垒，苏晓才允许自己显露出一丝疲惫和后怕。
王莉莉那条充满恶毒的短信像跗骨之蛆，盘桓在脑海。身份暴露的速度比她预想的更快，也更致命。王莉莉的疯狂和狭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条毒蛇一旦确认目标，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纠缠撕咬。
但她没有时间沉溺在恐惧中。
周明轩对“Ω”项目的剧烈恐惧反应，价值连城。这证实了她和顾衍方向的正确性，也意味着周明轩这个人形钥匙，必须牢牢握在手中，哪怕需要冒着被王莉莉发现的巨大风险。
加密通讯器闪烁，是许哲远的消息：【接触情况？】
苏晓深吸一口气，整理思绪，将酒会上与周明轩的对话（隐去自已身份暴露的风险）以及他听到“Ω”后的剧烈反应，精简汇报过去。
【收到。恐惧是很好的突破口。继续施压，但注意安全。王莉莉已在监控名单。】许哲远的回复很快，冷静而高效，最后一句透露出许家已然行动。
几乎同时，顾衍的内线电话接了进来，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听不出情绪：“感觉如何，苏副组长？”
这个新头衔此刻听起来充满讽刺。苏晓抿了抿唇：“猎物很警惕，咬钩了，但旁边的鬣狗闻着味过来了。”
“王莉莉不足为惧，她只是条被情绪驱使的疯狗，反而容易利用。”顾衍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漠的残忍，“倒是周明轩的恐惧……比我想象的更有趣。看来Ω-7项目的内部控制，比资料显示的更加严酷。”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你做得很好。恐惧需要发酵，也需要新的刺激。下一步，不用你再亲自冒险接触了。”
“什么意思？”
“许家会以投资合作为名，正式约谈周明轩，施加商业压力。而我这里，有一份‘礼物’，需要由你‘匿名’送给他。”顾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算计的冰冷，“一份会让他彻底失眠的‘礼物’。”
【致命的“礼物”】
顾衍所谓的“礼物”，是一份精心伪造的“内部清理名单”备忘录。
备忘录模仿维兰德集团极端派系高层的口吻，语气冰冷而绝对，指出因近期“外部调查压力增大”及“某些环节的不可控因素”，决定启动“净化程序”，名单上列出了数个需要被“静默处理”的“潜在风险点”和“知情过多者”。
而周明轩的名字，赫然在列！备注里甚至模糊地提及了他在“Ω-7资金流转中的冗余操作”和“可能存在的泄密风险”。
这份备忘录伪造得天衣无缝，用语、格式、甚至电子签名都极其逼真，显然是顾衍利用其内部经历打造的杰作。
它的目的，不是要骗过维兰德高层，而是要精准地击溃周明轩的心理防线——让他相信，自已已经被幕后主子视为弃子，即将被清理！
“这份东西，怎么送给他？”苏晓问。
“许家约谈他时，会故意让他‘偷听’到一段关于维兰德内部动荡、正在清洗‘不稳定因素’的模糊对话。然后，在他心神不宁地回到办公室时，他会发现这份备忘录‘意外’地出现在他的加密邮箱里，发件人无法追踪。”顾衍布置着剧本，“双管齐下，由不得他不信。”
杀人诛心。
苏晓感到一阵寒意。顾衍对人心的把握和操控，精准得可怕。
“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只需要确保，在他最恐慌、最绝望的时候，给他留下一个‘唯一’的、能联系上‘或许能帮他’的神秘人的方式。”顾衍说道，“一个只有你知道的、一次性的加密通讯通道。当他主动联系时，你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这是要她扮演黑暗中唯一的光，实则是将绞索亲自套上猎物的脖子。
“我明白了。”苏晓沉声应下。复仇的快意与一种冰冷的负罪感交织，但她没有选择。
【恐慌蔓延与铤而走险】
计划如期进行。
许家与周明轩的“投资会谈”在一种看似融洽实则暗藏机锋的氛围中进行。期间，周明轩果然“意外”听到了一段精心安排的、关于维兰德内部清洗的对话，他的脸色当时就有些发白。
会谈结束后，周明轩魂不守舍地回到投行办公室。
几分钟后，苏晓通过安全屋的系统，远程操控，将那份致命的“清理名单”备忘录，“送”进了周明轩一个极少使用但被顾衍掌握的加密邮箱。
她甚至能通过某个未公开的漏洞（顾衍提供），模糊看到周明轩电脑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他点开邮件后，瞳孔骤然放大，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鼠标，呼吸变得极其急促！他猛地关上电脑，如同惊弓之鸟般四处张望，冷汗浸湿了衬衫后背。
恐慌在迅速发酵。
苏晓耐心等待着。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观察着陷阱中猎物的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在她留下的那个一次性的加密通讯通道里，一个颤抖的、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的语音信息接了进来：
“不管你是谁……救救我！我知道很多事情！关于Ω-7！关于他们怎么处理失败品！关于那些实验数据！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能帮我离开！帮我活下去！”
鱼儿，在极度恐慌中，彻底咬钩了！他甚至主动吐出了“实验数据”和“失败品”这样的关键词！
苏晓没有立刻回复。她需要让恐惧再侵蚀他一会儿。
然而，就在此时，负责监控王莉莉的阿夜突然传来紧急消息：
“目标王莉莉离开了维兰德高管下榻的酒店，情绪激动，驾车朝着苏小姐原住址方向高速驶去！她车内检测到异常能量信号，疑似爆炸物！”
王莉莉这个疯子！她找不到苏晓，竟然想直接去炸她的房子？！她想制造一场“意外”的煤气爆炸？！
【双线危机与最终抉择】
两条线同时告急！
一边是心理防线即将崩溃、随时可能吐出关键情报的周明轩。
另一边是已经彻底疯狂、正带着炸弹前往她原住所、可能造成无辜伤亡的王莉莉！
苏晓必须立刻做出抉择！
是先稳住周明轩，套取关乎全局的Ω项目情报？
还是立刻阻止王莉莉的疯狂行为，避免惨剧发生？
“顾总，王莉莉她……”苏晓立刻接通顾衍。
“我知道了。”顾衍的声音依旧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冷酷，“周明轩这边是关键，不能中断。王莉莉那边，我会让阿夜带人去处理。你继续你的任务。”
他选择保周明轩这条线！
这意味着，他可能会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处理”王莉莉，包括……格杀勿论？
苏晓的心猛地一揪。王莉莉罪该万死，但……
就在她迟疑的瞬间，周明轩的第二条、第三条更加绝望哀求的语音信息又涌了进来！
而监控屏幕上，代表王莉莉车辆的光点，正在飞速接近她曾经居住的小区！
时间不等人！
苏晓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她对着麦克风，用一种经过处理的、冷静而神秘的声音，回复了周明轩：
“想活命，就拿出诚意。现在，说出你知道的，关于Ω-7实验数据备份的一个具体位置。”
同时，她飞快地拿起另一部电话，拨通了那个她记在心里、从未拨打过的、属于她前世最好闺蜜（与王莉莉无关）、如今是一名刑警的号码：
“喂，妍妍吗？是我，苏晓！听着！我现在需要你立刻出警！我原住址可能有人意图制造爆炸案！嫌疑人是王莉莉！车牌号是鹅K！快！”
她不能完全将王莉莉的命运交给顾衍的“处理”。她要给法律一个机会，也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
两条线，她都要抓住！
耳麦里，传来周明轩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语无伦次的交代声。
电话那头，是闺蜜震惊却毫不犹豫的回应：“晓晓？！真的是你！好！我立刻通知出警！你注意安全！”
情报与危机，良知与决断，在这一刻轰然碰撞！
第二章的终幕，在呼啸的警笛和背叛者绝望的呓语中，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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