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叙舟的苏醒,并非简单的伤势痊愈。历经归墟法则冲刷与三鼎共鸣的淬炼,他体内源自禹王、玄冥、共工以及水脉本源的力量已初步融合,化作一种更为深邃、包容的混沌本源。其感知能力发生了质的飞跃,不再局限于具体的水文能量,而是能隐约“触摸”到构成水脉存在的底层法则脉络。
静室修养不过半日,他便强撑着来到基地主控室。无需仪器辅助,他闭上双眼,眉心处那已恢复温润光泽的墟衢印记微微发光,一幅远比昏迷时所见更为清晰、也更为触目惊心的全球“水脉灵络图”便在他脑海中展开。
无数代表江河湖海、地下暗流、甚至大气水汽循环的灵络,此刻正如风中残烛,光芒急速黯淡。尤其是几条主要水脉的源头与入海口,灵络断裂处如同溃烂的伤口,不断渗出象征“枯寂之咒”的灰黑色污秽,反向侵蚀着尚存的生机。整个星球的“水”之法则,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走向崩坏。
“比我们想象的更糟。”张叙舟睁开眼,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枯寂之咒’的蔓延速度加快了数倍。照此下去,不出三月,所有主要水脉的灵络将彻底断绝。”
主控室内一片死寂。SSIb的最高层、墨守族首领、以及刚刚恢复些许的苏星潼,都面色凝重。
就在这时,悬浮在张叙舟身旁的弱水鼎片与江源鼎足,仿佛感应到了他提升后的感知能力,同时发出了轻微的嗡鸣。两枚鼎片的光芒不再各自为政,而是交织流转,在空中投射出一幅模糊的、不断变幻的影像——那是一片浩瀚无垠、却充满诡异扭曲感的深蓝海域,海域中心,一个巨大的、不断吞噬光线的黑暗漩涡缓缓旋转,漩涡深处,一点微弱的、与鼎片同源的感应正隐约传来。
“第三块鼎片……在那里。”苏星潼指着影像,青铜錾子在她手中发出清晰的指向性悸动,“位置……大西洋,百慕大三角海域中心。”
几乎在同一时刻,SSIb的全球监测网络也传来了紧急报告:
“报告!百慕大三角区域出现异常空间折叠现象!重力场、磁场完全紊乱,所有遥感信号被吞噬,三颗试图抵近侦察的高空无人机失去联系!能量读数……无法解析,疑似涉及高维空间扰动!”
百慕大三角!这片闻名遐迩的“魔鬼海域”,竟然与禹王九鼎的碎片产生了关联?而且,其异象并非简单的自然现象或能量爆发,而是涉及到了更诡谲的“空间折叠”!
“幽冥漩涡……”墨守族首领冰冷的意念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古籍残卷有载,归墟并非唯一终极,四海之极,亦有通往‘幽冥’之裂隙。此漩涡,或乃一处不稳定之幽冥通道。鼎片落入其中,被幽冥气息侵染,其力已变,恐难轻取。”
情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复杂和危险。不仅要面对可能存在的未知生物或自然险境,更要应对完全陌生的“空间法则”挑战。
“我们必须去。”张叙舟看向苏星潼,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已明了彼此心意。水脉危机刻不容缓,每一块鼎片都至关重要,没有退缩的理由。
“星槎‘逐日’号与‘追风’号损毁严重,短期内无法修复。”铁砧指挥官调出资源列表,“但基于上次任务的数据和墨守族提供的技术,新型星槎‘寰宇’号已接近完工。它采用了更稳定的空间锚定系统和更强的多维信号抗干扰能力,或可一试。”
“时间紧迫,必须在空间折叠现象稳定或彻底爆发前进入。”张叙舟道,“我和星潼先行出发,利用鼎片感应寻找具体位置。请指挥部尽快完成‘寰宇’号最终调试,并制定后续支援方案。”
没有过多的告别与犹豫。数小时后,初步恢复的张叙舟与苏星潼,携带着弱水、江源两枚鼎片和青铜錾子,登上了线条更加流畅、闪烁着幽蓝色泽的“寰宇”号星槎。
引擎启动,星槎悄无声息地滑出基地,潜入深海,而后破水而出,化作一道流光,以数倍于音速的巡航速度,横跨欧亚大陆,直奔遥远的大西洋。
航程中,张叙舟持续以提升后的感知能力扫描着下方的水脉灵络,越是接近大西洋,灵络的衰败景象就越是严重,尤其是百慕大三角周边海域,灵络几乎完全被灰黑色死寂笼罩,仿佛一片巨大的“水脉坟场”。
苏星潼则紧握青铜錾子,全力感应着第三块鼎片的方向。錾子的悸动越来越强烈,但传递来的气息却十分古怪,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信号在某种扭曲的时空中不断跳跃。
终于,“寰宇”号抵达了目标海域边缘。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悸。天空与海水的界限变得模糊,整个海域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灰蒙蒙雾气之中。海面并非波涛汹涌,而是呈现出一种粘稠的、如同液态玻璃般的平静,却又在平静之下,隐藏着无数细小的、方向混乱的漩涡。最令人不安的是,这里的空间感极其错乱,肉眼望去,远处的海平线仿佛在扭曲、折叠,星光透过雾气,被拉长成诡异的光带。
“检测到强烈空间曲率变化!常规导航系统失效!”天工的声音带着紧张。
“切换至鼎片感应导航模式。”张叙舟沉声道,与苏星潼一起,将心神沉入鼎片与錾子的共鸣之中。
“寰宇”号如同盲人探路,依靠着那断断续续的感应,小心翼翼地驶入这片被称作“魔鬼三角”的诡异海域。
每前进一分,空间扭曲感就加剧一分。舷窗外的景象光怪陆离,时而能看到沉船的残骸如同幽灵般漂浮,时而又仿佛有巨大的、不可名状的阴影在深海中一闪而过。通讯信号受到严重干扰,与指挥部的联系时断时续。
突然,星槎猛地一震!仿佛撞入了一层无形的薄膜!
紧接着,前方平静的海面骤然塌陷,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漆黑如墨的漩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星槎正下方!漩涡中并非海水,而是仿佛连接着无尽的虚空,散发出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奇异引力的气息!
幽冥漩涡!第三块鼎片的感应源头,就在那漩涡的最深处!
强大的吸力瞬间攫住了“寰宇”号,星槎不受控制地被拉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全力反向推进!启动空间锚定!”张叙舟低吼。
引擎发出过载的轰鸣,船身剧烈颤抖,却依旧无法摆脱那恐怖的吸力!星槎正被一点点拖入漩涡!
“不行!吸力太强!锚定系统无法锁定稳定坐标!”天工急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星潼手中的青铜錾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感觉到,漩涡深处那鼎片的气息,突然变得清晰而急切,仿佛在发出某种警告……或者说,指引?
“叙舟!不要抵抗!”苏星潼福至心灵,大声喊道,“这吸力……可能不是吞噬!是……通道!鼎片在引导我们进去!”
张叙舟瞬间明悟!与其在外围被空间乱流撕碎,不如相信鼎片的指引,主动进入这幽冥漩涡!
“关闭反向推进!调整护盾模式,准备承受空间跃迁冲击!”他立刻下令。
引擎熄火,星槎放弃了抵抗,如同被无形巨手握住,加速坠向那无尽的黑暗漩涡中心……
(本章完)
下章钩子: “寰宇”号被吸入幽冥漩涡,经历天旋地转的空间穿越后,竟来到一片光怪陆离的“倒悬之海”!这里海水倒流,残骸浮空,物理法则完全颠覆!而第三块鼎片,竟嵌在一艘巨大的、如同山岳般的古老楼船龙骨上!楼船深处,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锁链拖曳声……新的敌人,或许是守护鼎片的幽冥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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