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刚用钥匙拧开家门，一股熟悉的炖肉香味就混着空调的凉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夏夜的闷热。
“回来啦？跟陈明吃得怎么样？”母亲王慧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关切地问道。
“就那样，胖子烧烤，老几样。”祁阳弯下腰换鞋，把运动鞋整齐地摆在鞋架上。
“少吃点那玩意儿，烧烤上火又不一定干净。”王慧习惯性地念叨着，擦着手走出来，“来来，正好，你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再跟你捋捋。”
她跟着祁阳走进他的房间，目光落在墙角那个24寸的行李箱和一个鼓鼓囊囊的耐克双肩包上，眉头微微蹙起，像是要把每件东西都装进眼里带走似的。
“被子褥子…学校发的那套听说又薄又硬，睡着肯定不舒服，要不咱自己带一套好的？妈昨天看到超市进了新的新疆棉七孔被，可软和了…”她说着就要转身去拿。
“妈，真不用。”祁阳赶紧拦住她，语气温和但坚定，“宿舍床就那么大，塞不下两套被子。听说学校发的也能用，我先试试，不行周末回来拿或者直接买新的都行。”
王慧被拦住，视线又扫向行李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那脸盆毛巾牙膏牙刷都带了吧？洗衣液、洗发水、沐浴露…哎算了算了，这些太重了，玻璃瓶磕磕碰碰也麻烦，到了学校再买也行……”
“都带了，常用的都装了。”祁阳拉开行李箱拉链给她看，里面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用收纳袋装好，日常用品也井然有序地塞在隔层里，“缺什么我到时候再去超市买，学校里面肯定有，方便得很。”
王慧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伸手摸了摸衣服的厚度，又检查了一下洗漱用品的密封性，这才稍微放心了点。
她直起身，突然又想起关键事，表情变得严肃：“钱！钱够不够？大学生活费得多带点，不同高中了，吃饭、买参考书、跟同学聚会、参加社团活动…处处都要花钱。”
说着就风风火火要往自己卧室走，“我跟你爸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再多拿点，有备无患…”
“妈！真够了！”祁阳再次成功拦截，语气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我手机里还有好多呢。再说了，就在本市，真缺什么我周末回来拿或者你们给我送都行啊，方便得很。”
王慧这才停下脚步，但脸上还是写着不放心，细细打量着儿子。
她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儿子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了，肩膀也宽了不少，不再是那个需要她时时操心的小男孩了。
“那…那也行。”她终于妥协，却又忍不住开始新一轮的叮嘱：“到了学校，第一要紧的是跟室友处好关系，都是天南地北来的，要互相体谅，大方点，吃点小亏没关系，但也别傻大方，知道不？”
“知道。”祁阳点头。
“学习是正经，别以为上了大学就轻松了，金融系竞争多激烈啊，你得…”
“嗯，我会好好学的。”祁阳认真应道。
“晚上别一个人跑出学校瞎玩，注意安全。吃饭别凑合，食堂要是不好吃就去外面干净点的馆子，营养得跟上，正长身体呢…”王慧说着，伸手帮儿子理了理衣领，眼神里满是牵挂。
祁阳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嗯”“知道了”“放心吧”应几句。
这些叮嘱他听了十几年，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这次感觉格外不同。他知道母亲是舍不得，又担心他第一次独立生活。
他注视着母亲眼角的细纹，突然发现这段时间忙着享受系统带来的新奇体验，却很少好好看看母亲，她似乎比记忆中又老了一些。
等母亲絮叨得差不多了，祁阳才看似随意地开口：“对了妈，跟您说个事。”
“啥事？”王慧抬头看他。
“我前几天去把驾照考了，本儿已经拿到了。”他语气轻松，像在说“我出去买了瓶水”，从裤兜里掏出那个崭新的黑色小本本，递给母亲。
王慧愣了一下，明显没反应过来：“啊？驾照？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听你提过？”她接过驾照，翻来覆去地看，照片上儿子穿着深色衣服，表情有点严肃，但确确实实是驾照。
“就前阵子，闲着也是闲着，就去驾校报了个名。挺简单的，一次就全过了。”祁阳语气平淡。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王慧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花了多少钱？怎么也不说一声，妈给你钱啊！”
“没多少，我自己攒的零花钱够了。”祁阳含糊道，顺手把驾照拿回来收好，“等以后有机会，我开车带您和我爸出去兜风，省得我爸老喊累。”
王慧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惊讶，有骄傲，也有一丝“儿子翅膀真的硬了”的淡淡失落。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伸手帮他把行李箱的拉链又仔细拉了一遍，确保没东西露出来：“行了行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早点洗洗睡，明天一早还得去学校报到呢，精神点。”
母亲出去后，祁阳关上门，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他还能听到门外父母压低嗓音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孩子大了…”“…有主意是好事…”“…一个人在外面…”之类的片段，中间夹杂着母亲轻微的叹息。
他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时间和解锁界面。
系统带来的不仅是财富的自由，更是选择的自由。
但他也明白，有些东西是金钱无法替代的，比如家人的关爱，比如成长的代价。
一切早已准备就绪。
他躺倒在床上，望着熟悉的天花板，第一次离家独立生活的期待中，莫名掺杂进一丝对家的眷恋。
明天开始，就是一段全新的生活了。他知道，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是他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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