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粗麻布,沉甸甸压在城郊的荒地上。张嘉豪捏着那枚 “地火” 悠悠球,塑料外壳还带着夜露的湿冷,轴承处残留着李伟惯用的蓝色润滑油痕迹 —— 这是他去年生日时送的礼物,李伟宝贝得从不离身。
“不对劲。” 张嘉豪指尖摩挲着悠悠球上的划痕,前世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周明远最擅长声东击西,前世绑架李伟时,就是先在废弃纺织厂故意留下线索,等救援人员扑空,才在城郊印刷厂完成最终交易。“这是调虎离山!” 他猛地攥紧拳头,转身对身后的团队成员低喝,“所有人听我指令,立刻撤离这里,目标城郊废弃印刷厂 —— 周明远真正的囤货据点!”
团队成员刚要行动,腰间的对讲机突然传来电流杂音,负责外围排查的老杨急促的声音穿透夜色:“张总,西边三公里外发现可疑车辆,和监控里的面包车特征一致,正往印刷厂方向开!”
“果然!” 张嘉豪眼神一凛,迅速扯开背包拉链,掏出那件洗得发白的户外迷彩服 —— 这是 2000 年代民间安保最常用的装束,耐磨且不惹眼。他快速套上衣服,又从背包里取出四部对讲机,分发给核心成员:“王磊带两人守住印刷厂东门,用对讲机保持静默监听,一旦听到动静就围堵;赵鹏跟我潜入,其他人在外围形成包围圈,不准擅自行动!”
对讲机里传来整齐的 “收到”,电流声在夜风中微微颤抖。张嘉豪拎起脚边的送货纸箱,箱底用胶带固定着一把折叠刀,侧面藏着大功率手电筒 —— 这是他特意托广州的朋友代购的户外热门装备,强光能瞬间致盲,比普通手电亮三倍不止。“记住,我进去后会用对讲机发出‘送货到’的暗号,你们立刻封锁所有出口。”
废弃印刷厂的铁门早已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惊飞了屋顶的几只麻雀。车间里弥漫着油墨和灰尘混合的味道,老旧的胶印机东倒西歪,地面散落着泛黄的废纸。张嘉豪佝偻着背,装作吃力的样子拖着纸箱,脚步刻意放得沉重,每走一步都仔细观察四周 —— 前世他曾在这里追查过周明远的假货窝点,对地形了如指掌。
“谁?!”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两道手电筒的光柱直直射过来,照亮了张嘉豪的脸。他眯起眼,看到两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腰间都别着铁棍,正是监控里拍到的面包车同伙。
“送货的。” 张嘉豪放下纸箱,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周老板让我送一批包装材料过来,说急着用。”
左边的男人上前一步,手里的铁棍在掌心敲得 “砰砰” 响:“周老板没说今晚有送货的,你小子不对劲!”
张嘉豪心里一紧,表面却依旧镇定,缓缓抬起手:“周老板上周在批发市场订的瓦楞纸箱,我是豪宇包装的送货员,不信你看 ——” 他弯腰去掀纸箱盖,余光却瞥见车间角落的铁笼子里,李伟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塞着布条,看到他时眼睛猛地睁大,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少废话!” 右边的男人突然掏出一把弹簧刀,刀刃 “唰” 地弹开,“周老板说了,今晚只等鱼儿上钩,你这送货的来得正好,一起留下来陪葬!”
张嘉豪猛地直起身,脸上的憨厚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冷得像冰:“陪葬?你们也配?” 他向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穿透力,“2002 年,周明远让你们在城南批发市场用假秤坑商户,卷走三十万;2003 年,你们帮他偷换豪宇包装的原材料,导致客户退货损失百万;还有去年,你们在网吧破解豪宇的域名后台,恶意篡改解析 —— 这些事,你们以为没人知道?”
两个同伙脸色骤变,握着武器的手明显颤抖起来。他们没想到这个 “送货员” 竟然知道这么多隐秘的事,左边的男人结结巴巴地问:“你……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张嘉豪故意拖延时间,目光扫过车间的消防通道,“重要的是,你们只是周明远的棋子。他让你们绑架李伟,无非是想逼我放弃豪宇地产的地块,等他得手,你们觉得自己能活着拿到报酬?”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别忘了,三年前帮他处理假货的老陈,最后是怎么失踪的?”
这话戳中了两人的软肋,他们对视一眼,明显有些动摇。右边的男人咬了咬牙:“少挑拨离间!我们只听周老板的!” 话虽如此,手里的弹簧刀却不自觉地往下垂了垂。
就是现在!
张嘉豪猛地弯腰,右手迅速摸到纸箱侧面的开关,按下的瞬间,大功率手电筒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车间。“啊 —— 我的眼睛!” 两个同伙惨叫着捂住眼睛,手里的武器 “哐当” 掉在地上。
张嘉豪趁机扑上去,一脚踹倒右边的男人,左手抓住他的胳膊反拧,右手掏出折叠刀抵住他的脖颈:“别动!” 同时对着领口的对讲机低吼,“暗号生效,立刻围堵!”
车间外瞬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磊带着人冲了进来,很快控制住了另一个同伙。张嘉豪快步跑到铁笼前,用折叠刀割断绑着铁门的铁链,一把扯掉李伟嘴里的布条。
“嘉豪……” 李伟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满是泪痕和灰尘,手腕被绳子勒出了深深的红痕,“我以为……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我来了。” 张嘉豪解开他身上的绳子,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心里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 前世他没能护住李伟,看着兄弟被债务逼得辍学,最后意外身亡,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而现在,他终于弥补了这个遗憾,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比任何商业成功都更让他动容。
李伟扑进他怀里,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抬起头时眼神里满是恐惧:“嘉豪,周明远…… 周明远知道你的秘密!”
张嘉豪的心猛地一沉:“什么秘密?”
“他说…… 他说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是‘重来’的。” 李伟的声音抖得厉害,“他还说,他背后有个从 2030 年过来的人在帮他,那个人什么都知道,连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生意都清楚!”
“2030 年的人?” 张嘉豪瞳孔骤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重生是独有的秘密,可周明远不仅知道,还多了一个未来的帮手?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赵鹏的声音:“张总,抓住的两个同伙想跑,要不要带回来审问?”
张嘉豪压下心头的震惊,沉声吩咐:“先把人看好,带往安全屋,等我回去处理。” 他扶起李伟,帮他拍掉身上的灰尘,“我们先离开这里,剩下的事,回去再说。”
两人刚走出废弃印刷厂,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束车灯刺破夜色,朝着这边快速驶来。张嘉豪下意识地将李伟护在身后,握紧了手里的折叠刀 —— 他知道,这场与周明远的对决,以及那个神秘的 “2030 年人”,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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