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定位，还有那个刺眼的“救”字，眉头紧锁。
小陈姐比他大不了几岁，中专毕业后便早早进厂谋生。前段时间黄主任处处针对老妈时，是她透漏消息给自己，这份人情，他不能忘记。
叶宇转身快步上楼，从衣柜里翻出黑色背包。客厅里，老妈正收拾碗筷，老爸坐在沙发上钻研Excel教程。
“妈，同学叫我出去吃夜宵，晚点回来。”他刻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
“少喝点酒。”老妈随口叮嘱，并未多想。
叶宇应了一声，抓起背包快步下楼，身影转瞬融入沉沉夜色。
这里曾是红火一时的大厂，如今只剩锈蚀的机床和破碎的玻璃窗。值点钱的东西早被“捡光”，只留下一片狼藉。
厂区寂静得骇人，唯有风穿过空厂房的呼啸声，在黑暗中回荡。一道黑影借着月光摸向厂区深处。
一栋办公楼竟亮着灯——窗户和门都被重新修缮，周边杂草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在荒芜中透着诡异的生活气息。
楼内传来模糊人声。大厅里站着几十号人，除了几个穿黑袍的外国男人，其余全是女人，正排着队往走廊深处挪动。
“下一个。”黑袍人用生硬的中文喊道，声音里透着诡异的威严。
排队的女人神情各异，有人眼神恍惚，有人面露虔诚。人群中，小陈低着头，手指死死攥着衣角，肩膀微微发抖，显然内心正经历着剧烈的挣扎。
这时，两个穿黑袍的身影晃了过来——正是张大妈的两个儿子。
“下一个！”老大扯着嗓子喊，指着队伍里的年轻姑娘，“进去，洗干净了才能见主。”
姑娘怯生生地走上前，被老二一把推进旁边的小房间。门“吱呀”一声合上，随即传来锁舌扣死的轻响。
刚进屋，姑娘就被人按着头蒙上眼睛，带进更深处的浴室。出来时，她换上了单薄的白色睡裙，手里捧着个银杯，在黑袍人的引导下，仰头喝下了杯中的液体。
喝完“圣水”，姑娘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像提线木偶般被带进最里面的房间。而那房间门口，正站着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猥琐笑容。
“妈的，这些洋鬼子真会玩！”老大凑到老二耳边低语，“白玩娘们还能赚钱，几个鸡蛋就骗来这么多傻子。”
老二啐了口痰，眼里闪着淫光：“关咱们屁事，等会儿挑两个嫩的，咱们也尝尝‘圣女福泽’。”
“急啥，先把流程走完。”老大轻蔑一笑，“她们自己贪便宜，活该被骗。”
原来所谓的“洗礼”，竟是如此肮脏的骗局。那“圣水”里恐怕掺了东西，能让这些女人失去意识，任人摆布。小陈能偷偷发消息求救，已是万幸——此刻，叶宇正身体倒挂在窗外，将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就在这时，老二喊道：“下一个！”
小陈浑身一颤，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老大不耐烦地走上前，伸手就拽：“磨蹭啥？进去！”
小陈被拽得一个趔趄，本能地往后缩，却被老大死死攥住胳膊。她抬头撞见两兄弟眼里毫不掩饰的贪婪，心里最后一点侥幸彻底破灭，挣扎得愈发激烈。
“别碰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此时已被拉进门，叫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微弱，转瞬就被吞噬。
这反抗反倒像火上浇油。老二狞笑着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另一只胳膊：“敬酒不吃吃罚酒！”两人一左一右，拖着小陈径直越过浴室往里面的房间，她的鞋跟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刮擦声。
小陈的力气渐渐耗尽，看着两兄弟凶神恶煞的脸，终于瘫软下来。手机早就被收走了，刚才趁着排队时偷偷开机、慌乱发出的求救消息，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她绝望地闭上眼，任由他们把自己拖进房间。
“先灌她喝圣水，省得等会儿闹腾。”老大从桌上拿起银杯，里面的液体泛着诡异的暗光泽。
小陈猛地睁开眼，拼命摇头：“我不喝！放开我！”她终于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圣水，是能让人任人摆布的毒药。
三人在房间里拉扯起来，银杯里的液体晃出不少，溅在地上，散发出淡淡的怪味。就在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不喝给我喝好了，这么好的东西别浪费。”
三人同时一愣，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蓝紧身衣、戴着面罩的“蜘蛛侠”，不知何时已站在房间角落，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你是谁？！”老大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银杯差点脱手。
老二慌忙环顾四周，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蜘蛛侠”突然动了。他速度极快，一把夺过老大手里的银杯，仰头作势要喝。
可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目瞪口呆的两兄弟笑道：“哦对了，我是客人，得懂礼貌，应该让兄弟们先喝。”
话音未落，他左手扣住老大的下巴，右手攥着银杯底，硬生生将半杯液体灌了进去。老大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挣扎声，脸涨得通红，却根本挣脱不开那股蛮力。
老二看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蜘蛛侠”一脚踹在膝盖后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没等他爬起来，杯里剩下的液体已被强行灌进了他嘴里。
两兄弟喝下药水后，没过片刻便浑身瘫软，眼神发直地倒在地上，像两滩烂泥。
“蜘蛛侠”拍了拍手，转身看向缩在墙角的小陈，声音刻意压低，却比刚才温和了许多：“还能走吗？”
小陈惊魂未定，连忙点头，双腿却还在不受控制地发软。
“坚持一下！”
“蜘蛛侠”不再多言，从老大身上撕下一块黑袍布料，不由分说蒙在她脸上，“别睁眼，很快就好。”
小陈本能的想挣扎时，就已经被他拦腰扛起。下一秒，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跳跃，时而腾空，时而落地，脚下传来碎石滚动的声响。她死死闭着眼，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却奇异地没有感受到颠簸，反倒像被稳妥地托在浪尖，每一次起落都精准而平稳。
不过几分钟，脸上的黑布被轻轻扯掉。
小陈睁眼时，已站在国道边。路灯的光晕在地面投下圈影，远处有货车驶过的轰鸣，身后的废弃厂区早已不见踪影。
“蜘蛛侠”站在她身边，望着厂区的方向若有所思。
小陈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开了口：“那些人……你能不能也救救她们？”
“蜘蛛侠”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转过身，声音依旧嘶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的黑暗，“这世上没有随时能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我与你有旧，所以救你。但也仅此一次。”
说完，不等小陈回应，他转身就往黑暗里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路边的树林里，只留下一阵晚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悄无声息。
小陈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愣了许久。直到一辆过路的面包车减速，她才慌忙招手。车窗降下，司机探出头打量着她：“姑娘，去哪儿？”
“城里，随便哪个路口都行。”她的声音还在发颤。
车子驶上国道，没走多远，迎面就传来警笛的尖啸。三四辆警车呼啸而过，径直往废弃厂区的方向开去。
小陈猛地攥紧了衣角，看着警车的尾灯消失在后视镜里，心里忽然亮堂起来——
原来，他还是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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