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锚地成为了新纪元的第一个灯塔。那道从终末之域透出的“平衡之光”持续照耀着这片曾经的绝地,其温和而充满生机的特性,使得锚地周边的环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善。破碎的星辰碎片开始凝聚稳定,虚空中游离的狂暴能量逐渐平息,甚至有一些耐性极强的宇宙苔藓开始在一些岩石表面萌发出微弱的绿意——这是生命重返死寂之墟的初兆!
在初步稳定了苏沐清三人的伤势,并安排好希望锚地的后续勘探和研究工作后,秦夜决定,率领幸存的主力舰队,携带着记录最终之战全部影像和数据的水晶,启程返回天衍大界,返回护源盟的总部。他们需要将胜利的确切消息,以及新时代的开启,告知所有仍在焦虑中期盼的众生。
舰队启航,不再是来时的悲壮与决绝,而是充满了希望与荣光。舰首所指,正是那道温暖光柱的方向,他们仿佛是在沿着希望之路归家。
当舰队驶出归寂之墟的影响范围,重新进入正常星空时,早已通过超距传讯法阵接收到简略捷报的各方势力,已然沸腾!
凯旋的序幕,由星海本身的律动拉开。
舰队所过之处,沿途的星辰仿佛都感应到了什么,其固有的运行轨迹微微调整,星光变得异常璀璨和柔和,仿佛在向拯救了宇宙的英雄们行注目礼。这是宇宙本源旋律对源核境主宰,以及对达成伟大平衡功绩的自然回应。秦夜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星域的源初之息流动变得更加活泼、有序,各种基础律动的振动频谱都洋溢着一种欢欣鼓舞的“情绪”。
第一站,是位于前线星域的“守望堡垒”。
这里是抵御虚湮侵蚀的最后一道大型防线。当伤痕累累却旗帜高扬的远征舰队出现在堡垒的观测范围时,整个堡垒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几乎要掀翻穹顶的欢呼声!
堡垒的防护光幕主动打开最高规格的迎接通道,所有还能运转的舰船倾巢而出,排列成庄严的仪仗队形。堡垒内部,无论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还是后勤人员,乃至受伤的修士,都挣扎着来到甲板、窗口,热泪盈眶地挥舞着手臂,发出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呐喊。
“胜利了!我们赢了!”
“夜尊万岁!护源盟万岁!”
“英雄归来!”
声浪如同海啸,席卷星空。许多修士望着舰队中那艘最为显眼、虽然布满创伤却依旧巍峨的潜渊号,激动得难以自已。他们知道,是这艘船上的勇士,为他们,为后代,搏出了一个崭新的未来。
秦夜没有露面,他仍在静室中守护着三位同伴,但舰队指挥官代表他接受了这份盛大的欢迎。慕容婉则将一份详细的战报和记录影像复制件交给了堡垒的最高长官。很快,关于最终之战的更多细节,关于“终末之域”和“平衡之光”的存在,如同燎原之火,通过堡垒的传讯网络,向着宇宙更深处的无数世界扩散开去。
消息所至,万界欢腾。
在天衍大界,九域共鸣!中原源枢,律法学院的钟声响彻云霄,持续了整整一日;东曜域,琉璃净地,无数弟子面向归寂之墟方向默默祈祷,为他们的圣女苏沐清祈福,也为胜利而泣;西溟域,千情幻府,虽然圣女叶红衣沉睡,但府中上下皆张灯结彩,情念之力化作绚烂的霞光,照亮了整个幽海;北凛域、南炎域……所有地域,无论此前有何恩怨,此刻都沉浸在共同的喜悦之中。
在更遥远的、曾饱受虚湮威胁或已被部分侵蚀的世界,幸存者们走出避难所,仰望着重新变得清澈或正在逐渐恢复正常的天空,相拥而泣。枯萎的树木似乎抽出了新芽,污浊的河流开始变得清澈,整个世界仿佛都因为宇宙层面的平衡恢复而焕发出新的生机。
秦夜、苏沐清、叶红衣、赵莽、林老(虽已逝,但其功绩被广为传颂)、慕容婉……这些名字,连同他们的事迹,被吟游诗人编成史诗,被史官郑重记录,被无数生灵口口相传。他们孤军深入归寂之墟、布阵对抗奇点、舍生忘死、最终由秦夜突破源核境扭转乾坤的故事,成为了万界流传的永恒传说。“夜尊”秦夜的尊号,响彻星空,他被尊为拯救宇宙的“源核天命者”,受万灵景仰。
然而,在这普天同庆的时刻,处于风暴中心的秦夜,却异常平静。
他站在潜渊号的了望台上,望着窗外掠过的一颗颗充满生机的星球,望着星空中那一道道代表不同文明、此刻却都在传递着喜悦信息的传讯流光(律动波纹),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胜利的喜悦,早已被沉重的代价和未来的责任所冲淡。他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林老最后的嘱托,眼前还能浮现苏沐清献祭时的决绝、叶红衣燃尽情念的悲悯、赵莽化身山岳的豪迈。
这欢呼与荣耀,属于所有牺牲者和奋斗者,而非他一人。他更清楚地知道,源核境并非终点,而是一个新的起点。宇宙的平衡刚刚重建,仍显脆弱;终末之核传来的模糊警示犹在耳边;三位生死与共的伙伴还沉睡不醒;对源核之境和宇宙本源的探索,更是永无止境。
舰队缓缓驶入天衍大界的外围星域,家乡已然在望。护源盟总部所在的星辰,更是张灯结彩,准备着史上最盛大的欢迎仪式。
秦夜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向静室。外界的喧嚣与荣耀,暂时与他无关。他现在最关心的,是静室中那三缕微弱却顽强的生机。
“快了,就快到家了。”他对着沉睡的同伴轻声说道,“会有最好的条件来救治你们。我答应过的,一定会做到。”
凯旋的舰队,承载着万界的欢呼,也承载着救赎的希望,终于回归了阔别已久的故土。但属于“夜尊”秦夜的征程,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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