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像只受惊的兔子，七拐八绕，利用对贫民区地形的熟悉和一点点武力威慑（对着一条堵路的野狗龇了龇牙就把对方吓跑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甩掉了身后的尾巴。他不敢直接回家，又在外面晃悠了半天，确认绝对安全后，才趁着夜色，像道影子一样溜回了自己的破工坊。
闩上门，背靠着门板，他这才感觉两腿发软，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妈的，赚点钱真不容易，跟做贼似的！”他喘着粗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怀里的钱袋依旧沉甸甸的，但此刻感觉更像是个烫手山芋。
赵奎既然发现了大小姐的存在，就绝不会善罢甘休。凌曜太了解那老家伙的德行了，为了钱，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得赶紧想办法，巩固住这个大客户……”凌曜喃喃自语，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主动联系一下大小姐，给她点“售后保障”什么的。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赵奎的行动速度，也高估了那位大小姐的“忠诚度”。
第二天下午，凌曜正在工坊里一边肉痛地数着元能币规划用途，一边琢磨着怎么用这笔钱购买修复卡芯的材料时，工坊的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敲门声带着点犹豫，不那么理直气壮。
凌曜心里一紧，警惕地问：“谁？”
门外沉默了一下，传来一个有些熟悉又有点别扭的声音：“是……是我。”
是那个富二代少年！就是之前买他炫光卡和烟雾卡的那个！
凌曜松了口气，不是赵奎或者行会的人就好。他打开门，看到少年站在门口，脸上表情有点复杂，不像之前那么兴奋崇拜，反而带着点迟疑和……心虚？
“哟，公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又想淘换点新玩意儿？”凌曜挤出笑容，心里却有点打鼓，这小伙子的表情不太对劲啊。
少年挠了挠头，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大师……那个……我听说，您最近……接了个大单子？”
凌曜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不动声色：“哦？公子消息挺灵通啊。混口饭吃而已，怎么？”
“是不是……是不是一位穿着斗篷的小姐？定了张……让人出丑的卡？”少年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
凌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靠！消息传得这么快？！连这傻小子都知道了？赵奎这老王八蛋动作也太快了！”
他强作镇定：“公子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制卡师的事情，不好乱打听的。”
少年见凌曜没否认，更来劲了，凑近了些说：“大师，您别瞒我了！昨天下午，赵老板都跟我们说了！”
“赵奎？”凌曜眼神一冷，“他说什么了？”
“赵老板说，那位小姐也去找过他了呢！”少年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赵老板还说，您做的那种卡……风险太大！能量结构不稳定，容易失控！他那边有行会认证的、效果类似但绝对安全的‘宴会趣乐卡’，价格还便宜一半！劝那位小姐慎重考虑来着！”
凌曜一听，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赵奎！我日你仙人板板！”他内心疯狂咆哮，“居然直接去撬墙角！还他妈造老子的谣！”
还“宴会趣乐卡”？一听就是粗制滥造的山寨货！效果能跟他精心调制的【翩翩起舞粉】比？还安全？安全个屁！估计最多就是让人打个嗝或者放个屁的水平！
但这话他不能直接跟少年说，那样显得他气急败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故作惊讶地说：“哦？还有这事？赵老板倒是热心肠。不过嘛……”他话锋一转，露出自信（且装逼）的笑容，“卡牌的好坏，不是靠嘴说的。效果如何，用了才知道。某些卡牌，看似安全，实则乏味；而真正的精品，往往需要承担一点点探索的乐趣。那位小姐是聪明人，自有判断。”
他这话说得云山雾罩，既抬了自己，又暗贬了赵奎，还把选择权推给了大小姐。
少年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赵老板说得也挺真的，还说要是用了不安全的卡，在宴会上出了大丑，可就得不偿失了……”
凌曜心里骂娘，脸上却笑得更加和煦：“多谢公子提醒。不过，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他顿了顿，决定主动出击，掏出那张早就准备好的【奇痒粉末卡】（改良版，效果更温和），“公子今天来得正好，我这儿刚出了张新卡，效果挺有意思，要不要看看？”
他得赶紧把这小子稳住，可不能让他也跑到赵奎那边去。
就在少年被新卡吸引，暂时忘了赵奎的事情时，凌曜的心却沉了下去。
他知道，赵奎这一手阴招，虽然拙劣，但却很有效。尤其是在“安全”和“行会认证”这两点上，对很多客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位大小姐或许一开始因为追求效果独特选择了他，但被赵奎这么一搅和，难保不会心生疑虑。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凌曜送走将信将疑的少年后，关上门，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赵奎这是要断他的财路啊！
而且是以这种最恶心人的方式！
他原本还想着猥琐发育，慢慢来。但现在看来，赵奎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必须得做点什么……必须让大小姐，让所有人知道，老子的卡，不是他那破山寨货能比的！”*
可是，怎么做呢？
冲过去跟赵奎对质？只会被反咬一口。
去找大小姐解释？显得自己心虚，而且对方未必信。
凌曜焦躁地在工坊里踱步，目光扫过工作台，扫过那些材料，最后，定格在了那张他用来练习的、效果极其不稳定的【伪音模仿卡（狗叫版）】的半成品上。
一个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起来。
“赵奎……你不是喜欢抢吗？不是喜欢诋毁我吗？”
“那就别怪小爷我……给你来个狠活了！”*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而狡黠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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