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佳是被一阵细碎的、带着奶气的脚步声吵醒的。
窗外的晨曦透过厚重的真丝窗帘缝隙，漏进客厅里一小片暖金色的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几道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影子。她昨晚处理完苏氏集团的遗留账务，又陪着刚从幼儿园回来的念念玩了许久积木，临睡前还在书房核对明天要提交的项目方案，直到后半夜才沾到床，此刻脑袋还有些昏沉，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眉心，耳边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卧室门口。
“妈妈……”
软糯的声音像裹了层蜜糖，轻轻敲在苏佳的心上，她瞬间没了睡意，掀开被子坐起身，就看见小小的身影扒着门框，只露出半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乌黑的大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怯生生地望着她，小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小熊玩偶。
是念念，她和李明的儿子，今年刚满四岁。
“念念怎么醒了？”苏佳放柔了声音，朝他伸出手，眼底漫开一层温柔的笑意，“过来，妈妈抱抱。”
小家伙似乎是得到了许可，眼睛一亮，立刻松开抓着门框的小手，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过来，扑进苏佳的怀里，小脑袋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念念做噩梦了，梦见小熊不见了。”
苏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手指温柔地梳理着他柔软的头发，鼻尖萦绕着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味，心里的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她拿起念念手里的小熊玩偶，捏了捏小熊圆滚滚的肚子，笑着说：“你看，小熊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它一直陪着念念呢，不会不见的。”
念念抬起头，盯着小熊玩偶看了一会儿，又伸出小手摸了摸，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重新依偎在苏佳的怀里，小胳膊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像是怕她也会突然消失一样。
苏佳看着怀里乖巧的孩子，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念念自小就比别的孩子敏感，或许是因为她和李明的婚姻始于一份冰冷的契约，或许是因为李明常年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陪伴他，小家伙总是格外黏她，也格外缺乏安全感。
当初签下那份契约的时候，她从未想过会有孩子。那时的她，刚经历苏氏集团破产，父亲重病住院，走投无路之下，才答应了李明提出的契约婚姻——他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堵住豪门里那些闲言碎语，也给年迈的爷爷一个交代；而她需要足够的钱，救治父亲，偿还苏氏的债务。
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三年为期，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更不允许有孩子。可命运弄人，在契约生效后的第二年，念念意外降临。她曾犹豫过，甚至想过打掉这个孩子，可当她第一次在b超单上看到那个小小的孕囊时，心底的母性被瞬间唤醒，最终还是咬着牙，把这个秘密藏了起来，独自承受着怀孕的艰辛和生产的痛苦。
直到念念一岁多的时候，李明才知道了他的存在。她以为，以李明的性格，一定会让她把孩子送走，或者提出解除契约。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了一句“留下吧”，从那以后，他虽然依旧很少回家，却会定期让人送来孩子需要的东西，也会偶尔抽出时间，陪念念玩一会儿。
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停留在契约夫妻的层面，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谁也没有主动去打破。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念念突然抬起头，眨着大眼睛问苏佳，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苏佳抚摸着念念后背的手顿了顿，眼底的温柔黯淡了几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李明最近一直在外地出差，已经快半个月没回家了，每次她给打电话，他要么是在开会，要么是在应酬，匆匆说几句就挂了，甚至连一句问候念念的话都很少有。
“爸爸在忙工作，等他忙完了，就会回来陪念念了。”苏佳强压下心底的失落，依旧用温柔的语气哄着孩子。
念念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的表情，小嘴巴微微撅了起来，小声说：“爸爸总是在忙，都不陪念念玩。昨天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他们的爸爸会陪他们去公园放风筝，还会给他们买冰淇淋，可是念念的爸爸，从来都没有陪过念念。”
孩子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苏佳的心上。她紧紧地抱着念念，眼眶微微泛红。她知道，念念渴望父爱，就像她曾经渴望一份真挚的感情一样。可她和李明之间，是冰冷的契约，是利益的交换，哪里有什么感情可言？
“等爸爸回来，妈妈让他陪你去公园放风筝，好不好？”苏佳轻轻吻了吻念念的额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念念点了点头，又有些不确定地问：“真的吗？爸爸会答应吗？”
“会的，爸爸最疼念念了。”苏佳笑着说，可心里却没有一点底气。她不知道李明会不会答应，更不知道，他对这个意外降临的孩子，到底有多少感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朝着卧室的方向走来。
苏佳的身体微微一僵，怀里的念念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小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期待。
是李明回来了。
她以为他还要再过几天才会回来，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李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带有些松散地挂在脖子上，眼底带着明显的疲惫，显然是刚从机场赶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当他看到床上相拥的母子俩时，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只是目光落在念念身上时，柔和了几分。
“爸爸！”念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从苏佳的怀里挣脱出来，迈着小短腿朝着李明跑过去，仰着小脸，兴奋地喊道。
李明下意识地蹲下身，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扑过来的小家伙。他的动作有些生疏，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生怕把怀里的孩子弄疼了。
“念念，想爸爸了吗？”李明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比平时柔和了许多，手指轻轻捏了捏念念肉嘟嘟的脸颊。
念念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胳膊紧紧地搂着李明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奶声奶气地说：“念念想爸爸了，特别特别想。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呀？念念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孩子的亲吻带着温热的触感，落在脸上，像是一股暖流，瞬间涌进李明的心里，驱散了他一路的疲惫和风尘。他抱着念念，站起身，目光落在苏佳的身上，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愧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苏佳已经从床上下来了，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看着眼前的父子俩，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眼神有些闪躲。
“我刚从机场回来。”李明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平淡地说，“那边的项目提前结束了，所以就回来了。”
苏佳点了点头，轻声说：“嗯，一路辛苦了，要不要先去洗漱一下，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好。”李明应了一声，然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念念，笑着说：“念念，爸爸去洗漱，等一下陪你玩，好不好？”
念念立刻开心地答应下来：“好呀好呀，爸爸，你要快点哦，念念等你。”
李明把念念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转身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看着李明的背影，苏佳的心里有些恍惚。这还是第一次，李明主动提出要陪念念玩。以前的他，即使回来了，也只是和念念打个招呼，然后就钻进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很少有这样温柔的时刻。
“妈妈，爸爸是不是要陪我们一起吃早餐呀？”念念拉了拉苏佳的衣角，仰着小脸问。
苏佳回过神来，蹲下身，看着念念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是呀，爸爸会陪我们一起吃早餐。”
“太好了！”念念兴奋地跳了起来，然后拉着苏佳的手，“妈妈，我们去做早餐吧，我要给爸爸做煎蛋。”
苏佳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了，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给爸爸做煎蛋。”
她牵着念念的小手，走进了厨房。厨房是开放式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整个空间，温暖而明亮。念念踮着脚尖，趴在料理台上，看着苏佳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牛奶和面包，小嘴巴不停地问着各种问题，整个厨房都充满了孩子的欢声笑语。
苏佳一边耐心地回答着念念的问题，一边熟练地准备着早餐。她把鸡蛋打散，倒入热油中，煎成一个个圆圆的荷包蛋，又烤了几片面包，热了牛奶，还切了一些新鲜的水果，摆放在精致的餐盘里。
念念在一旁，时不时地伸出小手，想要帮忙，却总是帮倒忙，要么是差点打翻了牛奶，要么是把水果切得乱七八糟。苏佳没有责怪他，只是温柔地提醒他小心一点，然后耐心地教他怎么拿水果刀，怎么摆放餐具。
就在这时，李明洗漱完了，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走了出来。他的头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脸上的疲惫已经消散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
当他走进厨房，看到苏佳和念念一起忙碌的身影，以及餐桌上摆放整齐的早餐时，眼底闪过一丝暖意。阳光落在苏佳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的侧脸柔和而美丽，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耐心地指导着身边的孩子，画面温馨而美好，像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也是他心底深处，隐隐渴望的画面。
“爸爸，你看，这是我和妈妈一起做的早餐。”念念看到李明，立刻举起手里的水果刀，兴奋地说，“我还帮妈妈切水果了呢。”
李明走过去，看了一眼料理台上被切得歪歪扭扭的水果，又看了看念念脸上沾着的一点果酱，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替他擦了擦脸颊，笑着说：“念念真厉害，都会帮妈妈做家务了。”
被爸爸夸奖，念念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苏佳看着眼前温馨的父子俩，心里的那道无形的墙，似乎在一点点地坍塌。她端起餐盘，笑着说：“早餐做好了，我们去餐厅吃吧。”
“好。”李明应了一声，主动接过苏佳手里的餐盘，然后又牵起念念的小手，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苏佳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李明牵着念念的手，高大的身影和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心里泛起一阵暖流。她突然觉得，或许，这份始于契约的婚姻，并不是那么冰冷，或许，她和李明之间，还有可能，拥有一份真正的感情。
餐厅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照亮了餐盘里的食物，也照亮了三个人的脸庞。李明给念念剥了一个鸡蛋，放在他的盘子里，又给苏佳倒了一杯热牛奶，动作自然而熟练，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
苏佳接过牛奶，心里微微一动，抬头看向李明，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深邃而温柔，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疏离，里面似乎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苏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脸颊微微泛红，连忙低下头，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李明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然后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念念，轻声问：“念念，今天想去哪里玩？爸爸陪你。”
念念立刻放下手里的勺子，眼睛亮晶晶地说：“爸爸，我想去公园放风筝，还想去吃冰淇淋。”
“好，爸爸陪你去。”李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然后又看向苏佳，语气带着一丝询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苏佳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她没想到，李明会主动邀请她一起去。以前的他，即使陪念念出去玩，也很少会带上她，总是让司机送他们去，然后自己在车里等着，或者干脆让保姆陪着。
“我……”苏佳犹豫了一下，她今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可看着念念期待的眼神，以及李明眼底的温柔，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太好了！”念念兴奋地拍起了小手，“爸爸妈妈一起陪念念玩，念念好开心。”
看着孩子开心的样子，苏佳和李明相视一笑，眼底都漫开了温柔的笑意。那一刻，餐厅里的气氛变得格外温馨，那份冰冷的契约，似乎在孩子的稚语和彼此的温柔中，悄然融化了。
吃完早餐，李明去书房处理了一些紧急的工作，苏佳则带着念念回房间换衣服。她给念念选了一件蓝色的小外套，搭配一条白色的牛仔裤，把他打扮得像个小绅士。而她自己，则选了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浅色的风衣，简单而大方。
等他们收拾好的时候，李明也已经处理完工作，站在客厅里等着他们了。他看着苏佳，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语气比平时温柔了许多：“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准备好了。”苏佳点了点头，牵着念念的手，跟着李明走出了家门。
车子缓缓地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窗外的风景不断地后退。念念坐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兴奋地看着窗外，小嘴巴不停地说着话，一会儿指着路边的小狗，一会儿又指着天上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快乐的小麻雀。
苏佳坐在念念的身边，偶尔会回应他几句，偶尔会看向窗外，心里却在想着和李明的事情。她不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是因为念念的存在，还是因为李明的心里，也渐渐有了她的位置。
李明坐在驾驶座上，虽然没有回头，却能通过后视镜，看到后排温馨的母子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里的那片冰山，似乎在一点点地融化，被温暖的阳光所覆盖。
他承认，当初签下那份契约，只是为了应付家里的压力，对苏佳，他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有些反感她的目的性。可相处的这几年，他渐渐发现，苏佳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她独立、坚强、善良，即使身处困境，也从未想过要依附他，而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重新站起来，不仅还清了苏氏的债务，还创办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做出了不小的成绩。
尤其是在念念出生之后，他看到了她作为母亲的温柔和坚韧，看到了她为了孩子所付出的一切。他开始忍不住关注她，在意她，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把她和孩子，当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只是，他习惯了冰冷和疏离，习惯了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用一种笨拙的方式，默默地为她和孩子付出。
车子很快就到了公园。公园里人很多，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有带着孩子放风筝的父母，有在湖边散步的老人，还有在草地上野餐的年轻人。
李明停好车，下车后，主动接过苏佳手里的风筝，又牵起念念的小手，笑着说：“走吧，我们去放风筝。”
苏佳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李明牵着念念的手，一步步地朝着草地走去，心里泛起一阵甜蜜。她拿出手机，拍下了这温馨的一幕，想要把这一刻永远地珍藏起来。
到了草地上，李明把风筝展开，是一个大大的奥特曼风筝，是念念最喜欢的卡通人物。他手把手地教念念怎么握线，怎么奔跑，怎么让风筝飞起来。
念念学得很认真，小脸上满是专注的表情。他跟着李明的脚步，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灵动。苏佳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嘴角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偶尔会提醒念念小心一点，不要摔倒。
“爸爸，你看，风筝飞起来了！”念念突然兴奋地大喊起来，指着天上的风筝，眼睛里满是惊喜。
李明抬头望去，只见奥特曼风筝在蓝天上越飞越高，像一只自由的小鸟，在风中翩翩起舞。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念念的头，笑着说：“念念真棒，风筝飞得好高。”
苏佳也抬头看着天上的风筝，心里充满了感动。这是她第一次，和李明、念念一起，像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样，在公园里放风筝，享受着这份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阳光温暖，微风和煦，身边有最爱的人陪伴，这样的时光，美好得让她舍不得放手。
放了一会儿风筝，念念有些累了，拉着李明的手，撒娇说：“爸爸，念念累了，想去吃冰淇淋。”
“好，爸爸带你去。”李明笑着答应了，然后看向苏佳，“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我去买。”
“我随便，和念念一样就好。”苏佳笑着说。
李明点了点头，牵着念念的手，朝着公园门口的冰淇淋店走去。苏佳坐在草地上的长椅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满是幸福。
不一会儿，李明就带着两个冰淇淋回来了，一个是草莓味的，是念念最喜欢的口味，一个是香草味的，是苏佳喜欢的口味。
“妈妈，给你。”念念接过草莓味的冰淇淋，却没有立刻吃，而是先递给了苏佳。
苏佳愣了一下，然后接过冰淇淋，笑着说：“谢谢念念，念念自己吃吧。”
“妈妈先吃一口，念念再吃。”念念固执地说，小眼睛里满是期待。
苏佳无奈，只好咬了一小口，然后把冰淇淋还给了念念。小家伙这才开心地吃了起来，小嘴巴上沾了一圈草莓酱，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
李明看着眼前的母子俩，眼底的温柔越来越浓。他拿起手里的香草味冰淇淋，递到苏佳的嘴边，轻声说：“尝尝。”
苏佳的脸颊微微一红，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去，咬了一口。冰淇淋的口感细腻，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香草味，在舌尖慢慢化开，就像她此刻的心情，甜蜜而温暖。
吃完冰淇淋，他们又在公园里逛了一会儿，李明陪着念念喂了鸽子，玩了滑梯，苏佳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偶尔会帮他们拍照。阳光渐渐西斜，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爸爸，妈妈，念念好开心。”念念坐在李明的怀里，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里满是满足。
“只要念念开心，爸爸以后经常陪你出来玩。”李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说。
苏佳看着李明，心里泛起一阵感动。她知道，李明是认真的。或许，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之间的契约，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了念念，有了彼此，有了这个温暖的家。
回去的路上，念念在李明的怀里睡着了，小嘴巴微微张着，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苏佳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帮他盖好外套，生怕他着凉。
李明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又看了看身边温柔的苏佳，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知道，是时候，把那份冰冷的契约撕掉，给她和孩子一个真正的家，一份真正的感情。
车子缓缓地驶入别墅区，停在了别墅门口。李明小心翼翼地抱着念念，走进了别墅，苏佳跟在他们身后，心里充满了期待。
把念念放在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李明和苏佳轻轻地带上门，走到了客厅里。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窗外传来的轻微的风声。李明转过身，看着苏佳，眼神深邃而温柔，语气认真地说：“苏佳，我们谈谈吧。”
苏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点了点头，紧张地看着李明，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李明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带着坚定的力量，让苏佳原本紧张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苏佳，”李明的声音低沉而认真，“当初签下那份契约，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这几年，你受了很多委屈，也承受了很多压力。”
苏佳的眼眶微微泛红，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都过去了，我不怪你。”
“不，”李明打断了她，眼神更加坚定，“没有过去。以前，我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办法给你和念念一个完整的家，甚至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现在，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苏佳，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我想撕掉那份契约，和你重新开始，给你和念念一个真正的家，一份真正的感情。你愿意吗？”
苏佳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李明。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李明竟然说，他喜欢她，想要和她重新开始。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这不是伤心的眼泪，而是幸福的眼泪。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她看着李明眼底的真诚和温柔，用力地点了点头，哽咽着说：“我愿意，李明，我愿意。”
李明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心疼，他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然后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声音温柔地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会好好地爱你，好好地照顾你和念念，给你们一个温暖的家。”
苏佳靠在李明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坚定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幸福。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那份始于契约的爱情，终于在岁月的沉淀和孩子的牵情下，悄然绽放，温暖了彼此的心房，也照亮了他们未来的路。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相拥的两个人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画面温馨而美好，像一首岁月静好的诗篇。而卧室里，熟睡的念念，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他不知道，他的爸爸妈妈，已经为他，为这个家，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这份悄然绽放的爱情，终将在往后的岁月里，被时光温柔以待，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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