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保尔那句冰冷到不带一丝温度的质问——“该如何处置？！”——如同一柄最终的审判之剑，狠狠悬挂在克里姆林宫的权力之巅时，整个会议室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死寂！
一种足以让时间都为之断流的、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个瘫软在地、如同烂泥般的格里申，以及那个刚刚站起身、身形残破却仿佛顶天立地的保尔·柯察金身上！
斯大林那张铁青的面孔，肌肉在剧烈地抽搐着。他那双深邃的、如同西伯利亚寒潭般的眼眸深处，正燃烧着两簇足以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的滔天怒火！
处置？
他当然想立刻将格里申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叛徒拖出去枪毙一万次！
但是，他不能！
因为提问的人，是保尔·柯察金！是在这场由他亲自发起的政治绞杀中，毫发无损，甚至反过来将他逼入绝境的胜利者！
此刻，保尔的每一个字，都不仅仅是在审判格里申，更是在审判他斯大林本人！审判他那识人不明的愚蠢，审判他那被蒙蔽的权威！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保尔，再一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柄无坚不摧的重锤，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之上！
他并没有立刻要求处决，而是缓缓转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再一次，精准地“望”向了那个早已怒火滔天的钢铁巨人。
“斯大林同志，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您，也问在座的每一位委员一个问题。”
全场所有人的心脏，再一次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只听保尔那清澈而又充满了无尽力量的声音，如同最沉痛的挽歌，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当我们的战士，在远东的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衣，啃着冻硬的黑面包，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去阻挡侵略者的钢铁洪流时，格里申将军在做什么？”
他顿了顿，那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滚滚惊雷，轰然炸响！
“他在用我们战士的买命钱，在瑞士的银行里开设他那肮脏的秘密账户！他在用那些本该属于前线英雄的冬装、药品和罐头，去交换德国人的黄金和法国人的香水！”
“当我们的英雄，为了保卫苏维埃的每一寸土地，流尽最后一滴血，被活活冻死、饿死在战壕里的时候，这些啃食着国家肌体的蛀虫，却在莫斯科的豪华餐厅里，用沾满了同志鲜血的卢布，心安理得地享用着鱼子酱和香槟！”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摧枯拉朽的闪电，狠狠劈在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朱赫来那双赤红的虎目之中，几乎要喷出血来！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脆响！
在座的许多委员，尤其是那些真正从基层和军队中走出来的老布尔什维克，全都羞愧地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扇了无数个耳光！
下一秒，保尔那如同审判般的声音，再一次席卷全场！
他缓缓扫视着那些面带羞愧、惊恐、震撼的脸，用一种近乎于泣血的语调，发出了最沉痛的质问！
“同志们！你们告诉我！”
“是什么样的土壤，才能长出格里G里申这样的毒草？！”
轰！！！
石破天惊！
如果说之前的陈述，还只是在控诉格里申个人的罪行。
那么此刻，保尔这石破天惊的一问，便如同一柄最锋利的手术刀，狠狠地，将矛头从格里申这个毒瘤的身上，直接刺向了滋生这个毒瘤的、整个腐朽的官僚体系！
“格里申的罪行，绝非个例！”
保尔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又锐利，像一把闪烁着无尽寒光的西伯利亚冰刀！
“这是我们党内一部分人，脱离群众、追求特权、思想腐化的必然结果！他们忘记了革命的初心，忘记了人民的嘱托！他们把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当成了自己谋取私利的工具！他们已经从人民的公仆，彻底蜕变成了骑在人民头上的新贵族！”
这番话，字字诛心！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滚烫的子弹，将那些心中有鬼的委员们，打得体无完肤，冷汗直流！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就在全场陷入一片巨大的震撼与恐慌之时，保尔缓缓转动轮椅，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如同两柄最精准的利剑，猛地，直直地，刺向了那个早已面如死灰、浑身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内务人民委员——叶若夫！
“我更想问一问，我们的内务人民委员部，我们伟大的‘契卡’之剑，又在做什么？！”
叶若夫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只听保尔那充满了无尽嘲讽与冰冷质问的声音，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抽在了他的脸上！
“对于如此惊天的叛国大案，对于格里申这条盘踞在我们心脏地带长达数年的毒蛇，你们——毫无察觉！”
“你们那无孔不入的眼睛，那无所不知的耳朵，在面对真正的敌人时，集体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但是！”
保尔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剧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叶若夫的骨髓里！
“你们却有足够的时间，有足够的精力，去调查一位‘革命英雄的私生活’！去监听他的电话！去审查他的信件！去为了一场莫须有的政治构陷，而耗费整个国家机器的力量！”
“叶若夫同志，你告诉我，这，就是你向党和人民交出的答卷吗？！”
“噗通！”
叶若夫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狼狈不堪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完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保尔的这番话，已经不仅仅是在打他的脸，更是在从根本上，彻底否定了他所领导的内务人民委员部存在的合法性与正义性！
他被钉死在了“对内残酷斗争，对外无能无知”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保尔这番堪称“政治宣言”般的发言，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站在了绝对的道德和政治制高点上，将一个刑事案件，硬生生地，变成了一场对整个官僚体系、对整个肃反扩大化路线的公开拷问！让斯大林和叶若夫，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就在这片足以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死寂之中，保尔缓缓转过身，面向在座的全体委员。
他那残破的身躯，此刻却爆发出了一股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变色的磅礴气势！
他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拳，那清澈而又充满了无尽力量的声音，如同最后的战书，轰然炸响在克里姆林宫的上空！
“我提议，不仅要审判格里申！”
“更要审判他背后的思想和庇护他的势力！”
“否则，今天我们杀了一个格里申，明天就会有成千上万个格里申，从我们这片腐朽的土壤里，重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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