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图哈切夫斯基那句如同最终审判般的宣言,在死寂的礼堂上空落下时,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凝固了!
空气,凝固了!
主席台的最高处,斯大林那张因为狂怒而扭曲的脸,缓缓地,缓缓地,褪去了所有的血色。那双鹰隼般的眼眸里,所有的杀意、所有的疯狂,都在这股由红军的“剑”与“大脑”共同凝聚而成的、不可阻挡的磅礴大势面前,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了一片空洞的、如同燃尽了所有火焰的……死灰!
败了!
彻彻底底地,败了!
他知道,大势已去。
当整个军队的“剑”与“大脑”都选择背叛他的时候,他那座用谎言与恐惧堆砌起来的权力神像,已经从根基处,彻底崩塌!
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无力与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但让他更绝望的,还在后面!
就在他那颗骄傲的心,即将被这无边的绝望彻底吞噬的瞬间!
就在两位元帅表态的下一秒!
“唰!”
主席台下,第一排,那位脾气最火爆的近卫第一坦克军军长,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那张状若恶鬼的脸上,所有的犹豫都已消失,只剩下一种破釜舟沉的疯狂与决绝!
“唰!唰!”
基辅特别军区的副司令员费季科!白俄罗斯军区司令员别洛夫!
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
如同被瞬间点燃的、绵延不绝的导火索!如同被一声令下拉开的、席卷一切的决堤洪峰!
一个!
十个!
数十个!
几十名佩戴着闪耀将星的将军、司令员、军长、师长,一个接一个地,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一张张面孔,本该是叶若夫手中那份死亡名单上,最显赫的祭品!
那位刚刚从远东战场凯旋归来的集团军司令,他本该在今晚,被冠以“日本间谍”的罪名,消失在卢比扬卡的地下室!
那位战功赫赫的方面军参谋长,他的家人甚至已经被内务部的探子二十四小时监控,只等着大会结束,就将他全家送往西伯利亚的劳改营!
还有那位德高望重的骑兵军军长,那位脾气火爆的炮兵总监……
他们,本该是这场血腥盛宴上,最肥美的羔羊!
可现在!
就在此刻!
这些本该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等待着被屠宰的“羔羊”们,却化作了一头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择人而噬的史前凶兽!
他们站了起来!
那一片片轰然崛起的身影,如同一片片从地狱深渊中破土而出的、由钢铁与刺刀组成的黑色森林,瞬间笼罩了整个礼堂!
他们没有说话!
他们没有咆哮!
他们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主席台最高处那个早已面如死灰的男人一眼!
他们只是用一种沉默到极致,却又决绝到极致的姿态,将自己那如同标枪般笔直的身躯,化作了一面面最坚固、最鲜明的战旗!
他们用这无声的、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加震撼的行动,向着主席台中央那个静静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致以了他们最崇高的、属于军人的敬意!也向着那个曾经的最高领袖,宣告了他们最彻底的、最不屑的——决裂!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画面?!
这又是何等石破天惊的逆转?!
主席台的最高处,斯大林身后的叶若夫,那张原本因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兴奋到扭曲的脸,早已被一片深入骨髓的、死灰般的惨白所取代!
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如同鬣狗般阴狠的眼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如同排练过一般的惊天变故,而剧烈地收缩成了两个最危险的针尖!
他看着台下那片黑压压的、如同钢铁丛林般的将星,看着那一张张写满了决绝与杀意的坚毅面孔,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猛地从他的尾椎骨,窜上了天灵盖!
他……他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孤立无援的保尔·柯察金!
他面对的,是整个红军的指挥核心!
是一整支被逼到了绝境、被彻底激怒了的……愤怒的军队!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用求助的眼神,疯狂地望向会场的阴影处!那里,有他最精锐的“契卡”行动队!有他最忠诚的刽子手!
然而,他看到的,是一张张同样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惨白如纸的脸!那些刚刚还杀气腾腾、不可一世的内务部屠夫们,此刻却像一群被数十头猛虎死死盯住的土狗,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们的手,依旧按在枪柄上,却连拔枪的勇气,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开玩笑!
他们面对的,可是整个国家的战争机器!是那群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铁血将星!
凭他们这几百号只会搞暗杀和审讯的特务,去对抗整个红军?!
那不是在执行命令!
那是在集体自杀!
完了!
叶若夫的膝盖,猛地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骨头,差点瘫倒在地!
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那片由数十名将军组成的钢铁森林,所带来的毁灭性视觉与心理冲击,终于,彻底引爆了整个会场!
“轰——”
那死一般的寂静,被彻底撕碎!
一片压抑到了极致的、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哗然之声,轰然炸响!
“天哪!这……这是怎么回事?!”
“叛乱!这是集体叛乱!”
“他们……他们怎么敢?!他们难道都不要命了吗?!”
所有不明真相的代表,都被眼前这如同神迹般、却又真实得可怕的惊天逆转,彻底惊得魂飞魄散!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地,砸得粉碎!
这不再是一场会议!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最高领袖的……兵谏!
就在整个会场的秩序,即将彻底失控的瞬间!
就在所有人的心神,还沉浸在这场由将帅们集体亮相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巨大冲击之中时!
“唰——”
会场的另一侧,那片属于共青团的代表区域,一个清脆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声响,突兀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见那个由保尔一手提拔起来的、新任共青团中央第一书记,那个脸上总是带着憨厚笑容的乌拉尔工人——德米特里,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那张涨得通红的脸上,所有的震惊与迷茫,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赋予了神圣使命的、破釜沉舟的疯狂与决绝!
紧接着!
“唰!唰!唰!”
如同得到了最高指令的连锁反应!
德米特里的身后,那十几个同样年轻、眼神中燃烧着理想主义火焰的共青团中央委员们,也齐刷刷地,全体起立!
他们的身体,挺得如同一杆杆标枪!
他们的眼神,炽热得如同正午的太阳!
如果说,将帅们的集体亮相,代表着这个国家最锋利的“剑”,已经选择了它的新主人!
那么,共青团中央委员们的集体起立,就代表着这个国家最纯粹的“灵魂”,也已经发出了它最后的、也是最响亮的呐喊!
人民的声音,即将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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