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的生活则被切割成几个部分。
公开场合,他是回归的黑魔法防御术助教。
协助斯内普处理文书,指导学生实践,偶尔在教工席用餐,平静地承受着斯内普时不时的审视目光,以及其他教授或好奇或友善的询问。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恢复工作,适应环境,仅此而已。
而更多的时间,他退回到那间窗帘紧闭的炼金工具间。
烟盒消耗的速度并未减缓,尽管邓布利多给的糖果也会偶尔出现在工作台一角,糖纸在魔光映照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替代某种水晶的方案有了初步方向,但需要一种生长在特定黑暗魔法环境下的蕨类孢子,这种植物早在几十年前就被认为因环境恶化而绝迹。
记忆中的几个隐秘交易点或采集地,要么已湮没在历史中,要么处于当前极其危险的区域。
他需要外出。这个念头清晰而沉重。离开霍格沃茨的庇护,意味着暴露在更直接的风险下。
伏地魔通过戒指能感知他的大致方位,一旦他长时间远离城堡,必然会引起怀疑。斯内普那边也难以交代。
但他别无选择。没有那种孢子,假死核心的稳定性和欺骗性会大打折扣,整个计划的基础将变得脆弱。
一个周二的深夜,当城堡彻底沉入睡眠,伊莱没有点燃蜡烛,仅凭窗外透入的微弱星光写下并留下了一张给邓布利多的简短字条后,送到了校长办公室里的书桌上,说明了外出缘由和预计时限。
然后,他换上一件深灰色的旧旅行斗篷,戴上兜帽,遮住了显眼的金色头发。
他没有走大门,也没有使用任何可能留下魔法痕迹的移动方式,而是来到了城堡七楼那幅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前。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在空墙前来回走了三次,心中默念着一个极其具体,甚至有些古怪的需求:“一个不被追踪的、通往城堡外安全地点的出口。”
当他第三次转身,墙上浮现出一扇光滑的木门。有求必应屋以它特有的方式回应了他。
伊莱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墙壁恢复原状。
门后并非房间,而是一条向下倾斜、狭窄漆黑的石质通道。
空气潮湿冰冷,充满泥土和苔藓的气息。
他点亮一根临时削制的、勉强能引导他微弱魔力的榛木枝尖,微光只能照亮前方几步。
通道蜿蜒曲折,时而需低头穿过低矮的拱顶,时而有地下水从岩缝滴落。时间在绝对的寂静和黑暗中模糊流逝。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被藤蔓和树根半掩的洞口,微弱的、属于黎明前的靛蓝色天光透了进来。
伊莱熄灭魔杖光,警惕地感知了一下洞外的动静——只有夜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猫头鹰的啼叫。
他侧身钻出洞口,发现自己身处一片人迹罕至的茂密森林边缘,远处依稀能看见霍格沃茨城堡的轮廓,像蹲伏在山峦间的巨兽。
他迅速确定了方位,朝记忆中一个古老巫师集市可能存在的荒废山谷方向走去。那里曾是各种灰色交易的场所,或许还有残留的信息或物品。
他的行动必须极快。白天不利于隐藏,而伏地魔通过戒指的感知延迟不会太长。
森林里的路不好走,潮湿的落叶滑腻,盘虬的树根随时可能绊脚。伊莱尽量放轻脚步,同时将自身魔力收敛到近乎于无,像一片阴影在林间移动。
偶尔,左手的戒指会传来一阵稍强的刺痛,仿佛伏地魔在另一端无意识地加强了感知。伊莱便停下脚步,屏息凝神,直到刺痛减弱,才继续前行。
天色渐亮,林间弥漫起乳白色的晨雾。伊莱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岩缝稍作休息,从随身的小袋里取出一点干粮和水。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但他没有拿出来。
在这里,任何一点气味或火光都可能成为目标。
他嚼着毫无味道的干粮,翠绿色的眼睛透过逐渐稀薄的雾气,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孤独和疲惫漫过心头。但他心中那片由炼金图纸、魔力公式和假死核心模拟图构筑的领域,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为了那个目标,这段危险的跋涉是必须支付的代价。
休息了不到十分钟,他再次起身,身影没入越来越亮的林间晨光与雾气之中,朝着那个可能藏有最后一线希望的山谷,继续沉默而迅速地前进。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校长办公室时,邓布利多看到了那张字条。他静静地看了片刻,然后将字条放在福克斯栖木旁的小银碟里。
凤凰歪头看了看,一声清越的鸣叫后,字条被金色的火焰吞噬,没有留下丝毫灰烬。
老人走到窗边,望着伊莱消失的远方天际,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深邃如海。
他没有做任何额外的安排,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着信任、担忧,以及一种见证棋子毅然跳出棋盘既定轨道的复杂感慨。
新的一天开始了,城堡依旧喧嚣,考试的压力继续弥漫。
无人知晓,一场关乎生死骗局的关键材料搜寻,已在远方寂静的森林中悄然展开。而猎人与猎物的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愈发模糊。
冰冷的晨光并未完全驱散庄园卧室的阴郁。伏地魔从短暂的睡眠中睁开眼,猩红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刚醒来的朦胧。
某种比视觉更直接的感知率先攥住了他的注意力——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与伊莱配对的月光石戒指,正传来一阵清晰、稳定、且移动着的脉动。
链接变强了。不是那种在霍格沃茨厚重屏障下被过滤、削弱的模糊信号,而是一种更直接、更“暴露”的感应。
伊莱离开了霍格沃茨的界限。
一丝掺杂着被挑衅怒意的冰冷兴味,爬上伏地魔苍白的嘴角。他的小鸟终于忍不住飞出了那个临时的更大的笼子。
是去做什么?寻求援助?传递消息?还是仅仅无法忍受那虚假的安全感,想要再次品尝逃亡的滋味?
无论原因是什么,这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亲自将脱轨的棋子重新摆回棋盘,并加深教训的机会。
邓布利多的庇护?此刻远在天边。斯内普的监视?鞭长莫及。只有那枚戒指,忠诚地传递着猎物的方位,像一个不断闪烁的诱人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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