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中午，放假两个字传播到万象学府的各个角落，有人不太信，特意跑来问。
何怨从山沟里的墓室爬出来，才走到食堂门口，就见林玉玠和丝录从山里的小路走出来。
两人各自整理着衣服，等不了一分钟，出了食堂就动手，刚刚才打完。
林玉玠整理袖子，“你也是来问放假一事的？”
何怨：“真放假？放几天？”
林玉玠：“还没定下来，你要做什么？”
何怨：“回去给亡夫的坟翻土。”
“掘坟啊？”丝录中译中，就爱听这个，催促道：“这么有纪念意义的重要日子一定不能错过，快回去吧。”
何怨冲她阴森一笑，迫不及待地飘走了。
林玉玠手杵剑上，“她走了，男生宿舍的宿管你去当？”
“你不介意也可以。”丝录破罐子破摔，“正好我了解了解这些小朋友，帮他们制定一个绝世好比赛。”再薅点种类不一的报酬。
“你先做好第一件事再说这些。”
“放心，必不会让你失望。”丝录扶着魔杖，边走边感慨：“没想到学府里的人竟然会听我的话，学生就算了，何怨居然也真走了。”
林玉玠：“异士区的每个人都知道修行不易，他们尊重强者，所以尊重你。”
“原来如此，那我再强点好了。”
丝录从身后掏出海月芳年，揪下一瓣花瓣送嘴里，味道意外不错。
林玉玠及时拦住她：“你吃了学生用什么？”
“等到那天再说。”丝录主打出其不意，直接将整朵花全塞嘴里，一口吞进去。
花有点大，她抚摸几下喉咙帮忙往下顺。
林玉玠没想到她在光天化日之下演都不演就吃了，一时半会没想出词来。
“…你不再多装会儿？”
不装。
丝录张嘴展示下和舌头严丝合缝贴合的最后一片花瓣，随后舌尖一卷，一点不剩。
“我不尽早吃掉，你就得收走了。”
林玉玠再次沉默。
就在这时，一个有点耳熟的女生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绿绿老师～”
万霁从一根路灯杆后歪身冒头，“方便说一下关于抢零食比赛的事嘛？”
林玉玠拉住想要跑路的丝录，向万霁招手：“来。”
“嘿嘿。”万霁小跑过来，面朝两人说：“我刚刚想了下，抢零食这个比赛我们学士区肯定比不过异士区，而且那朵荷花对我们作用也不大，所以学士区可以改成其他主题吗？”
丝录：“学士区这么快就商量出了方案？”
“还没有，我只是先来确定下。”万霁手指自己，“我是学士区学生会的会长，正好回去之前多问几句。”
她说，“我们学士区以正常的活动为主就好，我想弄个解压游园会给同学们，让他们多发泄发泄自我，具体怎么发泄我还没想到，但我觉得比抢零食更合适。”
“发疯啊？”丝录来精神了，鼓励万霁，“好发，多发，把学习上积攒的怨气都释放出来。”
万霁：“老师…是发泄。”
丝录：“都一样，别在意细节。”
万霁看着她比东区人更深的骨相，也许是这位魔法老师中文学劈叉了，真认为这俩词是一个意思吧。
万霁不纠正了，只问：“那…这个提议可以？”
“可以，我同意了。”丝录非常称赞这一行为，让她千万别拘束，全身心放飞自我。
万霁没想到这么容易，笑起来比个心，快步往食堂门口跑，招呼等待的李秋深，“快，送我一程回学士区。”
丝录远远看着，“林玉玠，她连发疯这个词都用出来了，你是让他们过得多苦。”
“她说的是发泄，你才是发疯。”
丝录甩下胳膊：“你没发疯，你只是不自重。”
林玉玠松开她的手，拿出手帕擦手：“我要去忙了，你自己找些事做。”
“你忙什么。”丝录念咒往他的手帕里藏两只小小的尖刺海胆。
林玉玠擦擦，手感不对，低下头，将海胆连同手帕一块冻成水雾。
“你以为荷花没了和给这么多住校生放假是说一句话的事？”
“是啊。”
“……回家睡觉去吧。”
林玉玠上剑走人。
丝录站地面上，“达令晚上见～”
等看不着林玉玠人了，她在学府里溜达两步，碰到吃饱饭在草坪上晒太阳晒到睡着的却山荇。
真气啊，她被林玉玠反将一军，这小土豆竟然还敢睡得这么香。
岂有此理，起来学习。
丝录用魔杖戳戳她，“烤土豆，起来练魔法。”
烤土豆梦中惊醒，看到丝录，叹出一口比命还长的气，认命爬起来。
丝录找个树荫，再一次教却山荇魔法。
她教得折磨，但每十分钟就来一个奇奇怪怪的学生问抢零食大赛事宜，不知不觉也过完了一个下午。
傍晚。
丝录打个哈欠，坐魔杖飞回阆风台，进门就睡觉。
跟原材料沟通真累，不想动了。
睡到半夜，她翻身甩胳膊碰到旁边的大活人，再翻回来，面朝床边侧着睡。
或许是白天吃了荷花的缘故，丝录在睡梦中察觉右侧肩胛骨发痒，后来又有些疼，天还没亮就醒了过来。
她坐起来，将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手指沿着突出来的骨头一点点摸索。
当摸到一点点钝钝的凸起，丝录压下诧异，当即下床掀开魔镜上的红布，拉开上衣背对魔镜。
“看看我的翅膀是不是要重新长出来了？”
魔镜漾起水波纹，“…太黑了，我看不清。”
“没用的瞎镜子。”
“你怎么又不睡觉？”
林玉玠躺在床上，眼睛都懒得睁。
“既然你醒了，我点灯了。”
丝录说完镜子前就亮起来，她将头发全部拨到身前，露出整片后背，对魔镜道：“现在看。”
飘忽的烛台转圈照明，魔镜镜面突出来一个弧度，在不明朗的光线下，放大她肩膀上的细节，看到几个还没突破皮肤的软骨小刺。
“看起来…似乎是…有可能……在生长。”
丝录激动地拍下手，太不容易了，翅膀终于要长回来了。
“再看看其他位置。”
她往下扯衣服，一直拉到后腰位置。
林玉玠眼皮一阵阵的透光，入睡无果，只好睁开眼睛，看丝录在折腾什么。
斜对床尾的镜子映出一片后背，翻下来的裙子松松挂在腰胯上，皮肤和布料的界线泾渭分明，投射在她背上的阴影却起伏不定。
一个站在阴翳里的女人，黑是夜的黑，白是雪的白。
也有可能是大脑空白。
荒谬。
他立刻闭上眼睛，全当自己没醒过，掩住眼中惊异。
林玉玠只看到魔镜，但面对他的丝录却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拉起裙子，两条袖子挂回肩膀，很从容，一点面子没给林玉玠留，“我看见你睁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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