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骨瓷
古瓷开箱,
万历三十七年,深秋。
京城西角楼外的贫民窟,风卷着枯败的槐树叶,像无数只干枯的手,拍打着李峰租住的破屋窗棂。窗纸是前几日糊的,边角已被秋风扯出细碎的破口,冷风顺着破口钻进来,带着坟地特有的湿腐气,吹得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将李峰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贴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一具即将挣脱束缚的孤魂。
李峰今年二十有三,本是江南景德镇一名瓷匠的学徒,因师父猝死,留下一箱未开箱的古瓷,让他务必送到京城琉璃厂的“聚宝阁”,交给掌柜苏敬之。他一路跋山涉水,颠沛流离,身上的盘缠早已耗尽,如今衣衫褴褛,鞋底磨穿,露出的脚趾冻得发紫,唯有怀中那只沉甸甸的紫檀木箱子,被他护得严严实实,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生路,却不知,那是通往地狱的门栓。
破屋狭小逼仄,墙角堆着发霉的稻草,散发着霉味与鼠粪的恶臭。屋中央摆着一张缺了腿的木桌,用一块破砖垫着,桌上除了一盏油灯,便是半块硬得能硌碎牙的麦饼。李峰将紫檀木箱子放在桌上,箱子上雕着繁复的缠枝莲纹,纹路间积着薄薄一层黑灰,触手冰凉,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即便在寒风中,也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绝非寻常木材该有的温度。
“先开箱看看,若是有几件完好的,或许能先换些银子,买件厚衣裳,再买碗热汤喝。”李峰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指尖开裂,渗着细小的血珠,碰在紫檀木上,血珠瞬间被吸收,不留一丝痕迹,他却浑然不觉,只当是木材干燥。
箱子的铜锁早已生锈,李峰从腰间摸出师父留下的一把小铜钥匙,钥匙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瓷”字,边缘磨损得厉害,显然是常年使用。他将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拧,“咔哒”一声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破屋里格外刺耳,像是骨头断裂的脆响。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从箱子里飘出来,不是瓷器的土香,也不是木材的清香,而是一种混合着胭脂香与尸臭的味道,甜腻中带着腐臭,钻进鼻腔,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李峰皱紧眉头,捂住鼻子,伸手掀开箱盖。油灯的微光洒进箱子里,照亮了里面的物件——整整一箱古瓷,有碗、有碟、有瓶、有盏,皆是白瓷,釉色莹润,却透着一股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最显眼的是一尊一尺多高的瓷美人像,摆在箱子中央,美人眉眼弯弯,嘴角噙着笑,发髻高挽,身着明代宫装,衣纹细腻,栩栩如生,可那双眼珠,却不是瓷釉烧制而成,而是两颗漆黑的珠子,像是人的眼珠,在微光下流转着幽冷的光,直直地“看”着李峰。
李峰心头猛地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土墙上,土墙簌簌落下细碎的泥土。“怎、怎么会这样……师父从未说过,箱子里有这样一尊瓷美人。”他喃喃自语,声音发颤,指尖冰凉。
他定了定神,心想或许是自己旅途疲惫,眼花了,又或许是这古瓷年代久远,生出了些诡异的光泽。他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伸手想去触碰那尊瓷美人,指尖刚要碰到瓷美人的衣袖,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触感,像是碰到了死人的皮肤,滑腻、冰冷,带着一丝黏腻的湿气。
紧接着,他看到瓷美人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那笑容不再温婉,反而透着一股狰狞与诡异,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同时,那两颗漆黑的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目光死死地锁住他的喉咙,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断他的脖颈。
“啊!”李峰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手,脚下一滑,摔坐在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冷汗瞬间浸湿了单薄的衣衫,即便在寒风中,也觉得浑身发烫,又冷又热,难受至极。
油灯被他撞得晃了晃,灯油洒出几滴,落在地上,瞬间被泥土吸收。屋内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那箱古瓷在微光下,像是一个个蛰伏的鬼魂,散发着幽冷的气息。李峰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耳边却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像是瓷器摩擦的声响,又像是女人的低语,纤细、阴冷,断断续续,钻进他的耳朵里:“还我……还我骨头……”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实则是刺骨的寒气)喷在他的脖颈上,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他缓缓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那尊瓷美人,竟然从箱子里站了起来,宫装的裙摆拖在地上,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一步步地朝着他走来。她的步伐缓慢而僵硬,像是提线木偶,可那双漆黑的眼珠,却死死地盯着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狰狞,露出一口细小的、尖锐的瓷牙。
“不……不要过来!”李峰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口跑去,双手死死地抓住门框,想要拉开门,可那门却像是被无形的手锁住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股胭脂混着尸臭的味道越来越浓,几乎要将他熏晕过去。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已经贴在了他的后背上,像是有一具冰冷的尸体,紧紧地贴着他。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到瓷美人的脸,就在他的眼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她釉色下的纹路,那两颗漆黑的眼珠里,映出他惊恐万状的脸,耳边再次传来那句阴冷的低语:“李峰……拿你的骨头,换我的瓷骨……”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了深夜的寂静。紧接着,一道惨白的月光,透过窗纸的破口,照进屋内,落在瓷美人的身上。瓷美人像是被月光灼伤一般,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声音不似人声,也不似瓷片破碎的声音,刺耳至极,震得李峰耳膜生疼。紧接着,瓷美人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缓缓地退回箱子里,重新变回了一尊静止的瓷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李峰的幻觉。
李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瘫软无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看着那箱古瓷,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疑惑,师父到底留下了什么?这尊瓷美人,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句“还我骨头”,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敢再待在屋内,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撞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深秋的寒风中。寒风卷着枯叶,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破屋,屋内的油灯已经熄灭,漆黑一片,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嘴,等待着猎物再次踏入。
他不敢停留,朝着琉璃厂的方向跑去,脚步踉跄,一路上,他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那股冰冷的气息,始终萦绕在他的周身,耳边时不时传来女人的低语,还有瓷器摩擦的声响,让他心胆俱裂,恨不得立刻跑到聚宝阁,将这箱诡异的古瓷,赶紧交给苏敬之,再也不要触碰。
可他不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那箱古瓷,承载着百年的怨念与诅咒,一旦开启,便再也无法收场,而他,早已被卷入这场跨越生死的诡异漩涡之中,无法脱身。
第二章 聚宝阁异事,尸瓷浮现
天快亮时,李峰终于跑到了琉璃厂。
琉璃厂是京城最大的古玩市场,此时天刚蒙蒙亮,街道上已经有了零星的行人,大多是古玩商、当铺掌柜,还有一些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四处闲逛,寻找着稀世珍宝。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门脸大多古朴雅致,挂着各式各样的牌匾,“聚宝阁”三个大字,挂在街中央最显眼的位置,黑底金字,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感。
李峰站在聚宝阁门口,浑身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引来不少行人的侧目。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与疲惫,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抱着那只紫檀木箱子,一步步走进了聚宝阁。
聚宝阁内宽敞明亮,地面铺着青石板,擦拭得一尘不染。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玩,玉器、瓷器、字画、青铜器,琳琅满目,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店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古玩特有的土香,驱散了李峰身上的寒气与恐惧,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柜台后,坐着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癯,眼神锐利,鼻梁上架着一副水晶眼镜,正低头擦拭着一件青花瓷瓶,动作轻柔,神情专注。他便是聚宝阁的掌柜,苏敬之,也是李峰师父生前的至交好友。
“请问,是苏敬之掌柜吗?”李峰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颤抖,毕竟一夜惊魂,他还未完全平复。
苏敬之抬起头,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瓶,目光落在李峰身上,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他怀中的紫檀木箱子,眼中的疑惑更甚:“你是……”
“晚辈李峰,是景德镇瓷匠李守义的学徒。”李峰拱了拱手,语气恭敬,“师父临终前,让晚辈将这箱古瓷,送到京城,交给苏掌柜您。”
听到“李守义”三个字,苏敬之的脸色瞬间变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被浓浓的悲伤取代。他站起身,快步走到李峰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语气沉重:“守义……他怎么会突然离世?我们半年前还通过书信,他说他在景德镇找到了一批明代的古瓷,要好好研究一番,怎么会……”
“师父是突发恶疾,一夜之间就没了。”李峰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一丝悲伤,“他临终前,只留下这箱古瓷,还有一句话,让我务必亲手交给苏掌柜,千万不要让外人触碰这箱瓷器,也不要轻易开箱。”
说到这里,李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紫檀木箱子。他本想将昨夜在破屋中的诡异经历告诉苏敬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苏敬之不相信,只当他是旅途疲惫,胡言乱语。
苏敬之的目光落在那只紫檀木箱子上,眼神复杂,有悲伤,有凝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守义性子谨慎,若是没有特殊情况,绝不会让你千里迢迢送这箱瓷器过来,更不会特意叮嘱,不让外人触碰。”他伸手,想要触碰箱子,指尖刚碰到紫檀木,便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眼中的凝重更甚,“这箱子……不对劲,寒气太重了。”
李峰心中一紧,连忙说道:“苏掌柜,晚辈昨夜在破屋中,曾打开过箱子,里面有一尊瓷美人像,诡异得很,还有女人的低语,说什么‘还我骨头’,晚辈吓得差点丢了性命。”
这一次,他没有隐瞒,将昨夜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敬之,包括瓷美人睁眼、走路、发出嘶鸣,还有那句阴冷的低语,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清清楚楚,语气中充满了恐惧。
苏敬之听完,脸色变得惨白,浑身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恐惧,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才勉强平复了一些心绪。
“瓷美人……还我骨头……”苏敬之喃喃自语,声音发颤,“守义找到的,竟然是‘鬼骨瓷’……他这是,引火烧身啊……”
“鬼骨瓷?”李峰疑惑地看着苏敬之,“苏掌柜,什么是鬼骨瓷?”
苏敬之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眼神凝重,语气低沉,像是在讲述一段尘封已久的恐怖往事:“鬼骨瓷,是明代万历年间,皇宫里的瓷匠烧制的一种邪瓷。据说,当时的万历皇帝,沉迷修道,想要炼制长生不老之药,听信方士之言,要用活人的骨头,混合瓷土,烧制瓷器,说是这样烧制出来的瓷器,能通阴阳,载鬼魂,助他修道成仙。”
“那些瓷匠,被皇帝逼迫,只能照做。他们抓来无数的宫女、太监,还有一些无辜的百姓,活生生地敲碎骨头,混合瓷土,烧制瓷器。每一件鬼骨瓷,都承载着无数冤魂的怨念,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一旦开启,冤魂便会出来作祟,吸食活人的阳气,夺取活人的骨头,用来填补自己的骨缺。”
“当年,皇宫里因为鬼骨瓷,死了无数的人,皇宫上下,人心惶惶,怨气冲天。后来,一位得道高僧路过皇宫,看出了鬼骨瓷的邪性,便用法术,将所有的鬼骨瓷封印起来,藏在皇宫的地下密室里,告诫世人,千万不要触碰,否则,必遭横祸。”
“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这些鬼骨瓷,竟然重现人间,还被守义找到了。”苏敬之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守义一生痴迷瓷器,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栽在了瓷器上。他的死,恐怕不是突发恶疾,而是被鬼骨瓷的怨气所害。”
李峰听得浑身发冷,毛骨悚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会突然离世,为什么会特意叮嘱他,不让外人触碰这箱瓷器,原来,这箱古瓷,竟然是如此邪性的鬼骨瓷,每一件,都沾染着无数人的鲜血与怨念。
“苏掌柜,那现在怎么办?”李峰的声音颤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这箱鬼骨瓷,已经被晚辈打开了,冤魂已经出来了,晚辈会不会……会不会像师父一样,被怨气所害?”
苏敬之沉默了片刻,眼神凝重,缓缓地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鬼骨瓷一旦开启,怨气便会蔓延,若是不能尽快将其重新封印,不仅是你我,整个京城,都会被怨气笼罩,到时候,会死更多的人。”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害怕。”苏敬之看着李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当年那位高僧,留下了一本封印秘籍,我与守义年轻时,曾偶然得到过这本秘籍的副本,知道一些封印鬼骨瓷的方法。只是,封印鬼骨瓷,需要用到三样东西:黑狗血、桃木剑,还有活人的阳气,而且,封印的过程,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被冤魂反噬,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店内的伙计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惨白,眼神惊恐,语气急促:“掌柜的!不好了!后院……后院出事了!”
苏敬之和李峰心中同时一紧,对视一眼,连忙跟着伙计,朝着后院跑去。
聚宝阁的后院,是一间宽敞的库房,专门用来存放贵重的古玩。此时,库房的门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货架倒在地上,古玩碎得满地都是,瓷器的碎片,散落一地,反射着冰冷的光。而库房的中央,躺着一具尸体,正是聚宝阁的另一位伙计,阿福。
阿福的身体僵硬,面色惨白,双眼圆睁,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像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他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边缘整齐,像是被利器划破,可伤口处,却没有一丝血迹,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寒气冻结了一般。更诡异的是,他的骨头,竟然全部消失了,身体软塌塌地趴在地上,像是一滩烂肉,骇人至极。
“这……这是……”李峰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捂住嘴巴,差点吐了出来。他看着阿福的尸体,脑海中瞬间闪过昨夜瓷美人说的那句“还我骨头”,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苏敬之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凝重。他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阿福的尸体,手指碰了碰伤口处的皮肤,冰冷刺骨,带着一丝瓷土的气息。
“是鬼骨瓷的冤魂……”苏敬之的声音沙哑,语气沉重,“它已经开始夺取活人的骨头了,阿福,是被它害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阿福?”伙计吓得浑身发抖,声音发颤,“阿福昨晚,只是在后院守库房,并没有触碰那箱鬼骨瓷啊……”
“怨气一旦蔓延,便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苏敬之缓缓地站起身,眼神凝重,“那冤魂,需要活人的骨头,来填补自己的骨缺,只要是靠近鬼骨瓷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它的目标。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黑狗血和桃木剑,尽快封印鬼骨瓷,否则,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李峰看着阿福的尸体,又看了看那只放在库房角落的紫檀木箱子(苏敬之刚才已经让人将箱子搬到了后院库房),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决绝。他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逃避的了,师父的死,阿福的死,都与这箱鬼骨瓷有关,他必须留下来,和苏敬之一起,封印鬼骨瓷,平息这场怨气,否则,只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可他不知道,这冤魂的力量,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而封印鬼骨瓷的过程,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一场更加恐怖的灾难,正在悄然酝酿,而他们,早已身处灾难的中心,生死未卜。
第三章 夜探乱葬岗,怨魂追踪
当日午后,苏敬之让人将阿福的尸体妥善处理,又叮嘱店内的伙计,不准随意靠近后院库房,更不准触碰那箱鬼骨瓷,随后,便带着李峰,走出了聚宝阁,前往京城外的乱葬岗,寻找黑狗血和桃木剑。
“黑狗血,是至阳之物,能驱散邪气,克制冤魂;桃木剑,是桃木所制,桃木辟邪,能刺穿冤魂的魂魄,是封印鬼骨瓷的必备之物。”苏敬之边走边对李峰说道,“京城外的乱葬岗,常年埋着死人,阴气极重,常有野狗出没,那些野狗,常年吸食阴气,狗血的辟邪之力,比寻常家狗更强。而乱葬岗旁边,有一片桃林,那里的桃树,常年被阴气滋养,树干坚硬,用来炼制桃木剑,最合适不过。”
李峰点了点头,心中却充满了恐惧。乱葬岗,光是听这个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他们还要在午后时分,前往那个阴气极重的地方,寻找黑狗血和桃木剑,稍有不慎,便会遭遇不测。
一路上,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荒凉。路边的杂草丛生,枯败的树木,歪歪扭扭地立在路边,像是一个个狰狞的鬼魂,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风卷着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京城外的乱葬岗。
乱葬岗地势低洼,常年积水,散发着浓郁的尸臭与腐臭气息,呛得李峰忍不住捂住鼻子,胃里翻江倒海。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坟茔,大多是无主孤坟,坟头低矮,杂草丛生,墓碑歪歪扭扭,有的甚至已经断裂,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透着一股荒凉与诡异。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白骨,有的是人的头骨,有的是四肢骨,在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骇人至极。
几只野狗,正趴在一座坟茔旁,撕咬着一具腐烂的尸体,尸体的皮肉已经溃烂,露出森白的骨头,野狗的嘴角,沾满了鲜血与腐肉,眼神凶狠,看到苏敬之和李峰,立刻停下撕咬,抬起头,朝着他们发出低沉的嘶吼,像是在警告他们,不要靠近。
“那些就是野狗,我们要想办法,弄到它们的狗血。”苏敬之压低声音,对李峰说道,“你去那边,引开它们的注意力,我趁机用弓箭,射伤其中一只,取它的狗血。记住,千万不要被它们咬伤,这些野狗,常年吸食阴气,身上沾染着邪气,一旦被咬伤,便会被邪气入侵,必死无疑。”
李峰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恐惧,但也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一根粗壮的木棍,缓缓地朝着野狗走去。野狗看到他,嘶吼声变得更加凶狠,一步步地朝着他逼近,嘴角的涎水,混合着鲜血,滴落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李峰的心脏,怦怦直跳,浑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手心冒出冷汗。他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举起木棍,朝着野狗挥舞了几下,大声喊道:“快走!快走!”
野狗被他的举动激怒了,猛地朝着他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想要咬伤他。李峰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转身,朝着乱葬岗深处跑去,野狗紧随其后,一路追着他,嘶吼声不断。
苏敬之趁机拿起背上的弓箭,搭上箭矢,瞄准其中一只跑得最慢的野狗,猛地松开弓弦,“咻”的一声,箭矢精准地射在了野狗的腿上。野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其他的野狗,听到惨叫,停下了追赶李峰的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受伤的野狗,又看了看苏敬之,眼中露出一丝畏惧,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跑进了乱葬岗深处,消失不见了。
李峰跑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瘫软无力,刚才的一幕,让他心胆俱裂。他看着苏敬之,缓缓地说道:“苏掌柜,幸、幸好你及时出手,否则,晚辈恐怕就要被这些野狗咬伤了。”
苏敬之笑了笑,走上前,扶起李峰,说道:“没事就好,我们赶紧取了狗血,再去桃林,砍一根桃木,炼制桃木剑,尽早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说着,苏敬之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走到受伤的野狗面前,野狗还在挣扎,发出低沉的嘶吼。苏敬之毫不犹豫,一刀刺在了野狗的脖颈上,野狗的嘶吼声戛然而止,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苏敬之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瓷碗,接住野狗的狗血,狗血鲜红,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一丝诡异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取完狗血,苏敬之和李峰,便朝着乱葬岗旁边的桃林走去。桃林就在乱葬岗的东侧,距离不远,片刻后,他们便来到了桃林门口。
桃林里,长满了桃树,桃树的枝干,歪歪扭扭,布满了裂痕,像是被人刻意摧残过一般。树叶早已枯萎,落在地上,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桃林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阴气,比乱葬岗的阴气还要重,寒风卷着阴气,吹在身上,冰冷刺骨,让人心头发慌。
“这里的桃树,常年被乱葬岗的阴气滋养,枝干坚硬,辟邪之力极强。”苏敬之看着眼前的桃树,缓缓地说道,“我们要选一棵树龄最久,枝干最粗的桃树,砍一根树枝,炼制桃木剑。”
说着,苏敬之从背上摸出一把斧头,朝着桃林深处走去。李峰紧随其后,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桃林里,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他们,那股冰冷的气息,越来越浓,仿佛有无数的冤魂,隐藏在桃树后面,等待着机会,扑上来,将他们吞噬。
就在这时,李峰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冰冷的气息,贴了上来,像是有一具冰冷的尸体,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一片枯萎的桃树叶,缓缓地落在他的肩膀上,冰冷刺骨。
“苏掌柜,晚辈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李峰的声音发颤,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那股冰冷的气息,又出现了,和昨夜在破屋中,还有在聚宝阁后院,感受到的气息,一模一样。”
苏敬之停下脚步,转过头,眼神凝重,朝着四周看了看,桃林里,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卷着枯叶的声响,没有任何动静,可那股冰冷的阴气,却越来越浓,仿佛就在他们的身边,萦绕不散。
“是鬼骨瓷的冤魂。”苏敬之的声音沙哑,语气沉重,“它跟着我们来了,它不想让我们拿到桃木剑,不想让我们封印它。我们必须尽快砍了桃木,离开这里,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说着,苏敬之加快了脚步,朝着桃林深处走去。很快,他们便找到了一棵老桃树,这棵老桃树,树龄极久,树干粗壮,需要两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枝干上,布满了裂痕,透着一股苍老与诡异的气息。
“就是这棵了。”苏敬之点了点头,举起斧头,朝着老桃树的一根粗壮的树枝,猛地砍了下去。“哐当”一声,斧头砍在树枝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树枝上,冒出一股白色的烟雾,烟雾中,夹杂着一股诡异的尖叫声,像是冤魂的哀嚎,刺耳至极,震得李峰耳膜生疼。
紧接着,李峰看到,老桃树的树干上,竟然渗出了一些红色的液体,像是人的鲜血,顺着树干,缓缓地流淌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峰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这棵桃树,常年吸收乱葬岗的阴气,又沾染了无数冤魂的怨气,已经有了灵性,这些红色的液体,是它吸收的冤魂的鲜血。”苏敬之的眼神凝重,语气沉重,“我们不用管它,继续砍,一定要砍断这根树枝。”
说着,苏敬之再次举起斧头,朝着树枝,猛地砍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斧头不断地砍在树枝上,白色的烟雾越来越浓,冤魂的哀嚎声,越来越刺耳,树干上的鲜血,流淌得越来越多,染红了地面,像是一片血泊,骇人至极。
就在这时,桃林里,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卷着枯叶,还有白色的烟雾,朝着苏敬之和李峰,猛地扑了过来。紧接着,李峰看到,无数的黑影,从桃树后面,缓缓地浮现出来,那些黑影,模糊不清,像是人的轮廓,却没有五官,散发着浓郁的阴气,朝着他们,一步步地逼近,耳边,传来无数阴冷的低语,断断续续,钻进他们的耳朵里:“还我骨头……不要砍……不要封印……”
那些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李峰终于看清,那些黑影,竟然是一个个没有骨头的鬼魂,身体软塌塌地,像是一滩烂肉,四肢无力地垂着,眼神空洞,却透着一股强烈的怨念与凶狠,朝着他们,猛地扑了过来。
“不好!是冤魂作祟!”苏敬之脸色大变,猛地将李峰推开,举起斧头,朝着扑过来的冤魂,猛地砍了下去。斧头砍在冤魂的身上,发出“噗嗤”一声,冤魂的身体,瞬间消散,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空气中,可紧接着,又有更多的冤魂,扑了过来,无穷无尽,仿佛永远也杀不完。
“李峰,你快拿着狗血,往桃林外面跑!”苏敬之大声喊道,语气急促,“我来挡住它们,你赶紧回去,守住那箱鬼骨瓷,不要让它再出来作祟,我随后就到!”
“苏掌柜,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李峰看着苏敬之,眼神里充满了坚定,虽然心中恐惧,但他知道,他不能就这样丢下苏敬之,独自逃跑。
“别废话!”苏敬之大声吼道,“我们必须有人活下去,必须拿到桃木剑,封印鬼骨瓷,否则,所有人都要死!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着,苏敬之举起斧头,再次朝着冤魂,猛地砍了下去,一边砍,一边朝着李峰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李峰看着苏敬之被无数冤魂包围,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他知道,苏敬之说的是对的,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拿到桃木剑,封印鬼骨瓷。他咬了咬牙,拿起地上的瓷碗,装着黑狗血,转身,朝着桃林外面,猛地跑去。
身后,冤魂的哀嚎声,苏敬之的怒吼声,还有斧头砍击的声响,交织在一起,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李峰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看到,苏敬之的身影,被无数冤魂包围,越来越小,最终,被黑烟吞噬,再也看不到了。
“苏掌柜!”李峰大喊一声,声音沙哑,眼中充满了泪水,可他不敢停留,只能拼命地朝着桃林外面跑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拿到桃木剑,一定要封印鬼骨瓷,为师父,为阿福,为苏敬之,报仇雪恨。
可他不知道,那冤魂的主力,并没有留在桃林里,而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等待着机会,扑上来,将他吞噬,夺取他的骨头,填补自己的骨缺。一场更加恐怖的追杀,正在他的身后,悄然展开。
第四章 鬼瓷围城,阳气献祭
李峰拼尽全力,终于跑出了桃林,回到了乱葬岗。他回头看了一眼桃林,桃林里,黑烟弥漫,冤魂的哀嚎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却再也看不到苏敬之的身影,他知道,苏敬之,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悲痛与恐惧,交织在李峰的心中,让他几乎崩溃,可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握紧了手中的瓷碗,装着黑狗血,朝着京城的方向,猛地跑去。他必须尽快回到聚宝阁,找到苏敬之提前准备好的桃木剑炼制工具,炼制桃木剑,然后,封印鬼骨瓷,平息这场怨气。
一路上,他跑得气喘吁吁,浑身疲惫不堪,可他不敢停留,哪怕脚步踉跄,哪怕浑身酸痛,也始终没有停下脚步。身后,那股冰冷的气息,越来越浓,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冤魂,就在他的身后,紧紧地跟着他,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将他吞噬。
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跑,耳边,时不时传来女人的阴冷低语,还有瓷器摩擦的声响,像是就在他的耳边,让他心胆俱裂,浑身的汗毛,始终竖得笔直。
夕阳西下,夜幕,渐渐降临。京城的街道,变得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几家店铺,还亮着油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狭窄的街道,却驱散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阴冷气息。
李峰终于回到了聚宝阁,此时,聚宝阁已经关门了,店内一片漆黑,透着一股诡异的寂静。他推开门,走进店内,反手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瘫软无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店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阴气,比他离开时,还要浓重,那股胭脂混着尸臭的味道,再次钻进他的鼻腔,让他胃里翻江倒海。他知道,鬼骨瓷的冤魂,已经回到了聚宝阁,而且,恐怕已经伤害了店内的其他伙计。
他握紧手中的瓷碗,深吸一口气,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店内的景象。店内,一片狼藉,货架倒在地上,古玩碎得满地都是,和后院库房的景象,一模一样。而店内的伙计,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全都没了气息,他们的死状,和阿福一模一样,胸口有巨大的伤口,没有一丝血迹,骨头全部消失,身体软塌塌地趴在地上,像是一滩烂肉,双眼圆睁,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骇人至极。
李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悲痛与愤怒,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些伙计,都是无辜的,却因为这箱鬼骨瓷,惨遭横祸,死于非命。他握紧了拳头,心中的决心,越来越坚定:一定要封印鬼骨瓷,平息这场怨气,不让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他提着油灯,一步步朝着后院库房走去。后院库房的门,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那股阴冷的气息,更加浓郁,几乎要将他吞噬。他走进库房,点燃了库房里的油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库房的景象。
那只紫檀木箱子,依旧放在库房的中央,箱盖,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鬼骨瓷,散发出幽冷的青灰色光芒,像是一个个蛰伏的鬼魂,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而那尊瓷美人像,依旧摆在箱子中央,眉眼弯弯,嘴角噙着狰狞的笑容,两颗漆黑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李峰,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库房的角落里,堆放着苏敬之提前准备好的桃木剑炼制工具,还有一根粗壮的桃木枝,正是苏敬之在桃林里,拼死砍下来的那根。李峰走到桃木枝面前,拿起炼制工具,开始炼制桃木剑。
炼制桃木剑,需要用黑狗血,涂抹在桃木枝上,然后,用阳气,滋养桃木枝,让桃木枝,吸收阳气,转化为辟邪之力。李峰按照苏敬之之前所说的方法,将黑狗血,均匀地涂抹在桃木枝上,黑狗血落在桃木枝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一股白色的烟雾,烟雾中,夹杂着一股诡异的尖叫声,像是冤魂的哀嚎,刺耳至极。
紧接着,李峰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将自己的阳气,源源不断地注入桃木枝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阳气,正在快速地流失,浑身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疲惫,可他不敢停下,一旦停下,桃木剑就无法炼制成功,就无法封印鬼骨瓷,到时候,只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就在这时,库房里,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卷着油灯的微光,朝着李峰,猛地扑了过来。紧接着,那尊瓷美人像,再次从箱子里站了起来,宫装的裙摆,拖在地上,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一步步地朝着李峰走来。她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僵硬,那双漆黑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李峰,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狰狞,露出一口细小的、尖锐的瓷牙。
“李峰……拿你的阳气,拿你的骨头,换我的瓷骨……”阴冷的低语,再次钻进李峰的耳朵里,纤细、诡异,带着一股强烈的怨念,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
李峰睁开眼睛,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瓷美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可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继续将阳气,注入桃木枝中。桃木枝,渐渐变得温热起来,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金光,辟邪之力,越来越强,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瓷美人像是被金光灼伤一般,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停下了脚步,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一般。可紧接着,她的身体,再次变得凝实起来,眼中的怨念,越来越强烈,她猛地张开双臂,朝着李峰,猛地扑了过来,冰冷的双手,朝着李峰的脖颈,抓了过去。
“去死吧!”李峰大喊一声,心中的愤怒,压过了恐惧,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桃木枝,朝着瓷美人,猛地刺了过去。桃木枝上的金光,瞬间暴涨,刺在瓷美人的身上,发出“噗嗤”一声,瓷美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瞬间消散,化作一缕黑烟,飘回了箱子里,重新变回了一尊静止的瓷像。
可李峰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这仅仅是暂时的,鬼骨瓷的冤魂,并没有被消灭,只要鬼骨瓷还在,冤魂就会一直存在,一直作祟。他继续将阳气,注入桃木枝中,桃木枝,越来越温热,金光,越来越强烈,最终,化作了一把锋利的桃木剑,剑身,泛着淡淡的金光,散发着浓郁的辟邪之力,冰冷而坚硬。
就在桃木剑炼制成功的那一刻,库房里,突然传来无数阴冷的嘶吼声,紧接着,无数的黑影,从鬼骨瓷中,缓缓地浮现出来,那些黑影,都是被鬼骨瓷吞噬的冤魂,有宫女、有太监、有百姓,还有聚宝阁的伙计,他们的身体,都是软塌塌的,没有骨头,眼神空洞,却透着一股强烈的怨念,朝着李峰,一步步地逼近,想要将他吞噬,夺取他的骨头和阳气。
李峰握紧手中的桃木剑,眼神坚定,虽然浑身疲惫,阳气流失严重,可他并没有退缩。他举起桃木剑,朝着扑过来的冤魂,猛地刺了过去,桃木剑上的金光,瞬间暴涨,刺在冤魂的身上,冤魂瞬间消散,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可冤魂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无穷无尽,仿佛永远也杀不完。李峰一边挥舞着桃木剑,一边后退,身上,已经被冤魂的阴气,冻伤了好几处,伤口处,冰冷刺骨,透着一股诡异的青灰色,浑身的阳气,越来越弱,越来越疲惫,几乎要支撑不住了。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迟早会被冤魂吞噬,想要封印鬼骨瓷,必须献祭自己的阳气,用自己的阳气,作为祭品,配合桃木剑和黑狗血,才能将鬼骨瓷,彻底封印。
他看了一眼那箱鬼骨瓷,又看了一眼扑过来的无数冤魂,心中,做出了决定。他猛地后退一步,来到紫檀木箱子面前,举起手中的桃木剑,将黑狗血,洒在鬼骨瓷上,然后,闭上双眼,将自己剩余的所有阳气,全部注入桃木剑中,朝着鬼骨瓷,猛地刺了下去。
“以我之阳,祭我之剑,封印邪瓷,平息怨气,生生世世,永不超生!”李峰大喊一声,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坚定。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桃木剑上的金光,瞬间暴涨,照亮了整个库房,甚至照亮了整个聚宝阁。金光中,无数的冤魂,发出凄厉的嘶鸣,像是被金光灼伤一般,纷纷消散,化作一缕缕黑烟,被桃木剑吸收,注入鬼骨瓷中。
那箱鬼骨瓷,在金光的照耀下,发出“滋滋”的声响,幽冷的青灰色光芒,渐渐变得暗淡,最终,彻底消失,瓷身上的怨气,也渐渐消散,变得平静下来。那尊瓷美人像,嘴角的狰狞笑容,渐渐消失,恢复了温婉的模样,两颗漆黑的眼珠,也失去了光泽,变成了普通的瓷釉,再也没有了诡异的气息。
李峰的身体,越来越冰冷,越来越透明,他的阳气,已经全部献祭完毕,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他看着那箱被封印的鬼骨瓷,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终于做到了,他封印了鬼骨瓷,平息了怨气,为师父,为阿福,为苏敬之,为所有死于非命的人,报仇雪恨了。
“师父……苏掌柜……阿福……我……我做到了……”李峰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金光,注入桃木剑中,与桃木剑,融为一体。
库房里,渐渐恢复了平静,油灯的微光,照亮了库房的景象。那箱鬼骨瓷,静静地放在地上,箱盖,缓缓地合上,紫檀木箱子上的缠枝莲纹,渐渐变得清晰,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感,再也没有了诡异的寒气。桃木剑,插在鬼骨瓷的箱子上,剑身,泛着淡淡的金光,散发着浓郁的辟邪之力,守护着这箱被封印的鬼骨瓷,防止冤魂再次作祟。
深夜,京城的寒风,卷着枯叶,拍打着聚宝阁的门窗,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冤魂的低语,又像是李峰的叹息。聚宝阁内,一片寂静,只有那箱被封印的鬼骨瓷,还有那把桃木剑,静静地躺在后院库房里,承载着百年的怨念与诅咒,也承载着李峰的牺牲与坚守。
无人知晓,在这个深秋的夜晚,一个年轻的瓷匠学徒,用自己的生命,平息了一场跨越百年的诡异怨气,封印了一箱邪性的鬼骨瓷。而那箱鬼骨瓷,还有那把桃木剑,也永远地留在了聚宝阁的后院库房里,成为了一段尘封已久的恐怖往事,无人提及,也无人敢触碰。
只是,每当深夜来临,琉璃厂的人们,总能听到,从聚宝阁的方向,传来零星的瓷器摩擦声,还有女人的低语,纤细、阴冷,断断续续,像是在诉说着,那段被遗忘的,充满了鲜血与怨念的往事,让人不寒而栗,不敢靠近。
而李峰的身影,也永远地留在了聚宝阁里,化作一缕孤魂,守护着那箱被封印的鬼骨瓷,守护着京城的安宁,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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