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士德狞笑着挥下令旗,攻城部队如同嗜血的蚁群,发出震天咆哮,开始向扬州城墙发起第一波亡命冲击的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
一声绝非人间应有的、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又似源自苍穹之巅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猛然炸开!
这声音并非简单的雷鸣,它更加低沉,更加浑厚,带着一种金属摩擦与能量奔涌的质感,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战鼓声、号角声、喊杀声、脚步声,在这声巨响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声音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让战场上每一个人,无论是冲锋的张士德军还是城头坚守的明军,心脏都不由自主地随之狠狠一颤!
紧接着,以扬州城上空为中心,天色骤变!
原本还算明亮的秋日晨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拉下了帷幕!
浓重如墨的乌云从四面八方凭空涌现,疯狂汇聚、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遮天蔽日的漩涡!
云层之中,不是普通的电闪雷鸣,而是无数道粗如儿臂、色泽诡异的幽蓝色与惨白色电蛇在疯狂窜动、交织、炸裂!
每一次闪烁,都将天地映照得一片诡谲惨淡,仿佛末日降临!
狂风随之而起,但这风并非自然的气流,它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令人牙酸的尖啸,卷起地上的尘土、枯草,甚至是一些小石子,胡乱拍打在双方士兵的脸上、盔甲上,更添几分混乱与恐慌。
“天……天怎么了?!”
“是雷公发怒了吗?!”
“妖风!好邪门的妖风!”
……
冲锋中的张士德军前锋,不少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象骇得脚步踉跄,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惊恐地抬头望天。
城头上的明军虽然同样震惊,但他们更多的是带着一种敬畏与期待。
这毁天灭地般的异象仅仅持续了不到十息功夫。
就在众人心神俱震,不知所措之际,那漫天翻滚的乌云和狂舞的电蛇,又如同它们出现时那般突兀,骤然消散!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抹去了所有阴霾。
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天空恢复了湛蓝,白云悠然飘荡,仿佛刚才那末日般的景象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钉在了扬州城正上方,那片刚刚被乌云笼罩,此刻却空无一物的天空——不,并非空无一物!
就在那片蔚蓝的天幕之上,一艘庞大到超乎所有人想象极限的巨舟,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非金非玉、却又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暗金色,流线型的船身线条优美而充满力量感,长度足以媲美小型山峦,投下的阴影将小半个扬州城以及城外大片敌军阵营都笼罩其中!
船首并非寻常舟楫模样,而是一个栩栩如生、狰狞威严的巨型龙首!
龙口微张,獠牙森然,一双龙目不知由何种宝石镶嵌,正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如同实质般的血红光芒,冷漠地俯瞰着大地众生,仿佛在审视着待宰的羔羊。
船体两侧,伸展出如同巨鸟羽翼般的金属悬臂,结构复杂而精密,上面布满了难以理解的玄奥符文,此刻正如同呼吸般明灭着幽蓝色的光芒。
整个仙舟周围,空间都似乎因为它的存在而微微扭曲,散发出一种磅礴无边、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这并非凡间任何工匠所能企及的造物,它更像是一件来自神话时代、用于征伐星辰大海的终极兵器,此刻偶然降临于此,带着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绝对的力量美感与毁灭气息。
死寂!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刚刚还在疯狂呐喊冲锋的张士德军,还是城头上紧张备战的明军,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仰着头,张大了嘴巴,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急剧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好几息,扬州城头上,才猛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混杂着狂喜、敬畏与信仰的呐喊:
“仙舟!是圣皇的仙舟!!”
“陛下!是陛下御驾亲征了!!”
“天罚!圣皇降下天罚了!张士德完了!!”
“万岁!圣皇万岁!仙舟万岁!”
……
明军将士们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之前所有的紧张、压抑,在此刻都化作了无与伦比的骄傲与狂热!
他们知道,当这艘仙舟出现的那一刻,战争的胜负已然注定!
而与城头上的狂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下张士德大军那死寂般的恐慌。
那庞大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头顶,那龙首冰冷的注视,那船体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如同万丈高山,狠狠压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
冲锋的势头早已彻底停滞,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仰望着那艘颠覆了他们所有认知的“神迹”,脸上写满了茫然、恐惧和难以置信。
“那……那是什么东西?船……船怎么会飞在天上?”
“是……是神仙的座驾吗?”
“龙!那是龙!是龙王爷显灵了?!”
“不……不对!我听说……我听说南京那个圣皇,他……他不是人,是神仙下凡!这……这定是他的仙家法宝!”
“仙舟!对!是仙舟!之前蒙古几十万大军,就是被这仙舟召唤天雷,一击之下,灰飞烟灭的!连渣都不剩啊!”
“天啊!我们是在和神仙打仗吗?”
“怎么办?我们死定了!我们肯定死定了!”
……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十万大军中疯狂蔓延、炸裂!
之前还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士兵们,此刻面无人色,手脚冰凉,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一些胆小的,甚至已经双腿发软,瘫坐在地,屎尿齐流。
军纪?
命令?
在直面这种超越理解的、如同天威般的存在时,早已荡然无存!
他们手中的刀枪,此刻感觉比稻草还要轻飘无力。
就连张士德本人,此刻也彻底懵了。
他骑在马上,仰着头,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骄狂、戾气早已被无边的惊骇所取代。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大脑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在回荡:“这……这怎么可能?!卫小宝……他……他真的是……神仙?”
他身边的将领们更是乱作一团,有人试图维持秩序,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有人已经下意识地勒紧马缰,想要掉头逃跑;
更有人直接滚鞍下马,朝着仙舟的方向磕头如捣蒜,口中念念有词,祈求饶恕。
整个张士德大军,军心士气,在仙舟横空出现的这一刻,彻底崩溃!
十万大军,在这煌煌神威面前,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瑟瑟发抖的蝼蚁。
毁灭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每一个人的头顶,等待着那最终审判的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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