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律司演武堂的木窗被风推开半扇,晨光斜斜切进来,在林疏桐面前的石桌上投下一道金棱。
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石面,目光扫过围坐的众人——阿月正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发尾沾着片没摘掉的草叶;李明捏着竹笔,砚台里的墨汁已浸开半方;赮虎靠在廊柱上,玄色大氅垂落如瀑,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诸位,林疏桐开口时,声音比往日沉了些,昨日那批秩序裁者退得太利落。她屈指叩了叩案上那片黑羽——方才被她收进袖中的,此刻正泛着冷铁般的光,他们腰间的雷纹法印,我在《九霄录》残卷里见过。
那是旧天道遗族的标记,专门用来钳制违背规则的修士。
阿月猛地直起身子,草叶地掉在地上:所以那些人不是普通的执法者?
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团伙?
不止团伙。林疏桐将黑羽推到众人中间,原着里写过,天道最初的法则本是,后来被一群试图掌控气运的修士篡改,用奖勤罚懒做幌子,实则是为了垄断修炼资源。她的指节抵着太阳穴,那里还留着昨夜翻书时的酸涨——为了查证这些,她几乎翻遍了静心书斋最深处的典籍,现在他们急着打压我,说明我们触到了他们的痛处。
谢沉渊一直没说话。
他坐在林疏桐右侧,骨节分明的手虚虚搭在她椅背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椅背的雕花。
闻言,他忽然开口:所以你说的主动出击,是要培养自己的人?
自律探员计划。林疏桐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展开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选一批愿意接受自律法则的修士,教他们如何平衡修炼与本心——比如每日只修三个时辰,但必须全神贯注;比如允许偷懒,但偷懒时要思考如何提升效率。她望向阿月,小姑娘的眼睛已经亮得像星子,这些探员会分散到各大门派,用实例证明:修炼可以不苦,努力不必自虐。
李明的竹笔在纸上游走如飞,突然顿住:可旧势力不会坐视。
之前那三个成功用咸鱼心诀突破的修士,今早已经收到匿名威胁信了。他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边角还沾着暗红痕迹,用血写的,说敢再信那妖女,就剜了你们的丹
演武堂里的空气陡然一沉。
赮虎的大氅晃了晃,他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来,指节抵着案几:我在墨流苏手下时,见过类似的手段。
他们惯会用恐惧维持统治——让修士们觉得,不拼命就会被天道抛弃,实则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他的目光扫过林疏桐,所以你需要的,是比恐惧更强大的信念。
所以我要去幽冥谷。林疏桐突然说。
谢沉渊的手在椅背上收紧,指节泛白:那地方......
我知道危险。林疏桐转头看他,目光软了些,原着里你独自闯过,发现了天道锁链的碎片。
但书里没写全——那些锁链上刻着的,其实是被篡改的法则。她摊开掌心,一枚青铜钥匙静静躺着,昨晚在书斋翻到的,《幽冥志》里说,谷底有块石碑,藏着真正的天道初始法则。
谢沉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握住她的手,将钥匙攥进两人掌心:我陪你去。
不用。林疏桐抽回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眉峰,你得留下镇场子。
那些探员需要你这样的苦行圣子做榜样——连你都能放下执念,还有谁不能?
谢沉渊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只剩无奈:你总是这样......
临行前夜,静心书斋的烛火燃到了第三柱。
林疏桐蜷在木榻上,膝头摊着本泛黄的《上古真解》。
书页间突然滑出张字条,墨迹已有些模糊,却清晰写着:自律非无为,乃有为之始;无欲非无求,乃真求之源。
她猛地坐直,烛火在眼底晃出细碎的光。
原来这些日子她误解了——不是逃避努力,而是先学会掌控自己的节奏;不是拒绝追求,而是明白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系统给的奖励从来不是终点,而是让她看清:修炼该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天道的认可,更不是为了旧势力的规则。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玉简,用灵力在上面刻下这段话。
刻完最后一个字时,窗外的月光刚好漫进来,照得玉简泛着温润的白,像块被捂热的玉。
幽冥谷的雾气比想象中更浓。
林疏桐刚踏入谷口,眼前就泛起重影——系统熟悉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危险区域,是否开启十倍反震?她顿住脚步,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见虚空中浮起蓝色的系统面板,宿主只需说,就能安全通过。
不必了。林疏桐扯了扯嘴角。
这幻境来得正好,她正想试试新悟的自律之道。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系统面板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原着主角团的身影——他们举着剑,脸上挂着替天行道的冷笑:废物也配谈法则?
从前我会怕。林疏桐轻声说。
她能感觉到心跳在加快,手心沁出薄汗,但这次没有躲,现在我知道,他们的是假的,我的道......她指尖按在胸口,那里有咸鱼心诀流转的温热,是自己选的。
话音未落,主角团的幻象突然碎裂,像被风吹散的纸片。
雾气中又浮出谢沉渊的脸,他眼神焦灼:回去吧,我不想你涉险。林疏桐望着他,忽然笑了:你看,连你都在劝我依赖。
可真正的自律,是我自己决定要走哪条路。
幻境彻底消散时,林疏桐已经站在谷底。
月光从谷顶的裂隙漏下来,照在一块半埋的石碑上。
她蹲下身,用袖子擦去碑上的青苔——两个字逐渐清晰:。
回程的马车上,林疏桐抱着石碑,指尖反复摩挲那两个字。
谢沉渊坐在她对面,目光落在她发间沾的草叶上,终于没动手去摘——他知道,现在的她,不需要别人替她整理衣角。
命律司的演武堂前,石碑被郑重立起。
阿月踮着脚往碑上系红绸,李明在登记围观修士的名字,赮虎靠在廊柱上,嘴角难得勾了勾。
林疏桐站在碑前,望着上面的二字,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修炼从来不是天道给的,是我们自己选的。
我不是什么亲闺女,我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里发亮的眼睛,是第一个学会自己选路的人。
夜色渐深时,守碑的小弟子打着哈欠回屋添炭。
风卷着落叶掠过碑身,一片叶子飘起又落下,恰好遮住了新浮现的一行字——那字是猩红的,像浸过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真的准备好承担这份责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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