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的脚尖刚踏上第一阶光阶,软绵的触感便裹住了她的脚踝,像浸在晒了整日的棉花被里。
可她没心思细品这份新奇——越往上走,胸腔里那团热意烧得越旺。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光粒的哼唱,一下下撞着耳膜,像在应和某种沉睡的共鸣。
欢迎回来,自由者。
声音裹着星屑落进耳中,林疏桐猛地抬头。
不知何时,雾气已在前方散开一道窄缝,缝隙尽头立着道身影。
她脚步顿在原地,喉间泛起一丝发颤的轻呼——那分明是面镜子,却又比镜子更荒诞。
同样的杏眼,同样的笑涡,连左眉尾那缕总爱翘起的碎发都分毫不差,可那人眼瞳里流转的不是她熟悉的清浅,是翻涌的银河;衣摆处缠着的不是普通缎带,是闪着冷光的星轨,每一道都像串起了不同时空的碎片。
我是守序者。那身影开口时,声音像被揉碎了再重新编结,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奇异的和谐,负责维持《九霄录》世界线的平衡。
林疏桐的手指无意识攥紧斗篷下摆。
她能闻到自己发间残留的雪水气息,冷冽中混着点酒酿圆子的甜——那是今早出门前谢沉渊硬塞给她的,说带着甜气,高维的风都不会欺负你。
此刻这抹甜意涌上来,烫得她鼻尖发酸。
平衡?她嗤笑一声,喉间还带着没散尽的颤音,你们把所有人的命都写成剧本,连我被主角团围杀时的血滴子要落在哪块青石板上都标得清清楚楚,这叫平衡?
守序者没有反驳。
他抬手轻挥,无数光团突然从虚空中涌来,在两人之间炸开成碎片——是投影。
林疏桐看着那些碎片重新拼合,眼前闪过无数个林九娘:有穿着金缕衣被天道垂怜的,有浑身魔气掀翻正派山门的,有蹲在破庙角落啃冷馒头、系统都没觉醒就被野修砍死的。
其中一个画面里,正被谢沉渊按在药池里逼练功法,额角渗着血还在哭嚎:我真的不想当圣子道侣!
林疏桐的呼吸突然顿住。
她看见自己的指甲在斗篷上掐出月牙印,看见那些投影里的或笑或哭或麻木,突然想起原身临终前攥着草席的手——指甲缝里全是泥,眼睛瞪得老大,连最后一口气都在骂天道不公。
每一条世界线都需要锚点。守序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是特别的变量,所以我们给你选择。他的指尖划过最近的投影,那个被野修砍死的林九娘瞬间化作星尘,留下,成为新的守序者,你可以修改规则,可以决定谁该活谁该死。
林疏桐望着那些还在翻涌的投影。
有个正蹲在静心书斋门口喂流浪猫,和原着里被打死的结局截然不同;另一个举着酒葫芦追着谢沉渊跑,两人身后跟着一串炸碎的雷劫——那是躺平盾反弹的。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发热:你们搞错了。
我要的不是修改别人的命,是让所有人...包括我自己,能选。
她从袖中摸出一枚玉简。
玉质泛着温黄,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篆文,是她用了三个月,在谢沉渊翻遍藏经阁找材料、赮虎偷偷送来上古刻刀的情况下,一个字一个字刻出来的。自律法则·终章——这是她给它取的名字,里面记着懒人也能修炼摆烂不遭雷劈努力不该是唯一答案的新规则。
你要做什么?守序者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星轨衣摆突然剧烈翻卷。
林疏桐没回答。
她望着玉简上自己刻歪的字,想起谢沉渊当时握着她的手说我帮你刻,她偏要自己来:得是我亲手写的,才够分量。此刻她将玉简抛向空中,灵力顺着指尖涌进玉纹——那是她故意拖了半月没修炼、系统奖励的咸鱼心诀·终极篇的能量,此刻全化作热流冲进玉简。
空间开始扭曲。
光阶像被揉皱的绢帛,守序者的身影在震荡中模糊又清晰,他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慌乱:你会后悔的!
这套体系存在了亿万年,不是你能撼动的——
我不后悔。林疏桐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看见玉简在虚空中炸成金芒,那些金芒钻进每一个投影,在林九娘们的命运线上烙下细小的裂痕。
她想起谢沉渊说我等你时的眼尾红,想起李明递来的青竹镇地图上用红笔圈的最适合躺平的老槐树,想起赮虎说左护法的位置早该给能偷懒的人坐坐了。
这些画面像火种,在她意识里噼啪炸开。
再睁眼时,她正站在虚空裂隙边缘。
雪地的寒气猛地涌进鼻腔,她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掌心全是汗,袖中那枚玉简已化作粉末,顺着指缝簌簌往下落。
林疏桐。
熟悉的冷冽灵力裹着暖意涌来。
她转头,看见谢沉渊立在不远处,玄色大氅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的冰棱闪着光。
他的指尖还凝着半道传讯符,显然刚收到她的讯,连命律司的晨钟都没听完就赶来了。
我回来了。林疏桐笑,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尽的虚浮。
谢沉渊大步走过来,抬手扣住她后颈。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林疏桐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下次...他喉结滚动,尾音却软了下去,别再一个人乱跑。
林疏桐应得轻快,却悄悄勾住他的小指。
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在翻涌——像是灵力,又像是更陌生的东西,像有无数小针在经脉里跳,却不疼,反而带着点期待的痒。
她没说话,只是望着谢沉渊发间凝结的冰花,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而在高维空间深处,那道曾被林疏桐踏过的光阶正在缓缓闭合。
缝隙最深处,一道几乎不可闻的低语散进星尘:她真的不一样了。
林疏桐没听见这句话。
她正跟着谢沉渊往回走,靴底碾碎的雪粒发出细碎的响。
直到走到裂隙边缘的老松树下,她突然顿住脚步——体内那股翻涌的热流猛地窜到丹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骨血里往外钻,带着点撕裂般的痒。
怎么了?谢沉渊立刻转身,指尖已按上她腕脉。
没事。林疏桐摇头,将手反握住他的,可能...是酒酿圆子吃多了。
谢沉渊没说话,却将她的手往自己大氅里塞得更紧。
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交叠着往前走,远处命律司的晨钟再次响起,余音裹着北风,卷向青竹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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