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吧里那点微醺的醉意，在回到家，看到空荡荡、冷冰冰的房间时，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唐囡囡瘫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顾北辰那句“我好像认真了”，和自己那番醉后的“渣男渣女”言论。
荒唐。
又带着点可悲。
她甩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复仇。守护。
这才是她唯一该聚焦的目标。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规律性。
唐囡囡一夜没怎么睡好，头疼欲裂，皱着眉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她瞬间僵住。
司空瑾。
他依旧是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面容冷峻，只是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似乎也没休息好。
他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还有……一小袋药。
两人隔着门槛对视，空气仿佛凝固。
那晚不堪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唐囡囡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地想关门。
“等等。” 司空瑾伸手抵住了门，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
他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挣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昨晚……”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直视着她的眼睛，清晰地说道，“对不起。”
唐囡囡的心猛地一颤。
对不起？
他为了哪件事道歉？
是为了那晚的强迫？还是为了他母亲的刁难？亦或是……为了他未能回答的、关于她父亲死因的质问？
她抿紧了唇，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司空瑾将手中的食盒和药递过来。
“早餐。还有……缓解不适的药。”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但微微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唐囡囡没有接。
她只是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疏离。
司空瑾看着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
他沉默了片刻，将东西轻轻放在门口的鞋柜上。
然后，他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仿佛在向她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我查到了一个新的线索。” 他切入正题，语气恢复了商人的冷静和效率，“火灾当晚，有个关键目击证人。”
唐囡囡的瞳孔微微收缩，注意力立刻被吸引。
“证人？”
“嗯。是个经常在那一带活动的流浪汉。” 司空瑾继续说道，“他证实，火灾当晚，看到孔文彬和另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铺子外面……倒汽油。”
倒汽油！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连日来的迷雾！
虽然之前有录音提到“放火吓唬”，但这可是直接的人证！亲眼看到了纵火行为！
唐囡囡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
“证人在哪里？！” 她急切地追问，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司空瑾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人被孔家控制起来了，藏在了乡下亲戚家。” 他语气凝重，“我的人已经锁定了位置，正在想办法接触。”
他看着她瞬间亮起又充满担忧的眼睛，补充道：
“信我。我会把他安全带出来，交给警方。”
唐囡囡看着他。
看着他冷峻面容上那不容置疑的笃定，看着他眼底那份为她的事情而奔波的专注。
心里五味杂陈。
恨他之前的强迫和隐瞒吗？
恨。
感激他此刻提供的关键线索和帮助吗？
……似乎，也无法完全否认。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她心里激烈交战，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别开脸，避开他过于深邃的目光，声音干涩：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司空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侧脸上看出些什么。
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
“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背影依旧挺拔冷硬，却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唐囡囡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又低头看了看鞋柜上那份精致的早餐和那袋药。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是更加空荡了。
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司空瑾……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而那个关键的证人……
真的能顺利被救出来吗？
希望，如同风雨中摇曳的烛火，微弱，却顽强地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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