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自称“173号实验体”的人形虚空造物，站在实验室破碎的培养舱旁。它的身体由半透明的暗紫色能量与扭曲的生物组织构成，表面不断蠕动着细小的触须，但那双从能量漩涡中浮现的眼睛，却异常清明——那是饱经折磨却仍未完全疯掉的眼神。
“食物……还是访客？”它重复着破碎的问题，声音像是从漏风的胸腔里挤出来的。
索隆的刀已经出鞘一寸，山治摆出战斗姿态，弗兰奇的左臂变成炮口。罗宾却向前一步，抬手示意伙伴们稍安勿躁。
“我们不是卡尔的实验体，也不是食物。”罗宾平静地说，“我们是来阻止他的。你似乎……还有理智？”
“理智……”173号发出一阵苦涩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笑声，“是啊，我还‘记得’。记得天空的颜色，记得风的味道，记得我女儿的笑容……这些‘记忆’，就是卡尔无法完全磨灭我的原因。也是我的诅咒。”
它缓慢地抬起一只能量化的手，指向墙壁上那些残破的全息影像：“那个人……把我从我的世界抓来。他说我的‘规则扭曲’天赋很有趣，是研究虚空与物质界交互的完美样本。”
“你是超能力者？”娜美问。
“曾经是。我能让周围一小片区域的物理规则暂时‘失效’或‘改写’——让火焰结冰，让水流燃烧，让重力反向。”173号的语气带着遥远的骄傲，随即又转为痛苦，“然后卡尔来了。他把虚空引擎植入我的身体，说想看看‘自然规则扭曲’与‘人为虚空干涉’结合会怎样。”
它低头看着自己扭曲的身体：“结果你们看到了。我活了下来，但变成了……这个东西。我的能力被放大了一千倍，但也失控了。我现在的存在本身，就在不断扭曲周围的规则——如果不是这座实验室有特殊稳定场，你们靠近我十米内就会变成抽象画。”
乔巴医生本能地想去检查它的状况，被乌索普拉住：“别过去！太危险了！”
173号似乎笑了笑（如果那扭曲的面部能做出表情的话）：“小驯鹿，你很有同情心。但没用的，我的身体已经是虚空能量与畸变肉体的混合态，任何常规治疗都会导致能量暴走。”
它转向众人：“你们说你们来阻止卡尔？凭你们？”
“凭我们，还有外面的盟友。”罗宾道，“以及，凭‘星火’——一种能净化混沌的力量。”
听到“星火”二字，173号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周围的暗金色金属地板竟然开始软化、变形！
“星……火……”它喃喃重复，眼中爆发出复杂的光芒——有渴望，有恐惧，还有一丝……希望，“那个在低语中被反复提到的词……秩序的火焰……能烧尽虚空的火……”
它突然向前“走”了两步，身体在地面拖出融化的痕迹：“帮我！帮帮我！”
“怎么帮？”路飞问。
“杀了我。”173号的声音变得急切，“用你们的星火，彻底净化我！让我从这个永恒的折磨中解脱！作为交换……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这座孤岛的控制权、卡尔早期研究的核心数据、还有……关于那扇‘门’的线索！”
索隆皱眉：“我们怎么相信你不是在骗我们靠近，然后偷袭？”
“如果我想要你们的命，刚才你们落地时我就可以动手。”173号苦笑道，“这整座孤岛都在我的规则扭曲场影响下，虽然我无法完全控制，但让地面突然变成尖刺、让空气变成酸液……还是能做到的。但我没有。”
它伸出能量化的手，掌心向上。一团微弱的、纯净的蓝色光点浮现——那是与周围暗紫色能量格格不入的色泽。
“这是我的‘记忆核心’——所有关于我过去的记忆，关于我女儿的记忆，关于我作为一个‘人’的记忆。卡尔试图抹去它，但它太坚韧了，反而成了我意识的锚点。”173号的声音带着恳求，“如果我想害你们，会把这个展示出来吗？它是我最脆弱的部分，一旦受损，我就会彻底变成无智的虚空怪物。”
罗宾与伙伴们交换眼神。娜美小声道：“它在赌……赌我们真有星火，也赌我们有良知。”
甚平沉声道：“它的痛苦是真实的。那种被困在扭曲身体里的绝望……我能感觉到。”
布鲁克的灵魂之火微微摇曳：“它的‘歌曲’……充满了悲伤和渴望终结的旋律。”
路飞挠挠头：“虽然不太明白，但它好像真的很难受。而且它知道那个混蛋卡尔的事情吧？那说不定能帮到艾伦！”
最终决定由罗宾代表沟通。
“我们可以尝试帮你解脱。”罗宾道，“但我们需要先确认你提供的信息价值，以及……如何确保安全地净化你。我们中现在没有星火的持有者。”
173号立刻道：“孤岛的控制终端在实验室下层，我能带你们去。那里有卡尔留下的所有早期研究日志，包括他如何发现‘门’，以及他认为打开门需要什么。”
它顿了顿，声音压低：“卡尔在等‘钥匙’。他认为，要打开那扇通往虚空本源的门，需要三样东西：足够庞大的混沌能量（冥渊）、一个能承受门后冲击的‘容器’（他自己与塔的结合体），以及……一把能‘转动锁芯’的‘钥匙’。”
“钥匙是什么？”山治问。
“一种……能在秩序与混沌之间自由转换的‘规则中性存在’。”173号看向众人，“卡尔最初以为是三角体的集体意识，后来以为是虚空引擎的终极形态，但最后……他似乎认为，是来自另一个宇宙的‘秩序之火’——也就是你们说的星火。”
所有人都心中一凛。
卡尔从一开始，就在引诱星火过来！
“他想用星火……当钥匙开门？”乌索普声音发抖。
“是的。但星火是秩序侧的，门是混沌侧的。直接使用会冲突。”173号道，“所以卡尔制造了冥渊——用混沌能量污染现实宇宙，创造出一个秩序与混沌混合的‘过渡带’。在这里，星火会被环境缓慢‘污染’或‘适应’，逐渐向混沌侧偏移。当偏移到某个临界点……就能作为钥匙。”
“艾伦正在被污染？”乔巴惊叫。
“恐怕是的。那些虚空低语就是污染过程的一部分。”173号道，“但好消息是，只要没到临界点，逆转是可能的。而孤岛的控制终端里，有卡尔早期研究‘规则中和’的数据——也许能找到阻止污染的方法，甚至反过来，用星火净化混沌。”
“带我们去。”索隆言简意赅。
173号点头，身体开始向前“流淌”，在地面融出一道通道。众人紧随其后，保持安全距离。
穿过一道暗门，他们进入了实验室下层。这里的景象更加令人不适：墙壁上嵌满了跳动的大脑状生物组织（已经部分晶体化），地面是半透明的能量管道，流淌着暗紫色的液体。房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柱状控制台，表面浮现着不断滚动的数据流和三维模型。
173号将手掌按在控制台上，那些生物组织亮起微光。
“系统识别：实验体173号，权限等级：观察者。数据调取中……”
海量的信息开始浮现。罗宾迅速阅读，娜美用带来的记录仪器拷贝。弗兰奇则兴奋地研究着控制台的结构：“SUpER~科技！这能量传导方式，和贝加庞克的血统因子技术有相似之处，但更……激进？”
数据揭示了惊人的真相：
卡尔早在万年前就通过大时钟发现了“虚空海”与“现实宇宙”之间的“门”。门被某种古老的封印封锁，只有用“混沌之钥”才能打开。卡尔穷尽万年研究，最终得出结论：混沌之钥必须是“秩序向混沌的转化态”，而转化需要两个宇宙的规则碰撞。
所以，他暗中引导了腐化之源对艾伦世界的侵蚀，又在腐化之源被净化时，捕捉规则余波制造冥渊——本质上是制造一个人为的“双宇宙规则碰撞场”。
而他等待艾伦，不只是为了星火作为钥匙，更是因为艾伦本人作为星火载体，是这场碰撞的“催化剂”。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星火，只要艾伦进入冥渊，他的存在本身就会加速规则的碰撞与混合？”罗宾脸色发白。
“是的。”173号道，“但星火让这个过程可控……对卡尔而言。他可以引导星火的净化特性，在碰撞中精炼出最纯粹的‘规则中性态’，那就是完美的钥匙。”
“那我们该怎么办？”路飞问。
“两个选择。”173号调出一份加密文件，“一是找到卡尔留在冥渊各处的‘稳定锚点’——那是他早期测试时建立的规则稳定装置，用来防止实验失控。如果能激活所有锚点，可以在冥渊内部制造一个临时但强大的‘秩序领域’，延缓甚至逆转规则的混沌化。”
“二是……”它顿了顿，“找到卡尔的核心控制程序，就在塔的最顶层。摧毁它，冥渊就会失去‘意识’，变成无主的混沌能量海。虽然依然危险，但至少不会再有目的地扩张和开门。”
“但无论哪个选择，你们都需要星火。”173号看向众人，“所以，帮我解脱吧。我会把孤岛的控制权完全移交给你们——这座岛本身就是最大的‘稳定锚点’之一，而且我可以教你们怎么使用它。”
罗宾与伙伴们再次商议。
“帮它吧。”甚平道，“它在痛苦中仍保留着人性，这是值得尊敬的。”
“而且我们需要岛的控制权。”娜美看着拷贝的数据，“有了这个，我们也许能联系上艾伦他们，或者给他们提供支援。”
“那就这么定了。”路飞一锤定音，“怎么帮你解脱？”
173号走到房间中央，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我的核心……在胸腔位置。那里有一枚卡尔植入的虚空引擎原型，它既是我的力量来源，也是将我束缚在这个形态的枷锁。用足够强的秩序能量冲击它……就能摧毁。”
它身体表面的暗紫色能量开始收缩，露出胸膛中央——那里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搏动的暗紫色晶体，晶体内部能看到复杂的机械结构。
“但冲击要足够强，且必须一次性彻底摧毁，否则能量反冲会引爆整个孤岛。”173号的声音开始变得虚弱，“我控制不住太久……快！”
索隆看向山治：“配合我。”
山治点头，点燃右腿的恶魔风脚——这一次，火焰不是暗红色，而是融合了恒星能量特性的白金色。
“三刀流·黑绳大龙卷！”索隆三刀齐出，斩击旋转成狂暴的龙卷，每一道斩击都缠绕着凝练到极致的武装色霸气。
“恶魔风脚·神圣烧烤踢！”山治跃起，白金色的火焰在真空（室内有空气）中凝聚成巨大的火鸟形态，随踢击俯冲而下。
两道攻击同时命中暗紫色晶体！
咔嚓——
晶体表面出现裂纹！
但还不够！晶体内部涌出狂暴的虚空能量，试图修复损伤！
就在此时，173号自己做出了最后的努力——它将所有的“记忆核心”光点注入裂纹！
“为了……艾米丽……”它用最后的声音，念出了女儿的名字。
纯净的蓝色光芒与虚空能量激烈对抗，让裂纹进一步扩大！
“橡胶橡胶——”路飞突然冲上前，双臂膨胀到极限，“巨人火箭炮！！”
双拳合击，重重砸在晶体上！
轰——！！！
晶体彻底破碎！狂暴的虚空能量喷涌而出，但立刻被索隆的斩击与山治的火焰包裹、消磨。173号的身体开始崩解，从边缘化为纯净的光点。
在完全消散前，它的脸上（如果还能称之为脸）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解脱的微笑。
“谢谢……你们……”
然后，彻底消失。
控制台发出提示音：“实验体173号信号消失。最高控制权限自动移交至……检测到外来生命体，启动身份认证。”
一道扫描光束扫过众人。
“检测到‘秩序亲和’特征，检测到对混沌能量抵抗能力，检测到实验体173号的临终授权。权限授予：临时控制者。有效期：直至离开孤岛或权限被更高者覆盖。”
控制台完全激活，无数界面展开。
“我们成功了！”乔巴既悲伤又欣慰。
“现在，赶紧看看怎么用这东西帮艾伦他们！”娜美冲到控制台前。
罗宾迅速浏览新解锁的功能：“这里有通讯增强模块！可以暂时穿透混沌干扰，发送短讯！还有……孤岛的防御系统和稳定场控制系统！”
“能联系上破晓号吗？”乌索普问。
“试试看！”弗兰奇开始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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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破晓号与失败神体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舰体迫降在塔外围的金属平台上，周围是数十个疯狂攻击的神体。天使彦、葛小伦、蕾娜、刘闯、赵信、琪琳以及天使尖兵小队、烈阳神将们拼死抵抗。
这些神体每一个都有独特能力：有的能让空间折叠，有的能操控时间流速，有的能复制敌人的攻击，有的能吸收能量转化为己用。更麻烦的是，它们的攻击都附带强烈的混沌污染。
“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葛小伦一剑斩开一个神体，但伤口处立刻涌出混沌能量修复，“它们在这片区域能量恢复太快了！”
天使彦的神圣领域已经压缩到最小范围：“卡尔在塔内调控能量流向！必须先切断塔对它们的支援！”
“但怎么接近塔？”蕾娜一发微型耀斑炸飞三个神体，但更多涌上来，“数量太多了！”
突然，所有神体的动作齐齐一顿。
紧接着，破晓号的通讯系统收到了一段断断续续、但勉强能听清的信息：
“……这里是……草帽一伙……在秩序孤岛……已获得控制权……正在启动‘稳定锚点’……三分钟后会有一波秩序冲击……请准备……”
是娜美的声音！
“他们还活着！”葛小伦大喜。
“稳定锚点？”天使彦眼睛一亮，“所有人，三分钟后准备向塔的方向突击！那是机会！”
三分钟后。
孤岛方向，一道纯净的白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穿透混沌能量海，在冥渊内部撕开一条短暂的“秩序走廊”！
所有失败神体发出痛苦的嘶鸣，它们体表的混沌能量在秩序冲击下变得不稳定，动作明显迟缓！
“就是现在！冲锋！”天使彦率先冲出，烈焰之剑斩向塔的入口！
葛小伦、蕾娜等人紧随其后。
而塔内最高层，卡尔看着监控画面，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终于……都到齐了。”
他转身，看向身后那扇越来越清晰的“门”。
门缝中，泄露出的气息……已经开始让整个塔微微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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