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拉着宝儿在黑暗的通道里一路狂奔，肺像破风箱一样嘶啦作响。脑子里全是刚才那破碎影像——暗红的天空，龟裂的大地，还有那些被强行抽走的光点……
“爹爹……慢、慢点……”宝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慢？慢个屁！慢一步说不定就成“光点”了！
刚才祭坛里那个黑影到底是谁？他看到影音石的内容了吗？他是不是幽冥殿的人？
一想到幽冥殿可能不只是个抢地盘、搞暗杀的邪恶组织，而是在搞什么“收割”，林闲脚底板的寒气直冲天灵盖。
“不能慢！快跑！”他几乎是拖着宝儿在往前冲。
终于，前方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是出口！
林闲心头刚升起一点希望，脚下猛地一绊，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他反应快，单手撑地，另一只手还死死拽着宝儿。
“爹！”宝儿惊呼。
“没事！”林闲喘着粗气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空空如也。刚才绊他的是什么？他明明感觉踢到了个硬东西。
顾不上了！他拉着宝儿冲出通道，重新回到了那个有着石刻山壁的山谷。外面天光已经大亮，刺得他眼睛有点疼。
他第一时间环顾四周，山谷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没人？那个黑影没跟出来？还是已经走了？
“爹爹，手疼……”宝儿小声说，她的手腕被林闲攥得发红。
林闲赶紧松开手，心里一阵后怕和愧疚。“对不起，宝儿。”他揉了揉她的手腕，自己后背的冷汗还没干。
“爹爹，我们为什么跑那么快？那个黑黑的影子是坏人吗？”宝儿仰着头问，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和未散的恐惧。
林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告诉女儿，我们可能惹上了以世界为食粮的超级大boSS？这太吓人了。
他蹲下来，看着宝儿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宝儿，记住爹爹的话，以后只要看到，或者感觉到跟‘幽冥殿’有关的东西，立刻跑，头也不要回，知道吗？他们是非常非常坏的坏人，比我们以前遇到的所有坏人都要坏。”
宝儿看着爹爹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用力点了点头：“嗯！宝儿记住了！看到幽冥殿就跑！”
“乖。”林闲摸了摸她的头，心里却沉甸甸的。光跑就行了吗？如果对方真是那种层面的存在……
他再次回忆起影音石最后那段更加破碎、几乎被噪音淹没的影像和声音。在那些光点被黑色漩涡吞噬的最后，漩涡的中心，似乎隐约凝聚出了一个模糊的图案……
那图案……像是一个巨大的、空洞的骷髅眼眶，周围缠绕着扭曲的锁链……
与此同时，那个悲怆的声音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出的断句，在他脑海里再次炸响：
“幽冥殿……非为此界之敌……”
“……乃……噬界之奴！”
轰！
林闲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嗡嗡作响。
非为此界之敌？噬界之奴？
不是这个世界的敌人？是……吞噬世界的奴隶？谁的奴隶？他们在为谁收割？
这信息量太大了，大得让他头皮发麻，脊背窜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一直以为，幽冥殿顶天就是个比较厉害的邪教组织，搞点暗杀，抢抢地盘，最多图谋个天下第一。宝儿的族群可能就是不小心挡了他们的路，或者有什么宝贝被他们盯上了。
可现在这影音石里的信息，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敌人不是在争权夺利，不是在报私仇。他们是在进行一场以世界、以纪元为尺度的，收割众生滋养自身（或者其主子）的恐怖阴谋！
而月灵族，因为守护清气、气运旺盛，很可能就成了他们早期、或者重点照顾的目标之一。所以被灭了？或者像宝儿一样，流落在外？
宝儿……她不仅仅是血脉特殊，她本身的存在，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补品”，或者……“障碍”？
林闲看着身边懵懂无知，只是因为他严肃就跟着紧张的宝儿，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一种沉甸甸的压力。
这他妈已经不是麻烦上门了，这是天塌了啊！
他一个只想苟着带娃的咸鱼，怎么就卷进这种救世主级别的剧本里了？！
跑！必须跑！离这一切远远的！找个没人认识的角落躲起来！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里叫嚣。
可是……能跑到哪里去？如果整个世界都是“牧场”……
而且，宝儿怎么办？她的身世，她的血脉，注定她无法置身事外。
“爹爹，你的手好冰。”宝儿抓住他微微颤抖的手，小脸上满是担忧。
林闲反握住她温热的小手，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慌没用。怕也没用。
他得想想，好好想想。
首先，确认那个标记。幽冥殿的标记，他之前隐约听说过，好像就是个骷髅头，但具体细节不清楚。需要核实。
其次，那个黑影……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他看到了多少？如果他也是冲着这秘密来的，会不会已经盯上他们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接下来该怎么办？
直接逃去天涯海角？还是……想办法了解更多？无知有时候死得更快。
林闲感觉自己的cpU快要烧了。这选择题超纲了啊！
他看了一眼来时的通道，黑黢黢的洞口像怪兽的嘴巴。又看了看山谷出口，外面是连绵的群山和未知的危险。
“爹爹，我们现在去哪？”宝儿扯了扯他的袖子，把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
林闲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闪烁不定。
他最终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违背他“苟道”祖宗的决定。
“我们先不走远，”他压低声音，拉着宝儿快速躲到山谷边缘一块巨岩后面的缝隙里，这里能隐约看到通道口和部分山谷的情况。
“为什么？”宝儿不解。
“等一等。”林闲盯着通道口，眼神锐利，“看看刚才那个人，会不会出来。”
他要知道，那黑影是不是还在地下，或者，他会不会从别的出口离开。他需要信息，哪怕多一点点也好。
这很冒险，但他必须赌一把。为了宝儿，也为了……他自己那条还想多活几年的小命。
父子二人缩在岩石缝隙里，屏息凝神。山谷里依旧安静，只有风吹过。
时间一点点过去。
突然，通道口那里的光线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林闲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要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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