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北欧小镇的灯火在寒风中显得稀疏而遥远。木屋内,气氛凝重。振宇快速而无声地检查着装备,将必需品塞进背包。刘胖子手忙脚乱地收拾着食物和杂物,嘴里不停地低声咒骂着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孙阳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将散落在桌上的资料、芯片和那枚至关重要的“钥石”小心收好。
“车停在镇外两公里的旧锯木厂后面,加满了油。”振宇压低声音,将一把车钥匙塞给刘胖子,“胖子,你从后门走,绕小路过去,把车开到镇子东边的三号公路岔路口等我们。我和阳仔从前门走,吸引注意力。”
“明白!”刘胖子接过钥匙,胖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豁出去的狠劲,“你们小心!”
没有多余的告别,刘胖子像一头灵活的胖熊,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后门,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
振宇和孙阳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前门,大步走了出去。他们没有刻意隐藏行踪,脚步声在寂静的雪地上格外清晰。
果然,他们刚走出不到五十米,身后那辆停在树下的黑色轿车立刻亮起了大灯,引擎发出低吼,缓缓跟了上来。同时,另一侧的小巷里也闪出了两个黑影,呈包抄之势。
“被盯死了。”振宇冷静地判断,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别硬拼,按计划,往东边引。”孙阳低声道,同时暗中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注入“钥石”,试图感知周围的环境和潜在的威胁。他惊讶地发现,在精神高度集中和危机感的刺激下,他对“钥石”的感应似乎敏锐了一丝。
两人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向镇子东边的出口。身后的轿车也加速逼近,刺眼的远光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车窗摇下,一支安装了消音器的枪管伸了出来!
“小心!”振宇猛地将孙阳推向路边的一个雪堆,自己顺势翻滚躲开!
噗!噗!
两颗子弹打在刚才他们位置的雪地上,溅起一片雪沫。
“妈的!真开枪!”振宇骂了一句,抬手就是两枪还击!子弹打在轿车引擎盖上,发出铛铛的响声,轿车猛地一甩,暂时减缓了速度。
趁着这个间隙,两人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小镇,跑上了通往森林的三号公路。身后的轿车和两名徒步的追踪者紧追不舍。
公路沿着结冰的河流蜿蜒进入黑黢黢的松林。寒风呼啸,能见度很低。跑了约莫一公里,前方出现了约定的岔路口,但并没有看到刘胖子和车的影子。
“胖子呢?”孙阳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岔路口旁边的树林里突然闪了两下车灯!是刘胖子!他把车藏在了树林里!
“快上车!”刘胖子从驾驶座探出头,压低声音喊道。
振宇和孙阳立刻冲进树林,拉开车门跳了上去。几乎是同时,身后的追兵也赶到了岔路口,车灯在树林外扫射。
“坐稳了!”刘胖子一脚油门,这辆老旧的沃尔沃旅行车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轮胎在雪地上空转了几下,猛地窜了出去,沿着岔路冲向森林深处!
身后的轿车也立刻追了上来,在狭窄的林间公路上演了一场惊险的追逐战。子弹不时打在车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甩掉他们!”振宇一边更换弹夹,一边对刘胖子喊道。
“看胖爷我的!”刘胖子死死握住方向盘,凭借着一股蛮劲和不错的车技,在蜿蜒的冰滑路面上左冲右突,利用树木和弯道不断阻挡着后车的视线和射击角度。
在一个急转弯处,刘胖子猛地一拉手刹,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横着滑过了弯道!后车显然没料到这一手,刹车不及,一头撞在了路边的松树上!
“漂亮!”孙阳忍不住喊了一声。
暂时甩掉了追兵,但三人不敢怠慢,继续在黑暗中前行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确认彻底安全,才在一个废弃的猎人木屋旁停了下来。
木屋破败不堪,但至少能挡风。三人挤在冰冷的屋子里,点燃了一堆篝火,才稍微松了口气。
“刚才……真他娘的刺激!”刘胖子瘫坐在地上,抹了把冷汗,随即又得意起来,“怎么样?胖爷我这车技,不比那些特工差吧?”
振宇没理会他的自夸,仔细检查着车辆受损情况。孙阳则靠在墙边,借着篝火的光芒,再次拿出了那些资料。刚才生死一线的追逐,似乎意外地刺激了他的思维,一些之前模糊的线索,此刻变得清晰起来。
他翻看着丹方残卷的照片,目光落在了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绘制在角落的、类似雪花状的奇异符号上。这个符号非常不起眼,他之前一直以为是装饰或者污渍。但此刻,他怀中的“钥石”似乎微微发热,与那符号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共鸣!
他立刻集中精神,仔细感知。没错!这种共鸣感,与之前感应地脉能量不同,更像是一种……生物性的、充满生机的波动!丹方中记载的那些诡异“材料”,都是为了激发和引导“陨星之核”的狂暴能量,而这个雪花符号旁边,用极其细小的古文字标注着:“极阴之地,至寒之精,可中和星核之戾,然……难觅其踪。”
“极寒之精?”孙阳心中一动,“难道是指某种只在极端寒冷环境下生长的、蕴含特殊能量的植物?”他想起了北极冰原上那些在极端环境下顽强生存的苔藓和地衣。难道……徐福的丹方中,早就意识到了长生药的副作用,并且留下了补救的线索?只是这种“极寒之精”极其罕见,所以被后人忽略或认为不可能实现?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如果真有这种东西存在,或许……或许真的能化解长生术的部分毒性?哪怕只是理论上的可能,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尤其是对振宇的妹妹而言!
紧接着,他又拿起那张存储着零碎数据的芯片。在北极基地时间仓促,他只破解了部分内容。此刻,他尝试用便携终端深入读取,在一段关于“意识上传稳定性”的混乱记录中,他发现了一个反复出现的词组——“意识锚点”(consciousness Anchor)。记录显示,纯粹的数据化意识极不稳定,容易迷失或崩溃,需要一个强大的、与本体有深刻连接的“锚点”来固定。这个“锚点”可以是强烈的情感记忆、未完成的执念,或者……某种特殊的物质载体。
孙阳猛地想起了AI“徐福”核心区域,那个被能量锁链禁锢的、属于真正徐福的意识碎片!那个碎片,是否就是以对“长生”的执念、或者对秦始皇的复杂情感、亦或是……以那枚“陨星之核”本身作为“锚点”,才得以在数字囚笼中保持了一丝清醒,并最终向他发出了警告?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是否意味着,数字永生并非彻底的意识湮灭,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充满痛苦的囚禁?而“锚点”,既是囚笼的锁,也可能……是打开牢笼的钥匙?
这些未尽的疑惑,如同黑暗中闪烁的萤火,虽然微弱,却指向了更深层的真相和……或许存在的、不同于“神羲”那条毁灭之路的可能性。
孙阳抬起头,看着跳动的火焰,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他们的逃亡之路,或许不仅仅是躲避追杀,更是一场追寻真相、寻找破解之道的远征。
“我们不能一直逃。”孙阳突然开口,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坚定,“我们需要主动。我们需要找到那种‘极寒之精’,我们需要弄清楚‘意识锚点’的真相。”
振宇和刘胖子都看向他。
“去哪找?”振宇问。
孙阳的目光投向窗外无尽的黑暗森林,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更遥远的地方。
“也许……该回去看看了。”他轻声道,“回一切开始的地方。骊山,或者……徐福真正东渡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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