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的连续失利，如同在锈带这潭死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洪云舟和鹰眼的名字，连同那个简单的星辰齿轮符号，迅速在幸存者之间流传开来。畏惧者有之，认为他们是比“秃鹫”更凶残的过江龙；观望者有之，想看看这股新势力能折腾多久；但也有一些藏在阴影中的眼睛，开始闪烁起不一样的光芒。
夜，深了。洪云舟和鹰眼刚刚摆脱了一波“秃鹫”的追踪，躲进了一处废弃的能源中转站。空气中还残留着能量过载的焦糊味，两人靠在冰冷的控制台后，稍作喘息。
“秃鹫’这次派了三个筑基初期，配合默契，差点着了道。”鹰眼擦拭着狙击镜上的灰尘，语气凝重，“他们的耐心快耗尽了，下次来的，恐怕就是真正的硬茬子。”
洪云舟点了点头，吞下一小块高能营养块，感受着灵能缓慢恢复。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神经紧绷，让他也感到了一丝疲惫。但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鹰眼，你发现没有？最近两天，跟踪我们的人，多了几种不同的‘味道’。”洪云舟低声道。他的系统增强的感知，能隐约分辨出不同追踪者灵能波动的细微差异。
鹰眼眼神一凛：“你也感觉到了？除了‘秃鹫’那种充满掠夺欲望的浑浊灵能，还有两股……一股很隐蔽，带着一种冰冷的观察感；另一股则有些……杂乱，但似乎没有太强的敌意。”
正说着，洪云舟的系统突然发出极其微弱的警示。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隐匿灵能波动靠近！来源：一点钟方向，距离五十米，地下管道入口。威胁等级：中（暂未检测到直接敌意）。】
两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鹰眼的长狙无声地指向警示方向，洪云舟的匕首反握在手，灵能蓄势待发。
黑暗中，只有管道口吹来的带着铁锈味的风声。
过了约莫一分钟，一个沙哑、带着些许紧张的声音从管道深处传来，用的是锈带通用的黑话：
“星辰指引迷途……齿轮……咬合新生？”
这是洪云舟留下的联络暗号的下半句！
洪云舟和鹰眼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是陷阱，还是……
“黑夜终将过去。”洪云舟沉声回应了约定的下半句暗号，但身体依旧保持警惕，“出来说话，别耍花样。”
管道内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来人穿着一身打满补丁、沾满油污的工装，脸上用灰泥抹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和……年轻。他身形瘦小，动作却异常灵活，气息大约在炼气四层左右，灵能波动确实有些杂乱，但透着一股机敏。
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目光快速扫过洪云舟和鹰眼，尤其是在鹰眼那杆极具威慑力的长狙上停留了一瞬，咽了口唾沫。
“别……别开枪！我叫阿土，是‘地鼠帮’的。”年轻人声音依旧紧张，“我们……我们老大想跟你们谈谈。”
“地鼠帮？”鹰眼皱了皱眉，他对锈带的势力有所了解，“那个专门在废弃管道和地下设施里活动的？你们找我们做什么？”
阿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们……我们受够了‘秃鹫’的压迫！他们抢我们的食物，占我们的据点，还把抓到的兄弟卖给九天集团的‘净化队’做实验！”他的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我们老大说，你们敢跟‘秃鹫’硬碰硬，还散播‘反抗’的消息……也许，也许你们是条出路。”
洪云舟静静地看着他，系统在快速分析对方的微表情、心率波动（通过热成像）和灵能状态。结果显示，对方的紧张是真实的，愤怒情绪也并非伪装，说谎的概率低于15%。
“你们老大想怎么谈？”洪云舟问道，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老大说……如果你们真有对抗‘秃鹫’和……和更大灾难的打算，‘地鼠帮’愿意提供帮助。”阿土顿了顿，压低声音，“我们知道‘秃鹫’几个重要据点的详细布防图，还有他们和九天集团内部某些人偷偷交易的证据！而且……我们对锈带地下所有的管道和密室了如指掌！”
这个筹码，很有分量。情报和地利，正是洪云舟目前最急需的。
“条件呢？”洪云舟直接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阿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老大希望……如果你们真的成事了，能给‘地鼠帮’的兄弟们一条活路，一个……不用整天像老鼠一样躲在地下的地方。”
很实在的条件，不是为了权力，只是为了生存。
洪云舟沉默了片刻，看向鹰眼。鹰眼微微颔首，意思是值得一见，但需万分小心。
“带路吧。”洪云舟对阿土说道，“但记住，如果这是陷阱，第一个死的人会是你。”
阿土身体一颤，用力点头：“明白！绝对不是陷阱！”
在阿土的带领下，三人钻入错综复杂、散发着霉味和机油味的地下管网。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了一个隐蔽的、由旧时代防空洞改造而成的据点。这里空气流通性更好，甚至有微弱的灯光和简单的净水系统。几十个穿着类似工装、面黄肌瘦但眼神警惕的人聚集在这里，看到阿土带着陌生人进来，纷纷投来审视的目光。
据点最里面，一个坐在废弃轮胎上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缺了一只耳朵，但眼神沉稳，气息赫然达到了筑基初期！他应该就是“地鼠帮”的老大。
“疤鼠？”鹰眼认出了对方，低声对洪云舟说，“以前是九天集团矿业公司的安全主管，公司破产后带着一帮兄弟在锈带挣扎求生，名声……还算硬气。”
疤鼠打量着洪云舟和鹰眼，目光尤其在洪云舟年轻却沉稳的面容上停留良久，最后缓缓开口，声音粗粝：
“就是你们，把‘秃鹫’搅得鸡飞狗跳？还说什么……收割者要来了？”
真正的谈判，开始了。锈带的第一股势力，向洪云舟伸出了橄榄枝，也带来了新的挑战和机遇。
（第五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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