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734哨站的休息室,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中流逝。洪云舟四人仔细研读着雷蒙指挥官提供的庞大信息,对破碎星环有了初步了解。这里与其说是一个星环,不如说是一个由无数巨型星舰残骸、破碎行星碎片、废弃空间站、以及各种来历不明的构造体相互吸引、堆积而成的、横跨数光年、错综复杂的立体迷宫。引力场紊乱,空间裂缝丛生,辐射风暴频繁,是天然的“无法地带”和“藏身地”。
“暗影集市”位于星环中层的相对稳定区域,由无数艘被强行焊接在一起的报废星舰和巨型小行星改造而成,是信息、物资、人口乃至违禁品交易的巨大黑市,被“幽冥会”所控制。这里没有任何官方法律,只有势力间的潜规则和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补给船队会在‘集市’的外围码头停靠,之后我们必须自己行动。”鹰眼在地图上标出汇合点,“幽冥会控制了集市大部分区域,但内部势力盘根错节,除了他们,还有‘锈蚀星带’的铁心团、‘灵能学院’的遗民、各种走私贩、情报贩子、星际佣兵……鱼龙混杂。”
“我们需要情报,关于‘寂静坟场’的,越详细越好,尤其是最近是否有异常,或相关任务发布。”洪云舟沉声道,“同时,我们需要一艘能穿越复杂环境的船,要快,要隐蔽,还要有足够的火力应付突发状况。最后,我们需要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身份,方便在集市活动。”
苏九儿补充道:“‘收割者’渗透的消息如果属实,集市很可能已经暗流汹涌。我们行事必须格外小心,避免被卷入大势力的纷争。”
“钱也是个问题。”疤鼠挠头,“雷蒙给的这点信用点,估计只够在集市最底层住几天旅店。情报和飞船都是天价。”
洪云舟沉吟片刻,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样东西:几块在遗弃之星上找到的、蕴含特殊能量的矿石,几件从“逐光者”号获得的、铭刻着上古符文的非关键性设备零件,以及一小瓶得自源初星核空间边缘、收集的、具有微弱净化效果的“星尘露”。
“这些东西,在识货的人眼里,应该能换来不少信用点。尤其是这瓶星尘露,对抵抗死气和精神污染有奇效,在黑市上会很抢手。”他说道,“但我们不能一次性出手太多,以免引起注意。分批、分地出手。”
“另外,”鹰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们可以接一些佣金高、周期短的‘清理任务’。星环内总有解决不了麻烦的小势力或商人愿意出高价。既能赚钱,也能快速了解本地情况。”
计划敲定。三天后,他们乘坐上了开往暗影集市的官方补给船队。船队由三艘中型武装运输舰组成,搭载着哨站与集市交换的物资和一些官方人员。洪云舟四人低调地混在随船的护卫队伍中,他们的临时身份凭证起了作用。
航行持续了五天。途中,他们经历了数次小规模的陨石雨和能量乱流,见识了星环环境的险恶。也远远看到过几艘涂着狰狞标志、明显是星盗的船只,但慑于官方的旗号,没有靠近。
终于,补给船队抵达了暗影集市的外围。
透过舷窗,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那是由成千上万艘大小不一、风格各异的星舰残骸、空间站模块、甚至小行星,通过粗大的合金桥梁、能量管道和力场网络强行拼接在一起的、无比庞大的、畸形而又充满生命力的太空城市!无数灯火在黑暗中闪烁,如同繁星,各种小型飞行器如同蜂群般在巨大的结构缝隙中穿梭。城市的“外壳”布满了武器平台和防御炮塔,彰显着这里的混乱与危险。
船队在指定的外围码头停靠,洪云舟四人告别了船队负责人,踏上了暗影集市那充满铁锈、机油、汗水和各种不明气味混合的空气的甲板。
嘈杂的声浪瞬间将他们淹没。叫卖声、争吵声、引擎轰鸣声、以及远处传来的隐约枪声和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形形色色的智慧种族穿着千奇百怪的服饰,操着各种语言,在狭窄、肮脏、布满涂鸦和管道的街道上穿行。穿着统一制服、佩戴“幽冥会”徽记的武装人员随处可见,用冷漠而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
“先找地方安顿,然后分头行动。”洪云舟低声道。他们按照计划,找到一家位于下层甲板、看起来鱼龙混杂但相对便宜、由某个退休老佣兵开设的“齿轮与扳手”旅店,要了两间相连的房间。
安顿好后,四人分成两组行动。洪云舟和苏九儿负责去情报市场打探关于“寂静坟场”的消息,并寻找合适的飞船卖家。鹰眼和疤鼠则去接一些短平快的委托,赚取启动资金,并留意黑市上是否有特殊情报或物品出售。
情报市场位于集市中心区域一座巨大的、曾经是货舱改造的建筑内。里面如同嘈杂的菜市场,无数个摊位挤在一起,摊主有戴着兜帽的神秘人,有缺胳膊少腿的老兵,也有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孩童,都在兜售着真假难辨的消息。
洪云舟和苏九儿混迹其中,仔细聆听,偶尔用矿石碎片或少量星尘露作为筹码,换取一些零碎的信息。关于“寂静坟场”的消息极少,且大多语焉不详,充满了“有去无回”、“时空乱流”、“上古诅咒”、“闹鬼”之类的传闻。唯一的共同点是,那里确实极其危险,且最近似乎“不太平”,有几支前去探险的佣兵队和寻宝猎人队伍都失联了。
“看来,‘收割者’的渗透,可能真的与‘寂静坟场’有关。”苏九儿低声道。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前往飞船交易区时,一个瘦小的、如同老鼠般的家伙突然凑了过来,用嘶哑的声音道:“两位,打听‘坟场’的事儿?我这儿有独家消息,保证物超所值。”
洪云舟扫了他一眼,炼气期的修为,眼神闪烁。“什么价?”
“嘿嘿,看两位是生面孔,给个实惠价,一百信用点,或者……等值的好东西。”老鼠眼珠子滴溜溜转着。
洪云舟抛给他一小块矿石。老鼠接过,掂量一下,眼中露出喜色,凑近压低声音道:“‘坟场’最近确实邪门。‘幽冥会’和‘铁心团’都派了人去,结果损兵折将。据说里面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在……‘挖’什么东西。还有人说,看到过‘灵能学院’那些神神叨叨的家伙在附近出没。更邪乎的是,‘虚空之眼’的人,也来了。”
洪云舟和苏九儿心中一震!幽冥会、铁心团、灵能学院遗民、虚空之眼!这些星环的顶级势力竟然都被惊动了,同时聚焦“寂静坟场”!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探险或寻宝!
“消息来源?”洪云舟不动声色。
“嘿嘿,我自有门路。信不信由你。”老鼠收起矿石,嘿嘿一笑,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洪云舟和苏九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情况比想象的更复杂。星环的水,深不可测。
他们来到飞船交易区,这里停泊着各式各样、新旧不一的飞船,从豪华游艇到武装到牙齿的炮艇,应有尽有。但他们需要的是一种平衡了速度、火力、防御和隐蔽性的中型突击舰或改装探索船,价格都高得离谱。
就在他们皱眉时,旁边一个摊位上传来了争吵声。
“老杰克,你这破船引擎都半废了,还敢要这个价?坑谁呢?”一个粗豪的声音嚷道。
“爱买不买!这可是‘猎隼级’的底子!改装潜力大!要不是老子急着用钱……”一个醉醺醺的老头声音反驳。
洪云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摊位上,停着一艘看起来颇为陈旧、多处有修补痕迹的暗灰色梭形飞船,长度大约四十米,线条流畅,隐约能看出昔日的矫健身影,但现在外壳黯淡,多处涂装剥落。一个头发花白、胡子拉碴、浑身酒气的老头正和几个佣兵模样的人争执。
“猎隼级……”洪云舟心中一动。这是星海联盟早期一款经典的快速突击舰,以速度和机动性着称,虽然老旧,但底子好,如果真能修复改装……
他走了过去,用神识仔细扫描这艘飞船。引擎确实有暗伤,但核心没坏;武器系统缺失严重;但船体结构完好,隐形涂层虽然老化,但框架还在;更重要的是,他在飞船的识别码上,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熟悉的……星辰密钥的共鸣波动!
这艘船,难道和“星辰密钥”的原主人,或者“守望者议会”有关?!
洪云舟强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向那醉醺醺的老头——老杰克,沉声问道:“这船,怎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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