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熙跪在九阳宫尚未清理干净的地砖上,暗红的血渍透过单薄的衣料渗进来,带着一丝黏腻的凉意。她额头紧紧抵着陈三炮的靴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谢公子救命之恩,洛熙此生愿为公子赴汤蹈火。”
“救你是顺便。”陈三炮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阳神裂天斧上的神血,斧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主要想试试这斧头利不利。”话虽如此,他擦拭斧刃的动作却轻了许多,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宫门外,持续了整整一年的叩拜声终于停歇。阳轻鸿留下的七十二份赔罪礼在庭院里堆成小山,从千年雪莲到帝境战衣,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却终究没能换来陈三炮的一句原谅。这位须发斑白的长老望着紧闭的宫门,最终只能长叹一声,带着残余的随从黯然离去。
陈三炮推开窗,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涌进来,吹散了殿内残存的血腥味。他目光扫过庭院里的宝物,最终落在墙角一处不起眼的空间涟漪上——涟漪中,一颗布满褶皱的龟脑袋正偷偷往外探,正是龟天然。
“你小子把阳神殿当自家粮仓了?”龟天然的声音带着空间传送的嗡鸣,他盯着陈三炮手中的神斧直咧嘴,“连阳神裂天斧都敢动,阳浮生没把你吊起来打?”
“粮仓?”陈三炮嗤笑一声,从袖中摸出那枚阳神之匙的拓印符抛过去,符篆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弧线,“这可不是粮仓,是金库。宝库里还压着三件上古神兵,七滴混沌水,十二颗能培育小世界的树种——比你妖神殿的家底厚多了。”
龟天然接住拓印符,听完这话倒抽一口凉气,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你要把阳神殿搬空?疯了不成!”
“不然留着给巫神殿的余孽当嫁妆?”陈三炮挑眉,忽然将身侧的洛熙推到龟天然面前,“先送她回冰凤宫,找个安全地方待着。顺便告诉她,阳叶就是陈三炮。”
洛熙猛地瞪大杏眼,眼中瞬间涌出泪光。这半年来的疑惑、猜测、担忧,在这一刻尽数化作难以置信的震惊。她望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串联起来——难怪他对妖神殿如此了解,难怪他身上总带着一股让她莫名安心的气息。
“公子...”被龟天然裹入空间裂缝前,洛熙只来得及颤声喊出两个字,尾音带着哽咽的哭腔,“保重...”
空间涟漪悄然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陈三炮望着空荡荡的墙角,指尖在斧柄上轻轻摩挲,眼底闪过一丝暖意,随即又被冷冽取代。
一刻钟后,宝库方向传来禁制开启的声响。“洛熙”捧着阳神之匙,步态轻柔地走向那扇青铜巨门,身后跟着一袭青衫的陈三炮。只是此刻的“洛熙”眉眼间多了几分狡黠,走路时偶尔会下意识地缩脖子——正是龟天然易容而成。
守门的仙武境十级老者眯着眼瞥了瞥“她”身后的陈三炮,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嘟囔着抬手开启禁制:“又来拿药材?我说你们神子能不能悠着点,殿主最近查账查得紧,库里的万年灵药都快被你们搬空了。”
龟天然捏着嗓子应了声“知道了”,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只是耳根悄悄泛红。陈三炮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指尖却已扣住了藏在袖中的裂天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沉重的青铜巨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轰隆”的巨响,将外界的光线与声音彻底隔绝。宝库内只剩下夜明珠散发的柔和光晕,照亮了堆积如山的珍宝。
“可算进来了!”龟天然猛地撕下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本来面目,他活动着僵硬的脸颊,与陈三炮相视一笑,眼底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阳神殿宝库号称中州第一藏,他们觊觎已久,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两人不再耽搁,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向宝库深处走去。沿途的珍宝琳琅满目,悬浮的丹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墙壁上悬挂的神兵闪烁着凌厉的光泽,但他们谁也没有停留——此行的目标只有一个。
越往深处走,空气越发寒冷,周围的珍宝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复杂的符文。当他们穿过最后一重光幕,眼前豁然开朗——宝库最底层的空地上,一尊残缺的青铜鼎静静矗立在玉台之上,鼎身刻满了与轩辕鼎相似的混沌纹路,只是缺了一只鼎耳,显得有些破败。
“找到了!”陈三炮眼中闪过精光,从怀中取出轩辕鼎。两尊鼎器刚一靠近,便同时发出剧烈的震颤,鼎身的混沌纹路如活过来般流转不息,散发出同源的气息。残缺的青铜鼎上,那道缺失的鼎耳位置竟隐隐透出金光,仿佛要与轩辕鼎融为一体。
龟天然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轩辕鼎的另一半?”
“不是另一半,是同源的伴生鼎。”陈三炮指尖抚过残缺的鼎身,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混沌之力,“有了它,轩辕鼎才能恢复完整,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就在此时,宝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阳浮生愤怒的吼声:“阳叶!你果然在宝库!给我出来!”
陈三炮与龟天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龟天然迅速祭出空间法则,在周围布下隐匿结界:“放心,他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
陈三炮点头,不再犹豫,将轩辕鼎缓缓推向那尊残缺的青铜鼎。两尊鼎器接触的刹那,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宝库底层照得如同白昼。混沌之力如潮水般涌出,修复着青铜鼎的裂痕,也让轩辕鼎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压。
宝库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阳浮生的怒吼声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混沌母石的气息!你在动底层的东西!”
陈三炮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引导着两鼎融合。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只要得到完整的轩辕鼎,就算面对阳浮生,他也有恃无恐。
金光越来越盛,两尊鼎器的轮廓渐渐重叠,散发出的混沌之力让整个宝库都在微微震颤。龟天然紧握着手中的空间宝珠,随时准备带着陈三炮突围。
一场关乎轩辕鼎完整的较量,在这座堆满珍宝的地下宫殿中,悄然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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