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寒风卷着冰碴撞在水晶殿的穹顶上，发出擂鼓般的轰鸣。
殿内的黑气已浓稠如墨，将镇灵镜的青光压缩成一团微弱的光球，沈月被吞噬的位置正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姐姐！”耶律焕红着眼要冲进去，却被明煜死死拽住——龙涎香凝成的光盾正在剧烈震颤，显然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别冲动！”明煜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她用自己当诱饵，就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你现在进去只会白费她的牺牲！”
苏清禾抱着双胞胎，指尖的镜碴烫得几乎要烧起来。盲视穿透黑气，她“看”到沈月的身体正在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扭曲，原本属于守镜人的金光在黑气中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种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
“咔嚓——”
黑气突然炸开！一道青黑色的身影从烟雾中缓缓走出，身形与沈月相似，却有着双泛着猩红的眼睛，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她抬手活动着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声音不再是沈月的清冽，而是混合着无数人嘶吼的低沉嗓音：
“三千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浊灵王！”白须长老的青铜罗盘“哐当”落地，指针瞬间断裂，“你占据了守镜人的身体！”
“占据？”浊灵王活动着手指，沈月的指尖渗出青黑色的黏液，“这叫‘共生’，和初代圣女那个老东西学的。她用灵识锁了我三千年，现在她的力量快耗尽了，你们正好送来新的‘容器’。”
它抬起头，猩红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镇灵镜上，发出贪婪的喟叹：“镇灵镜的青光弱了三成，裂隙镜还没找到……不过没关系，有守镜人的血脉当钥匙，足够我破封了。”
明煜突然出手！龙涎香凝成数道金光，直取浊灵王心口！然而金光刚靠近对方三尺，就像被无形的黑洞吞噬，瞬间消散无踪。
“没用的。”浊灵王轻笑，周身的黑气泛起涟漪，“这水晶殿的每一寸冰砖都刻着‘引灵纹’，初代圣女用它吸收天地灵气巩固封印，现在……全成了我的养料。”
它随手一挥，殿柱上的灵纹突然亮起，却射出青黑色的光箭，直扑明煜面门！耶律焕反应极快，抽出腰间软剑格挡，“铛”的一声，软剑竟被光箭震得脱手飞出，虎口崩裂出血。
“你的龙气也被压制了？”明煜扶住他，震惊地发现耶律焕的龙凤胎记黯淡无光，“它能吸收镜阵的力量，连沈氏残魂都……”
“不仅能吸收，还能转化。”浊灵王一步步逼近，沈月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还在做最后的抵抗，“初代圣女选这里当阵眼，真是帮了我大忙。你们越激活镜阵，我就越强——包括你怀里那两个小东西的龙纹，也是上好的补品。”
承焕和焕儿吓得缩在苏清禾怀里，却倔强地瞪着浊灵王，额间的胎记迸发出微弱的光芒。就是这丝光芒，让浊灵王的动作顿了顿，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忌惮。
“双生龙纹……果然是克制我的关键。”它的声音变得阴冷，“可惜还没长成，现在只能当开胃菜。”
黑气突然化作巨手，抓向双胞胎！苏清禾立刻将孩子护在身后，腕间的镜碴爆发出刺眼的青光，与巨手碰撞在一起！令人意外的是，这次青光没有被吞噬，反而逼得巨手后退了半寸。
“圣女血……”浊灵王的语气带着惊讶，随即冷笑，“忘了告诉你，初代圣女的血能暂时隔绝我的力量，但她的血脉传到你这里，只剩三成纯度，撑不了多久。”
苏清禾的盲视“看”到镜碴的青光正在快速减弱，她咬紧牙关，将更多的圣女血逼出指尖，滴在镜碴上：“只要能拖住你……”
“拖？”浊灵王突然狂笑，笑声震得殿顶的冰棱簌簌坠落，“你以为耶律焕他们的外围防线还能撑多久？我派出的虚影只是诱饵，真正的主力早就绕去夹击了——等他们的惨叫声传进来时，就是你彻底绝望的时刻。”
这话像把冰锥刺进众人心里。明煜立刻看向传讯符，符纸的光芒已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显然外围的情况岌岌可危。
“清禾，带孩子去夹缝找裂隙镜！”明煜突然做出决断，龙涎香在他周身凝成厚实的光盾，“我和耶律焕缠住它！”
“那你……”
“快走！”明煜打断她，眼神坚定，“镇灵镜是唯一的弱点，必须找到裂隙镜，三镜合一才能彻底封印它！这是沈月用命换的机会，不能浪费！”
耶律焕捡起地上的软剑，龙凤胎记重新亮起微弱的光芒：“圣女放心，我们撑到你们回来。”他看向浊灵王，嘴角勾起狠厉的弧度，“我母亲的仇，今天正好算清楚！”
苏清禾不再犹豫，抱着双胞胎冲向殿后的冰壁——沈月玉佩上的“隙”字指向那里。承焕和焕儿似乎知道事态紧急，紧紧搂住母亲的脖子，没有哭闹，额间的龙纹胎记与她的镜碴产生共鸣，为她指引着方向。
“想跑？”浊灵王猩红的眼睛一缩，黑气化作数条巨蟒，拦在冰壁前！
“你的对手是我们！”明煜与耶律焕同时发动攻击！龙涎香与龙凤胎记的光芒交织，虽然依旧被压制，却成功吸引了浊灵王的注意力。巨蟒的攻势一滞，给了苏清禾可乘之机。
“就是现在！”白须长老突然祭出最后一面铜镜，镜面射出青光，暂时冻住了巨蟒的动作，“圣女！夹缝入口在冰壁左侧第三块砖后！用镜碴的血激活！”
苏清禾的镜碴狠狠砸在指定的冰砖上！“轰隆”一声，冰壁裂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水流声。她最后看了眼缠斗的明煜和耶律焕，咬咬牙冲了进去。
“不——！”浊灵王勃然大怒，黑气暴涨，竟硬生生震退明煜二人，转身就想追上去！
“拦住它！”明煜咳出一口血，龙涎香不顾一切地暴涨，在冰壁前凝成金色屏障，“清禾！一定要找到裂隙镜！”
屏障只撑了三息就被黑气撕碎，明煜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镇灵镜上。耶律焕扑过去挡在他身前，软剑横握，尽管手抖得厉害，眼神却异常坚定：
“有我在，你别想过去。”
浊灵王看着他们，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也好，先把你们的龙气吸干，再去抓那个小圣女……反正三千年都等了，不在乎多这一时半刻。”
黑气如潮水般再次涌来，这一次，带着势不可挡的毁灭气息。明煜与耶律焕背靠背站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催动力量，他们知道，必须撑到苏清禾带着裂隙镜回来，否则不仅是他们，整个天下都将沦为浊灵的炼狱。
霜降的寒风从缝隙灌入，水晶殿内的青光与黑气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镇灵镜的光芒越来越弱，仿佛在预示着初代圣女三千年的守护即将走到尽头。
而浊灵王那声“我等这一天三千年了”的低语，像魔咒般回荡在殿内，暗示着它与初代圣女之间，还藏着更深的恩怨，这恩怨或许才是一切灾难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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