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律洞”府厚重的石门缓缓闭合,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
静室之内,唯有聚灵阵运转时低沉的嗡鸣与灵气流动的细微声响。
秦望盘膝坐于阵眼,周身被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的灵气包裹,如同置身于温暖的母体之中。
他并未急于去修炼那令人心动的本命神通或凌厉剑招,而是首先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如同一个最苛刻的工匠,开始审视并重塑自身的根基。
神识内视,循着《诸天衍道经》那更为精微玄奥的行功路线,秦望首先从最基础的练气期脉络开始梳理。
许多在修炼《天衍功》时被忽略的、看似无关紧要的旁支末节,在《诸天衍道经》的阐释下,显露出其不可或缺的重要性。
那并非主经脉,却如同大树的根系,影响着灵力汲取与转化的效率,更关系到未来道途的宽广。
他调动精纯的水元之力,如同最细腻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冲刷、温养着这些曾被忽视的细微经脉。过程缓慢而枯燥,需要极大的耐心与精准的控制力。
有时,为了修正一处微小的灵力涡旋,他可能需要耗费数个时辰,反复引导,直至其按照《诸天衍道经》记载的最佳轨迹流转。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尝试那独特的“潮汐共鸣”法门。不再是被动吸纳灵气,而是以自身金丹为引,模拟大海潮汐的韵律,一呼一吸间,与外界灵气形成一种奇妙的共振。
起初颇为生涩,但随着练习,他明显感觉到灵气入体的效率提升了近两成,且纳入的灵气更为纯净,几乎无需过多炼化,便能转化为精纯的水元之力。
这种补全与优化是潜移默化的。他的灵力并未在量上急剧增长,但在质上却发生着显着的变化。
原本就颇为精纯的水元之力,此刻更显凝练、灵动,运转之间圆转如意,少了些许之前的滞涩感,与“衡”之道心的联系也愈发紧密自然。金丹表面的蓝金色光泽,似乎也深邃了一丝。
在反复锤炼根基的间隙,秦望开始分出一部分心神,参悟那选定的“万化归流”神通。
这门神通并无固定招式,其核心在于“意”而非“形”。秦望首先从最基础的形态变化入手。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一缕精纯的水元之力自指尖涌出。
最初,它只是一团不规则的水球,随着秦望心神专注,它开始缓缓变形。
它时而拉长,化作一柄纤薄的水刃,边缘流转着锐利的光泽;时而摊开,化作一面平滑如镜的水盾,映照着静室内的景象;时而又散开,化作氤氲的水汽,弥漫在周身尺许范围,带着湿润与隐匿的气息。
这看似简单的形态变化,实则极耗心神。需要对水元之力有着入微的掌控,更需要对“水”之特性有深刻的理解。
水至柔,亦至刚;可静如处子,亦可动如脱兔。秦望沉浸在这种奇的变幻之中,体会着力量随心意流转的奥妙。
“光是形态变化还不够,‘归流’二字,重在力量的转化与统御。”秦望心有所悟。
他尝试将一股柔和的滋养之力注入水球,那水球顿时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生机;下一刻,心念一转,柔和之力瞬间转化为冰冷的寒意,水球表面迅速凝结出细密的冰晶,温度骤降;再一转念,寒意内敛,化为沉重的压力,水球仿佛重若千钧,悬浮于掌心却让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
这种力量的瞬间转换,比形态变化更为艰难,对心神的负荷极大。
几次尝试下来,秦望便感到神识传来阵阵疲惫之感。但他乐此不疲,每一次成功的转换,都让他对“万化归流”的理解更深一分,也让他更加确信,这门神通正是为他“量身打造”。
当感到心神疲惫,或是根基锤炼遇到瓶颈时,秦望便会起身,来到洞府附属的演武场。
演武场地面由坚硬的玄铁石铺就,四周布有加固禁制。秦望手持断浪重剑,开始演练《狂澜剑诀》金丹期的两式新招。
第一式“沧海横流”。此招追求的是范围的覆盖与剑势的连绵不绝。
秦望凝神静气,断浪重剑缓缓挥动,初时无声无息,但随着剑势展开,仿佛引动了无形的水汽,演武场内渐渐响起了波涛汹涌之声!
剑光不再是单一的轨迹,而是化作一片片、一层层席卷而出的蓝色潮汐,剑气相互叠加、推动,形成一片几乎覆盖整个演武场的狂暴剑浪!威力远超筑基期的“怒海惊涛”,更适合应对群攻或被围攻之时。
第二式“定海一击”。与“沧海横流”的狂暴范围相反,此招追求的是极致的凝聚与点对点的穿透。
秦望需要将全身的精气神,以及磅礴的水元之力,在出剑的刹那,极度压缩于断浪重剑的剑尖一点。
起初,他很难掌控这种极致的压缩,力量往往在途中便提前爆发或逸散。经过无数次失败与调整,他才逐渐掌握其中关窍。
当他一剑刺出时,剑身几乎没有任何光华外泄,所有的力量都内敛于剑尖,唯有刺中目标的瞬间,才会爆发出石破天惊的毁灭之力,堪称攻坚破防的杀手锏。
静室内,是水磨工夫的根基补全与心神消耗巨大的神通参悟;演武场中,是汗水挥洒的剑招演练与力量掌控的反复锤炼。
秦望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洞府内储备的辟谷丹足以支撑长年累月的闭关,浓郁的灵气更是让他无需为灵力恢复发愁。
他的气息,在这种高强度的、全方位的修炼中,逐渐变得更加厚重、凝实。原本因重伤而有些虚浮的境界,被彻底夯实,甚至隐隐有所精进。它对水元之力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虽然“万化归流”尚在入门阶段,两式剑招也远未臻至化境,但方向已然明确,道路已然铺开。
衡律洞府之外,天衍宗内关于新晋真传“倾海剑”秦望的议论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对其闭关潜修的关注与期待。
所有人都知道,当这位年轻的真传再次出关之时,其锋芒,必将更盛往昔。
而洞府之内,秦望心无旁骛,继续着这蜕变前的积累与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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