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山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在临海也有住处。”他报出了一个别墅区的名字。
周阳闻言一愣，随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也太巧了！我就住在那个别墅区的3号别墅！”
“真的吗？”王萌萌惊讶地插话，“叔公住在10号别墅！”
“真的是缘分，两栋别墅也不过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李云山哈哈大笑：“看来我们师徒的缘分，比想象中还要深啊！”
李云山捋着胡须，突然话锋一转：“既然住得这么近，正好可以经常考较你的手艺了。”
周阳心头一跳，暗道侥幸，还好最近确实勤加练习，否则以师父的火眼金睛，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他荒废过手艺。
要不是最近因为那块帝王绿沉迷雕刻，这会儿怕是要露馅了，从腾冲回来后，他确实完全没碰刻刀了。
“师父要考较，弟子自然不敢怠慢。”周阳故作镇定，“正好最近雕了几件作品，等下回去还请师父指点。”
三人从学校出来时，夕阳已经西斜。
他们在校门口的小馆子简单吃了顿晚饭，王萌萌兴致勃勃地讲着美术系的趣事，李云山则时不时插几句的见解，气氛轻松愉快。
“我车就停在前面的停车场。”周阳掏出车钥匙，“师父，萌萌，你们在这稍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不一会儿，一辆低调的黑色SUV缓缓驶来。王萌萌惊讶地睁大眼睛：“周阳哥，这是你的车啊？好酷！”
李云山倒是见多识广，慢悠悠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周阳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李云山：“师父，您这次来临海是有什么安排吗？”
“主要是来看看萌萌，”李云山慈爱地看了眼副驾驶的王萌萌，“学校邀请我来做几场关于古代玉雕的讲座，顺便也看看你这个徒弟有没有荒废手艺。”
王萌萌转过头：“叔公可担心你了，总说你是他教过最有天赋的学生，就怕你忙于工作把雕刻荒废了。”
周阳闻言，心里既感动又有些惭愧，自从得腾冲回来之后，他确实没怎么碰过玉雕，直到最近才重拾手艺。
“师父放心，”周阳真诚地说，“虽然工作忙，但雕刻我一直没放下。最近还完成了几件作品，正好请您指点。”
车子驶入别墅区，在3号别墅前停下。
李云山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环境不错。”他拍了拍周阳的肩膀，“走，带我去看看你的工作室。”
“师父，您先坐，我去泡茶。”周阳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李云山摆摆手，“先看看你的作品。工作室在楼上吧？”
周阳点点头，带着两人上了二楼。
推开工作室的门，一股淡淡的玉石粉尘气息扑面而来。
李云山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整个房间，眉头先是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工作室里一片狼藉。
工作台上散落着各种雕刻工具，锉刀、刻刀、砂纸凌乱地堆在一起，几块半成品的玉料随意地搁在台面上，旁边还放着几杯喝了一半的茶水，早已凉透。
地上零星散落着玉屑和废料，显然已经几天没有好好清理过。
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的折叠床，被子胡乱地堆着，枕头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边，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几盒吃剩的泡面。
王萌萌瞪大眼睛：“周阳哥，你该不会这几天都住在这儿吧？”
周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最近有点入迷，雕着雕着就忘了时间……”
李云山却已经走到工作台前，伸手拿起一件半成品的玉雕，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刀痕。
玉雕上已经勾勒出观音的大致轮廓，线条流畅而有力，显然是经过反复推敲的成果。
“刀痕密集，但每一刀都很稳。”李云山缓缓说道，手指轻轻抚过玉面，“看得出你下了不少功夫。”
他又走到展示柜前，目光落在几件新完成的作品上，其中一件翠色欲滴的山水牌尤为显眼。
他俯下身，眯起眼睛仔细端详，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玻璃柜门。
“这是……帝王绿？”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转头看向周阳，“你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一块料子？”
周阳笑了笑：“前段时间偶然收到的，觉得料子难得，就试着雕了件山水。”
李云山示意他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块玉牌，迎着光线细细打量。
玉质温润通透，翠色浓郁如春水，雕工更是精细，远山层叠，云雾缭绕，近处松石嶙峋，流水潺潺，细节之处甚至能看到松针的纹理。
“好！”李云山忍不住赞叹一声，眼中满是欣慰，“刀法沉稳，布局疏密有度，意境也出来了……”
他抬头看向周阳，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几个月不见，你的进步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王萌萌也凑过来，惊叹道：“哇！周阳哥，这真的是你雕的吗？这也太漂亮了吧！”
周阳谦虚地笑了笑：“师父教得好，再加上这块料子确实难得，不敢马虎。”
李云山摇摇头：“料子再好，也得看雕工。你这件作品，已经能看出自己的风格了。”
他环顾四周，看着凌乱的工作室，忽然笑道：“能把工作室折腾成这样，也是说明你是真用心了。”
王萌萌在一旁眨了眨眼：“叔公，您不嫌这儿乱啊？”
李云山哈哈一笑：“搞艺术的，有几个工作室是整齐的？乱点好，乱点才说明有活气儿！”
他正想说些什么，李云山却已经挽起袖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来，趁我今天在这儿，咱们爷俩好好切磋切磋。你这块山水牌，还有几处可以再琢磨琢磨……”
周阳眼前一亮，立刻点头：“求之不得！”
王萌萌看着两人瞬间投入讨论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得，看来今晚是别想早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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