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观的门槛快被踩烂了。
沈晋军蹲在门口,看着广颂子用绷带缠胳膊,缠得跟木乃伊似的,忍不住吐槽:“萧霖医生不是说了吗?伤口不大,包两层就行,你这是准备当粽子下锅?”
广颂子龇着牙,铜锤放在旁边的石桌上,锤头上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我哥说多包几层好得快,他上次摔断腿,就是这么包的。”
“你哥那是骨折,你这是皮外伤。”沈晋军伸手想给他拆点绷带,突然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不对,是电动车的喇叭声,还挺急。
一个穿灰道袍的中年男人骑着个电动车冲进来,车后座绑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清风!我来了!”男人急刹车,电动车在青石板上滑出半米远,差点撞翻墙角的艾草堆。
沈晋军认出他是明月道长,邓梓泓的另一个师父。
清风道长正躺在东厢房的竹椅上养伤,听见声音挣扎着坐起来:“明月?你怎么来了?”
明月道长扛起布包冲进东厢房,布包“哗啦”散开,滚出一堆瓶瓶罐罐,还有个砂锅,锅底沾着点黑黢黢的药渣。“掌门让我送药来,听说你被黑月会的人伤了?”
他从瓶罐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颗圆滚滚的药丸,药丸散发着一股薄荷混着当归的怪味:“这是‘活血丹’,我炼了七七四十九天,专治阴煞造成的外伤,一吃就好。”
清风道长刚要伸手接,邓梓泓突然喊:“师父小心!”
众人齐刷刷看去,只见药丸上爬着只小虫子,芝麻大小,还在动。
明月道长赶紧把药丸扔在地上,抬脚碾死:“啧,药材里混了只潮虫,不碍事,我再拿一颗。”
他又摸出颗药丸,这次倒是干净,递到清风道长嘴边:“张嘴,啊——”
清风道长皱着眉,跟吞炮弹似的咽下去,刚想说什么,突然“噗”地喷出股黑烟,眼圈瞬间黑了,跟熊猫似的。
“你这药……”清风道长咳得直摆手。
“正常反应,正常反应。”明月道长拍着他的背,“排毒呢,说明药效起作用了。”他转头冲沈晋军喊,“有白糖吗?这药有点苦,拌点糖好吃。”
沈晋军翻箱倒柜找出袋白砂糖,明月道长舀了两勺塞进清风道长嘴里,总算把那股怪味压下去了。
清风道长缓过气,指着自己的胳膊:“伤口还是有点麻……”
明月道长这才正经起来,从布包里拿出个小银刀,沾了点瓷瓶里的药汁,小心翼翼地涂在清风道长的伤口上。药汁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轻响,原本发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青紫色。
“这还差不多。”沈晋军看得直点头,“刚才那颗该不会是你炼废的吧?”
明月道长挠挠头:“嘿嘿,炼坏了三炉,就成了两炉好的,刚才那颗是试验品……”
邓梓泓扶着额头,一脸无奈:“师父,你下次能不能别拿我们当试药的?”
正说着,广成子突然从院墙外探进个脑袋,手里还拎着个药箱,箱子上印着“青云观秘制”:“听说我弟受伤了?我买了‘云南白药’——哦不,是‘青云活络散’。”
他跳进院子,看见明月道长,眼睛一亮:“这不是龙虎山的明月道长吗?上次玄门交流会,你还问我买过‘壮骨粉’呢!”
明月道长脸一红:“那粉吃了总跑肚,你还好意思说?”
“那是排毒。”广成子打开药箱,拿出包黄色粉末,“我这‘活络散’不一样,加了穿山甲鳞片,活血化瘀,比你那药丸管用。”
广颂子伸手就要接,被沈晋军一把拦住:“你哥的药也敢吃?上次他给你的‘大力丸’,你忘了赖徵钧吃了拉肚子?”
广成子不乐意了:“那是赖徵钧肠胃不好!我这药在道观门口摆摊,卖出去几十包呢,没人说不好。”
“买你药的不都是老头老太太吗?”沈晋军翻了个白眼,“他们吃啥都觉得管用。”
东厢房里,清风道长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明月道长正用绷带给他重新包扎,手法比广颂子强多了,平整又好看。
“黑月会越来越猖狂了。”清风道长叹了口气,“不光伤我,还在KtV设聚阴阵,明显是想在横江市搞事。”
明月道长点头:“师父也是担心这个,才让我下山看看,顺便送药。黑月会在横江市经营多年,许馥妍这个神秘女人手下高手不少,就凭我们几个,怕是很难彻底铲除他们。”
沈晋军凑过去,手里还把玩着桃木剑,剑鞘上的金边在阳光下闪了闪:“你们龙虎山不是人多吗?再派点高手下来呗。”
“哪里有那么多高手。”明月道长摇头,“青霖子掌门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动用门中精锐,免得被其他门派钻了空子。”
广成子突然插嘴:“要不……找我师叔?”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广成子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说:“我师叔云游子,以前在流年观住过段时间,本事大得很,就是脾气怪,不爱管闲事。”
“脾气怪不怕,能打就行。”沈晋军眼睛一亮,“你能叫动他回来?”
“不好说。”广成子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信纸,“但他自己说过,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写信让他帮忙。”
明月道长拍了下大腿:“这主意好!云游子道长的名声我听过,据说能以一敌十!”
“那还等啥?”沈晋军拽着广成子往西厢房走,“赶紧写信!就说横江市有好吃的,比如冰糖葫芦、驴打滚,多写点,勾他下来。”
广成子被拽得一个踉跄:“写吃的?不太好吧……”
“咋不好?”沈晋军找出笔墨纸砚,往桌上一摊,“你师叔也是人,总得吃饭吧?上次玄清子老祖宗下山,不就是为了吃糖葫芦吗?”
广成子想想也是,拿起毛笔,蘸了蘸墨:“那我咋写?就说‘师叔,横江市有好吃的,快来’?”
“太俗了。”邓梓泓走过来,拿起信纸看了看,“得写得恳切点,再提黑月会的事,激起他的好胜心。”
明月道长也凑过来:“对,就说黑月会在横江市横行霸道,正道人士都快被欺负死了,只有他能主持公道。另外,提下,你不想为广丰子报仇了吗?”
广成子握着毛笔,笔尖悬在纸上,半天没落下:“我文化低,写不了这么多字……”
沈晋军夺过毛笔:“我来!我上学时作文还得过奖呢!”
他蘸了蘸墨,刷刷写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尊敬的云游子师叔您好,见字如面。最近横江市不太平,黑月会的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又是设阵又是伤人,清风道长都被他们弄伤了,老惨了……”
叶瑾妍的声音从桃木剑里飘出来:“能不能正经点?”
“这叫接地气。”沈晋军接着写,“您上次揍过黑月会,老威风了,现在他们又蹦跶起来了,您不来管管?对了,广丰子的仇不报了?此外,横江市的糖炒栗子刚上市,又甜又面,还有桂花糕,糯叽叽的……”
广成子看得直点头:“这个好,我师叔就爱吃甜的。”
写完信,沈晋军找了个火漆印盖上,印是土地爷石像底座上抠下来的,刻着“流年观”三个字,有点歪。
“谁去送信?”沈晋军举着信封,“青云观挺远的。”
明月道长拍了拍自行车:“我去!骑我的电动车,加个通宵,三天就能到。”
“骑电动车去青云观?”沈晋军眼睛瞪得溜圆,“你咋不骑共享单车?还能扫码开锁。”
“我这车子结实。”明月道长把信封塞进怀里,又从后尾箱拿了串糖葫芦,塞给清风道长,“这个你吃,补补气血。”
清风道长捏着糖葫芦,看着师弟跨上电动车,突然喊:“路上慢点!别耍帅!”
明月道长回头摆摆手,电动车载着他冲出流年观,转眼就没影了,只留下一串糖葫芦的甜香味。
广成子蹲在石桌边,看着弟弟缠着绷带的胳膊,突然叹了口气:“让我师叔带点人来,非得让黑月会的人知道,青云观不是好惹的。”
“不光青云观,还有我们龙虎山。”邓梓泓把《龙虎山正统符箓集》往石桌上一拍,“我已经给掌门发消息了,让他再寄点厉害的符纸来。”
沈晋军摸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说这些都饿了,我点个外卖,加十个肉串,庆祝清风道长好得快。”
清风道长啃着糖葫芦,山楂的酸甜味在嘴里散开,看着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一群人,突然觉得,就算黑月会再猖狂,有这些人在,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洒下来,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东厢房的竹椅还在摇晃,西厢房的门半开着,圈圈姐大概又在里面摆弄她的银线。
沈晋军看着手机上的订单页面,突然笑了。
管他什么黑月会,什么云游子,先吃顿好的再说。
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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