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最后一日的晨雾,带着刺骨的寒意。水节点的灵泉第一次停止了泛金,泉面漂着层极淡的紫黑纹 —— 蚀灵丝已顺着地脉,悄悄缠上了灵泉的核心。晓晓坐在泉边,掌心的碎晶彻底失去了光泽,像块普通的石头,唯有被蚀灵丝缠绕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紫黑纹络已爬过手腕,快到肘弯。
“碎晶的鸿蒙气,快被蚀灵丝吸光了。” 苏禾蹲在她身边,灵脉针悬在晓晓的肘弯,却迟迟不敢落下 —— 昨夜最后一瓶鸿蒙清心膏已用完,现在只能靠灵脉针强行阻断蚀灵丝,可这样会伤到晓晓的灵韵根基,“再撑两个时辰,陈默的修行就该结束了。”
晓晓轻轻摇头,将碎晶从掌心捧起,贴在眉心。微弱的金芒从碎晶深处透出,映得她眼底泛着水光:“撑不到了。” 她能清晰感觉到,混沌深渊方向传来的吸力越来越强,碎晶里残存的鸿蒙气,正被那股力量拉扯着,“罗睺要来了,他在等碎晶里最后一点鸿蒙气,好打开母巢核心。”
话音刚落,昆仑的灵脉突然剧烈震颤。土节点的方向传来 “咔嚓” 声 —— 是虚空封印符裂开的声音,淡黑的雾顺着裂缝往外涌,比昨日浓了十倍,雾中隐约能看到巨大的触手在扭动,那是混沌母巢的根须,正顺着地脉往水节点爬。
“母巢裂缝开了!” 石磊的吼声从灵韵通道炸开,岩系法则的波动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蚀灵丝把脉锁符全腐蚀了,地脉在往母巢方向塌陷!”
林小满的投影符瞬间铺满天际,符影里映出触目惊心的景象:混沌深渊上方,空间像被撕裂的布帛,紫黑的裂缝不断扩大,母巢的根须带着黏液,缠上了昆仑的灵脉柱,每缠上一根,柱身的灵韵就暗一分。“符阵撑不住了!” 她的指尖被符墨染得发黑,投影符的金绿光韵正在快速消退,“母巢在吸昆仑的灵脉!”
赵炎拖着泛黑的左臂,雷网在土节点织成最后一道防线。邪兵像潮水般从裂缝里涌出来,这次的邪兵比之前大了一圈,身上裹着母巢的黏液,雷火碰到黏液就会熄灭。“林天!用岩火针捅他们的核心!黏液不防岩气!” 他的雷网已出现数道裂缝,左臂的黑纹爬过胸口,每动一下都像有火在烧。
林天穿着雷火甲,在邪兵堆里穿梭,雷火针裹着淡灰岩气,刺穿一个又一个邪兵的核心。可邪兵太多了,甲片上的岩纹被黏液腐蚀得坑坑洼洼,红芒越来越弱:“石磊哥!土节点的岩柱快塌了!快用岩系法则撑住!”
石磊的身影出现在土节点的裂缝旁,他将全身岩系法则注入地面,淡灰的岩柱从裂缝两侧升起,试图堵住母巢根须。可根须带着蚀灵丝,缠上岩柱就开始腐蚀,岩片一块块往下掉:“我撑不了多久!晓晓,你快带着碎晶去凌霄殿!陈默快出来了!”
晓晓刚想起身,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一根裹着蚀灵丝的母巢根须,从地缝里窜出来,直扑她的胸口 —— 目标是掌心的碎晶。“小心!” 林天立刻转身,雷火甲的红芒暴涨,用后背挡住根须,黏液溅在甲片上,瞬间冒起黑烟,“晓晓姐,快跑!”
晓晓没有跑。她看着林天后背冒烟的甲片,看着赵炎摇摇欲坠的雷网,看着石磊不断剥落的岩柱,突然将碎晶紧紧攥在掌心。淡金的光韵从碎晶深处爆发出来,不是被蚀灵丝吸走,而是被她主动点燃 —— 那是她最后的净秽力,正顺着碎晶的纹路,与残存的鸿蒙气缠在一起。
“晓晓!别燃灵韵!” 苏禾冲过来想拉住她,却被金芒弹开。淡金的光韵从晓晓掌心扩散,将水节点的灵泉笼罩,泉面的紫黑纹瞬间消散,甚至顺着地脉,往土节点的方向流去,暂时挡住了母巢根须的侵蚀。
“苏禾姐,帮我把这个交给陈默。” 晓晓从怀里掏出共鸣符,符纹已被碎晶的金芒染透,泛着淡白的鸿蒙气 —— 她正将碎晶里最后的灵韵,全部注入符里,“告诉他,碎晶的鸿蒙气,我守住了,没让罗睺拿到。”
共鸣符刚递到苏禾手里,混沌深渊的裂缝突然炸开。罗睺的身影从紫黑雾里踏出,掌心的六块残片泛着刺眼的紫黑光,直指晓晓:“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抬手一挥,六道残片气化作锁链,往晓晓的方向缠去,“把碎晶交出来,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休想!” 赵炎的雷网突然暴涨,红芒裹着最后一丝灵韵,往残片锁链撞去。可雷网刚触到锁链,就被腐蚀得粉碎,赵炎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岩柱上,咳出一口黑血:“晓晓,快走!”
石磊的岩柱彻底崩塌,他扑过来想护住晓晓,却被母巢根须缠住了脚踝,蚀灵丝顺着根须往他身上爬:“别管我!带碎晶走!”
晓晓看着倒下的同伴,掌心的金芒越来越亮。碎晶在她掌心开始发烫,甚至出现了裂纹 —— 她在燃尽自己的净秽灵韵,要与碎晶里的鸿蒙气一起,毁掉这最后一块 “残片”,不让罗睺拿到。“罗睺,你永远别想打开母巢核心!”
罗睺的脸色骤变,残片锁链往晓晓的掌心抓去:“疯子!你毁了碎晶,自己也会被鸿蒙气反噬!”
“我不在乎。” 晓晓的嘴角扬起一抹淡笑,金芒从碎晶的裂纹里爆发出来,将她整个人笼罩。她看向凌霄殿的方向,眼里满是牵挂,“陈默,对不起,我等不到你回来了…… 以后,要好好保护大家,保护昆仑……”
金芒炸开的瞬间,苏禾手里的共鸣符突然剧烈颤动,淡白的鸿蒙气从符纹里涌出来,顺着灵脉通道,往凌霄殿的方向狂奔。而晓晓的身影,在金芒中渐渐变得透明,掌心的碎晶 “咔嚓” 一声裂成两半,里面最后一丝鸿蒙气,全被共鸣符吸走 —— 她用自己的灵韵,燃尽了碎晶的鸿蒙气,也挡住了罗睺的残片锁链。
“不 ——!” 罗睺的吼声震得昆仑的灵脉都在颤,他看着碎晶的残骸,又看向苏禾手里的共鸣符,紫黑的气浪从体内炸开,“把共鸣符给我!”
苏禾抱着共鸣符,转身就往凌霄殿跑。林天忍着后背的剧痛,雷火针往罗睺的方向射去;赵炎撑着岩柱站起来,雷网再次铺开;石磊挣脱母巢根须,岩系法则往罗睺的脚下攻去 —— 他们要用最后的力量,护住这张注满了晓晓灵韵的符,等陈默回来。
凌霄殿的鸿蒙灵脉室里,陈默周身的淡白绿光茧突然炸开。共鸣符的鸿蒙气冲破了天尊布下的隔绝屏障,像条金色的线,钻进了他的意识里 —— 里面不仅有碎晶的灵韵,还有晓晓最后的声音,轻得像风:“陈默,好好保护大家……”
“晓晓!” 陈默猛地睁开眼睛,眼底布满血丝。自然法则与鸿蒙气在他体内疯狂交织,淡白绿的光从他周身溢出,灵脉室的灵脉柱剧烈颤动,柱身的上古篆文全部亮起,顺着他的手臂爬满全身 ——“自然鸿蒙体”,在这一刻彻底觉醒。
他没有再听天尊的劝阻,身形一闪,冲破灵脉室的石门,往水节点的方向飞去。沿途的灵脉都在紊乱,母巢的根须缠满了昆仑的灵脉柱,邪兵的嘶吼声、同伴的惨叫声,还有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晓晓的净秽灵韵,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水节点的方向,金芒早已散去。陈默落在泉边,只看到满地的碎晶残骸,还有倒在地上的石磊、赵炎和林天,苏禾抱着一张泛着淡白金光的共鸣符,哭得浑身发抖。
“晓晓呢?” 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鸿蒙气在他周身翻腾,淡白绿的光将整个水节点笼罩,却照不亮他眼底的绝望。
苏禾抬起头,将共鸣符递给他。符纹上还残留着晓晓的温度,里面的鸿蒙气,正轻轻蹭着陈默的指尖,像在回应他的呼唤。“晓晓她…… 燃尽了碎晶的灵韵,挡住了罗睺……”
陈默接过共鸣符,指尖的鸿蒙气与符里的灵韵交织。他能清晰感觉到,晓晓最后的灵韵,正顺着符纹,一点点融进他的鸿蒙体里 —— 那是她用生命,为他铺好的、对抗罗睺的路。
混沌深渊的裂缝还在扩大,罗睺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掌心的残片泛着紫黑的光:“陈默,你终于来了。可惜,你的小情人,已经变成碎渣了。”
陈默缓缓抬起头,眼底的绝望变成了刺骨的寒意。淡白绿的鸿蒙气在他掌心凝聚,形成一把光矛,矛尖的自然法则与鸿蒙气交织,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罗睺,我会让你,为晓晓陪葬。”
昆仑的风,突然变得狂暴。鸿蒙气与混沌气在水节点上空碰撞,淡白绿与紫黑的光交织在一起,将整个昆仑笼罩。这场迟到的对决,在晓晓的诀别微光里,终于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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