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扑面而来,我挥扇迎上,劲风卷起残烟,那具扑来的灵体在半空就被撕开一道裂口。它额上的“楚”字还在发烫,可动作已经慢了半拍。
我借力后跃,脚跟踩在灵珠台边缘的铜纹上,稳住身形。左手不自觉抚过左眼的琉璃镜片,异瞳微闪,视野里顿时浮现出一串断断续续的声波轨迹——那是从裂缝中传出的声音留下的规则残影。
这声音听着熟悉,悲天悯人,像在念经超度谁的罪业。但频率不对,中间有三次细微的卡顿,像是信号不良的老式传音符。
“老东西,你现在连个完整的声音都拼不出来?”我冷笑一声,折扇轻敲掌心,“三千年了,你这‘为三界着想’的开场白,还是只会这一句?”
话音刚落,裂缝深处传来一声闷哼,仿佛被戳中痛处。黑雾翻滚得更急,数十具额烙“楚”字的灵体鱼贯而出,动作整齐得不像活物,倒像是被人预设好程序的傀儡兵。
寒星站在我侧后方,呼吸沉稳了不少。她没说话,但战戟已经横在胸前,戟尖微微下压,摆出了进攻姿态。
我偏头看了她一眼:“听好了,那老东西现在只是个回音壁里的残念,撑不起真身。但他能控灵体,你清杂兵,我盯漏洞。”
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主人放心,这次我不用你教怎么打头。”
话音未落,第一波灵体已扑至眼前。它们不躲不闪,直冲而来,像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战术。三具同时跃起,手臂化作利爪,目标全是我的咽喉和心口。
“烦。”我低骂一句,折扇猛然展开,扇骨撞上一具灵体胸口,发出金属交鸣般的脆响。它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石台上,裂开一道缝。
可另外两具已经逼近。寒星动了。
她右臂鳞片暴起,金光顺着血脉蔓延,锁骨下的契约纹路灼热发亮。战戟瞬间变形为长戟,横扫而出——
“轰!”
三具灵体被拦腰斩断,上半身飞出数尺,下半身还往前爬了几步才停下。可它们没消散,残躯仍在蠕动,手指抠进石缝,试图重新爬起。
“别管碎的,打头!”我冷声提醒,“他们靠额头那个‘楚’字连通意识,断了链接就成废件。”
寒星眼神一亮,猛地跃起,戟尖如电刺入一具灵体眉心。“楚”字崩裂的刹那,周围五具灵体的动作齐齐一顿,像是集体卡机。
她落地时甩了甩戟尖血渍,笑出声:“原来你们也怕断网?”
我差点呛住:“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星盘昨天死机的时候写的。”她耸肩,“满屏都是‘前方高能’‘系统崩溃’,我看多了就记住了。”
我没接话,目光死死盯着裂缝。渊主的声音又来了。
“楚昭……”那语调低沉哀婉,带着几分痛心疾首,“你篡改天命,害无数生灵轮回错乱,魂不得安,魄不得归……本座今日诛你,非为私怨,实乃为三界正道……”
寒星脚步一晃,握戟的手松了半寸。
我立刻抬手一巴掌拍在她肩上:“醒醒!他每次说这种话,左眼都会抽——这习惯三千年都没改。”
话音落下,那声音果然顿了一下。
我勾唇:“而且你这话漏洞百出。若真是为了三界,你怎么不去管那些私改命格的仙门长老?不去抓那些拿凡人炼蛊的邪修?偏偏盯着一个早就退出牌局的人不放?”
裂缝中沉默了一瞬。
我趁机闭眼,脑内《天命漏洞手册》自动翻页,一行小字浮现:
**“群体执念类灵体,惧高频声波干扰。原理:共鸣频率超载,意识链接断裂。”**
我睁开眼,目光扫向灵珠台边缘那根青铜柱——那是当年布阵时留下的导音桩,专用来传递封印咒文。
“寒星,掩耳。”
她愣了愣:“啊?”
“我说,把耳朵堵上。”我懒得解释,抬手就是一掌拍在铜柱侧面。
“嗡——!!!”
尖锐到几乎撕裂耳膜的震鸣骤然炸开,像是有人拿铁片刮过整座山体。灵体群集体抱头蜷缩,额上“楚”字疯狂闪烁,有的直接炸裂,化作黑烟消散。
剩下的也东倒西歪,攻势彻底瓦解。
我喘了口气,扇子抵地支撑身体。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气力,体内经脉隐隐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来回冲撞。
寒星揉了揉耳朵,嘟囔:“下次提前说啊,差点把我脑子震成豆腐脑。”
“你以为我想自己也听?”我瞪她一眼,“要不是你刚才差点被洗脑,我也不会用这招。”
她吐了吐舌头,忽然压低声音:“主人,你看那缝。”
我转头。
裂缝深处,黑雾仍在翻涌,但节奏变了。不再是那种有序潮水般的推进,而是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投影。渊主的声音也没再响起。
“他在重组。”我眯眼,“神魂碎片还没聚全,强行操控这么多灵体,等于拿残肢拼巨人,迟早崩。”
“那他还敢出来吓人?”寒星不解。
“因为他急了。”我冷笑,“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灵珠现图,天命石坐标曝光,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哪怕只剩半口气,也要抢先把局面搅乱。”
寒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抬戟指向裂缝:“可他派出来的这些家伙,为什么都写着你的名字?”
我沉默了一瞬。
那些“楚”字,是用神火刻的,深可见骨。不是随便选的名字,是专门针对我。
“说明有人花了大力气,把我的存在钉死在‘祸世妖星’的位置上。”我嗓音冷了几分,“让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杀了我,天命就能恢复。”
“可你明明是在找漏洞啊。”她皱眉。
“对啊。”我笑了下,没什么温度,“纠正系统的bug,反倒成了病毒本身。挺合理,是不是?”
她没接话,只是握紧了戟。
远处,裂缝再次震动。新的灵体开始爬出,数量比之前更多,动作却略显迟缓。
“又来了。”寒星活动了下手腕,“这次我能打十个。”
“别吹牛。”我站直身体,折扇缓缓展开,“这批可能换了连接方式,刚才的声波未必管用。”
“那怎么办?”
我瞥了眼铜柱:“再试一次,加大功率。”
“你不怕把自己也震傻?”
“傻了正好,省得天天算这些破事。”
我正要抬手,忽然察觉异样。
空气中传来一丝极细的波动,像是某种规则正在悄悄重写。我迅速翻开《天命漏洞手册》,一行新批注浮现:
**“声源波动异常,疑似存在双重投射。表层为渊主残念,底层另有操控者。”**
我瞳孔一缩。
不是渊主一个人在说话。
有人在他背后,借他的嘴发声。
“寒星!”我厉喝,“退后!别碰任何灵体!”
她本能后撤一步,就在这时,一具刚爬出裂缝的灵体突然抬头,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它没扑上来,反而抬起手,指向我,用一种完全不属于渊主的、沙哑到近乎扭曲的声音说道:
“楚昭……你不该回来的。”
我浑身一僵。
这个声音……
我认识。
三千年前,在九重天崩塌的那夜,最后一个对我说话的人,就是这个声音。
而那个人,早在天律反噬时,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铜柱上的震鸣还未散尽,余音在台面颤抖。
那具灵体站在裂缝边缘,指尖仍指着我,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几乎裂到耳根。
寒星的戟尖缓缓抬起,对准它的眉心。
我站在原地,折扇垂落,指节发白。
那个声音不该存在。
就像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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