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一四人没想那么多,他们浑身发抖,非常期待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
“要上战场了!”
“终于可以真正杀敌了!”
四人兴奋地议论着。
当天晚上,昭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卫一四人同样兴奋得睡不着觉,在一旁低声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明天可能发生的战斗,畅想着自己如何大展神威。
昭华轻轻摩挲着青镰,又摸了摸怀中那两张符纸。
大战在即,生死未卜。
翌日,战前总动员。
根据诛邪军最新获得的紧急军情,西夏叛军一支凶兽正绕过主力防线,偷袭位于西北方向的一处重要后勤粮道隘口,若让其得逞,前线大军将面临断粮之危。
诛邪军奉命即刻出发,火速驰援。
昭华和卫一五人也在出征之列。
没时间扯淡了,众人迅速集结,检查兵刃,佩戴符箓,领取干粮,昭华将玄甲符贴在了头盔的内衬里,雷火符则用油纸包好塞进了胸前贴身衣袋。
他们这支队伍近三千人,由僧兵和道人以及精锐诛邪军混编,向西北方向急行军。
路途比昭华想象中的还要远。
由于凶兽游骑不时乱窜,再加上为了掩饰行踪,三千人专拣山林小路跋涉,昭华第一次强行军才知道原来当兵的这么苦。
要知道甲胄是非常沉重的,哪怕只是软甲压在身上,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汗水就浸透了,更别提那些穿着重甲的军卒了。
真不敢想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昭华从云端的公主下坠成为小兵,方知大秦底层艰苦。
王公大臣们嘴里念叨着体恤民生艰苦,可又有几人真的下地干过农活?当过小兵呢?
昭华咬牙坚持,好在她修出了内力,配合吐纳术调整呼吸,勉强能跟上队伍速度。
可卫一四个孩子就惨了,气喘吁吁,小脸煞白,上气不接下气足足走了大半日,直到日头偏西,血色残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红,他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处位于两山之间的残破隘口。
隘口的防御工事摧毁大半,木栅断裂,土石堡垒坍塌,风声穿过隘口,呜咽尖啸,仿佛冤魂在哭泣。
远处不时传来隐约的嘶吼,更增几分肃杀。
“快,抓紧时间布防!”带队的诛邪军将军嘶哑着嗓子大吼。
所有人动了起来。
这是真正的战前准备,因为关乎生死,十二分的认真。
士兵们抬起巨石和粗木堵塞隘口最狭窄的地方,构筑防御胸墙,汗水混着尘土糊了昭华和卫一四人一脸。
一些身手敏捷的士兵,在隘口前方必经之路上挖了浅坑,里面插上削尖的木刺并进行伪装。
僧兵和道人们不必做这等杂事,他们驻守防线的关键节点,因为佛咒与符法才是对抗凶兽的中流砥柱。
好一番忙忙碌碌,昭华所在的五十人小队分到了防线西侧的一处相对靠后位置,这里有一段残存的矮墙可以作为掩体,视野开阔。
每个人都仔细检查自己兵刃皮甲,尤其是头盔内玄甲符是否贴好,这是保命的东西,万万不能马虎。
昭华快累晕过去了,这就是战场,纵然她平日里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次,自认准备充分,可当她真正踏入战场,亲耳听到兽吼,亲身感受到压抑时,依旧会恐惧。
恐惧藏在每个人的心头。
昭华侧目望着卫一四人,再怎么说也只是四个半大的孩子,若是在山东那等安定的地方,一定会在靖武书院读书识字吧?
那才是小孩子们应该过的生活...
可现在呢?
他们穿着最小号的皮甲,身体发抖,牙齿磕碰,兴奋期待被现实击得粉碎。
亲临战场方能明白,勇气多么不堪一击!
要知道,凶兽大军还没出现呢...
仅仅是等待未知,就快要将他们压垮了。
昭华看到卫三的眼角渗出了泪花,他用力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昭华对四个孩子说道:“看着我...”
卫一四人抬起头。
她在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昭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尽管她自己的心脏也在狂跳。
“一起呼吸,吸气,呼气,别想别的...”
血色残阳沉入了地平线之下。
风声鹤唳,兽吼渐近。
大战,一触即发。
“来了!准备迎敌!”军官嘶哑大吼。
大地开始剧烈震颤,千军万马正奔腾而来。
黑压压的一片阴涌入了隘口前方的开阔地。
无数奇形怪状凶兽冲击而来。
“阿弥陀佛!”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防线最前沿那几百名僧兵与道人率先迎了上去,他们身上或金光璀璨,或清光缭绕,气息磅礴。
一名老僧手持禅杖,一步踏出,挥舞禅杖间带起一道巨大的金色“卍”字佛印,瞬间将几头冲在最前面的凶兽轰得筋断骨折。
一名老道脚踏七星步,手中桃木剑疾刺,口中念念有词,剑光闪过劈的凶兽皮开肉绽。
佛光普照,道法森严,该说不说这群僧兵和道人真的猛啊,明明只有几百人,个个都猛得一批,与凶兽作战不分胜负,甚至略占上风,不愧诛邪之名。
“诛邪军,前进,侧翼包抄!”指挥的将军抓住战机,一声令下。
“杀——!!!”
诛邪军主力方阵开始运了。
前排的重甲盾兵将一人多高的巨盾狠狠顿在地上组成一道钢铁盾墙,后排的长枪兵用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
噗嗤——
噗嗤——
符水加持过的枪尖对凶兽有额外的杀伤力,虽然无法像佛道高人那样一击必杀,但也能轻易刺穿许多低级凶兽的皮甲,造成伤害。
诛邪军的战术非常好,开了个好头。
然而凶兽大军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一些体型较小凶兽在战场上游弋,它们专门寻找防线薄弱环节进行穿插和分割。
一些强大的凶兽背上骑了奇异服饰人影,正是西夏万兽门的操控者,他们指挥着座下凶兽不断改变战术,战局变得诡谲难测。
昭华他们所在的西侧防线压力相对较小,五十人靠在矮墙后,瞪大了眼睛,听着前方黑暗中不断传来的厮杀声,心脏咚咚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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