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之外，荒芜戈壁。
楚阳一步踏出那扭曲的光门，周身气息愈发深邃内敛，仿佛经历了时空的洗礼。那处上古轮回试炼场虽残破，却让他对“轮回”真意有了更深的理解，混沌开天诀亦更加精进。
他感应了一下宗门方向，嘴角微扬。离开这段时日，宗门气运似乎又旺盛了不少。
一步跨出，空间折叠，下一刻，他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轮回宗山谷上空，俯瞰着下方。
聚灵阵盘运转不息，灵雨洒落。传功殿道韵流转。药圃生机盎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座新建成的青玉丹阁，药香袅袅，与灵药圃气机相连，自成循环。
“不错。”楚阳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落在丹阁前。
只见余茵正盘坐于特制丹台前，神情专注，操控着木心灵火温养丹炉。清雪在一旁护法，气息比之前更加凝练冰冷，显然修为又有精进。而在山谷外围的别院空地上，一个红发如火、身材高挑的少女，正扛着一柄夸张的巨斧，咬牙切齿地做着某种极其艰难的炼体动作，周身气血奔腾，极不稳定，却带着一股惊人的韧性。
“哦？又添新苗？荒古战体？”楚阳一眼便看穿了宋娇娇的底细，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此女毅力可嘉。
他的出现，并未刻意隐藏。
“师尊！”清雪第一个感应到，猛地抬头，冰冷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彩。
“师尊！您回来了！”余茵也立刻结束温养，欣喜地站起身。
别院中的宋娇娇感受到那股浩瀚如渊、却又与山谷浑然一体的气息，一个激灵，差点没稳住身形，慌忙放下巨斧，又是好奇又是敬畏地望来。
冷薇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楚阳身侧，微微躬身：“宗主。”
楚阳对冷薇点头示意，目光温和地看向清雪和余茵：“为师不在这些时日，你二人未曾懈怠，很好。”他的目光在余茵身上停留片刻，“木灵圣体已稳固，丹道初窥门径，不错。”
他又看向远处有些手足无措的宋娇娇：“此女是？”
清雪连忙禀报：“师尊，她叫宋娇娇，身负特殊体质，力量狂暴难控，心性赤诚，愿入我宗，目前由弟子代为传授基础炼体法，打磨根基。”她简要说明了与宋娇娇相识的经过。
宋娇娇见提到自己，连忙跑过来，学着清雪她们的样子，笨拙地行了一礼，声音洪亮：“弟……弟子宋娇娇，拜见宗主！”她偷偷抬眼，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师尊，只觉得对方看似平凡，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天地，让她心生无限敬畏与崇拜。
楚阳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渴望与倔强，感受着她体内那如同火山般蛰伏的狂暴力量，微微一笑：“荒古战体，乃战神之资。你既愿入我轮回宗，可愿承受剥皮抽筋、脱胎换骨之苦，真正掌控这份力量，而非被其奴役？”
他的声音直接传入宋娇娇神魂深处。
宋娇娇娇躯一震，感受到话语中那不容置疑的力量与承诺，没有任何犹豫，重重跪下：“弟子愿意！只要能变强，再大的苦，弟子也吃得下！求师尊成全！”
“好。”楚阳颔首，“即日起，你便是我楚阳座下第三亲传弟子。待你根基稳固，为师传你《刑天战诀》！”
《刑天战诀》！光是名字，就让宋娇娇热血沸腾！她激动得眼圈发红，再次叩首：“多谢师尊！弟子定不负师尊厚望！”
【叮！检测到符合“潜龙在渊”命格目标“宋娇娇”正式拜师！】
【招收三弟子任务完成！】
【潜力评估：S级！】
【奖励发放：积分点！特殊抽奖机会x1！大帝境修为兑换卡x5！】
【宗门气运+120！】
系统提示音响起，奖励如期而至。
楚阳目光扫过初具规模的宗门，心中已有计较。他看向余茵：“丹阁既已落成，便需物尽其用。你既已能炼制青木洗髓丹，可尝试炼制更难的‘筑基丹’，所需主药‘玉髓芝’与‘天心花’，为师稍后为你取来。”
筑基丹！二阶顶级丹药，是炼气期修士突破筑基的关键！其炼制难度远超青木洗髓丹！余茵闻言，既感压力，又觉兴奋，连忙应下：“是，师尊！弟子定当尽力！”
就在这时，楚阳神色微微一动，目光穿透层层阵法，望向谷外。冷薇也同时有所感应。
“又有人来了。”冷薇清冷道，“是慕容白，带着一个……很奇怪的少女。”
楚阳神识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天生剑骨，却灵根尽毁，剑意噬体……有意思。此女，合该入我轮回宗。”
他一步踏出，身形已出现在山谷之外。
慕容白正带着一个少女，恭敬地等候在那里。那少女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低着头，身形单薄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浑身笼罩着一股死寂、绝望的气息，裸露的脖颈和手腕上，布满了细密的新旧剑痕，触目惊心。
感受到楚阳的出现，慕容白连忙躬身：“晚辈慕容白，拜见楚宗主！”他姿态比之前更加谦卑。
楚阳没有看他，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
【叮！检测到符合“潜龙在渊”命格目标！】
【姓名：剑九】
【体质：残缺的先天剑胎（原为天生剑骨，遭外力摧毁，剑意不灭，于死境中涅盘，化为更罕见的先天剑胎雏形）】
【状态：灵根已失，经脉尽碎，凭一缕不灭剑意吊命，肉身与神魂时刻承受剑意切割之苦。】
【潜力评估：未知（超越S级，若能重塑根基，前途不可限量，亦伴随巨大风险）】
先天剑胎！于毁灭中涅盘！楚阳眼中精光爆射！此等资质，此等心性，万古罕见！
“抬起头来。”楚阳的声音平和，却带着直抵灵魂的力量。
那少女身体一颤，缓缓抬头。
那是一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脸，五官精致却毫无生气，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两口枯井，深不见底，充满了麻木与死寂，但在那死寂的最深处，却有一点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却始终不曾熄灭的……剑芒！
她的眼神，空洞地落在楚阳身上，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慕容白连忙解释：“楚宗主，此女是晚辈偶然在城外乱葬岗发现的，当时她已奄奄一息，身边只有一柄断剑。她似乎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只知道自己叫‘剑九’，其余一概不知，也无法言语。晚辈觉其可怜，又感其体内似有奇异剑意，或许……或许只有贵宗能救她。”
楚阳看着剑九那双死寂的眼眸，仿佛看到了她曾经经历的惨绝人寰的折磨，看到了她那被强行剥夺一切，连记忆都几乎被抹去的绝望。但更看到了，在那绝望深渊之下，那缕不灭剑意所代表的，永不屈服的灵魂！
“灵根被夺，经脉尽碎，记忆缺失，剑意蚀体，生不如死。”楚阳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着剑九麻木的心神，“你，可还记得‘痛’？可还记得‘恨’？可还记得……你是谁？”
剑九空洞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死寂，只有身体本能地因为体内剑意的躁动而微微颤抖。
楚阳伸出手指，一缕蕴含着生灭造化、包容一切的混沌灵力，缓缓点向她的眉心。
“忘记，或许是另一种开始。”
“痛苦，是铸就无上剑道的基石。”
“从今日起，你名‘莫离’，是我楚阳的第四亲传弟子！”
“入我轮回宗，我为你重铸剑骨，再炼剑心！他日，让你执手中之剑，斩断过往迷雾，让该偿还的，一一偿还！”
“莫离”二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剑九（现为莫离）的灵魂深处！那缕混沌灵力涌入她破碎的经脉，霸道却又温柔地抚平那肆虐的剑意，带来一丝久违的、近乎陌生的暖意。
她那死寂的眼眸中，那点微弱的剑芒，猛地跳动了一下，如同火星溅入了油锅！
一滴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血丝，从她眼角无声滑落。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楚阳，微微低下了那从未向任何人低过的头颅。
无声，却已是最大的誓言。
楚阳伸手，轻轻拂过她枯黄的发丝，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托起。
“随我入宗。”
他带着新收的第四位女弟子莫离，转身步入阵法。
山谷内，清雪、余茵、宋娇娇看着师尊带回来的这个满身伤痕、眼神死寂却又带着一丝新生的少女，心中皆是一震。
轮回宗第四位弟子，以最残酷的方式，迎来了她的轮回新生。
楚阳归来，连收宋娇娇、莫离两位女徒，皆是潜龙在渊，宗门气象，为之大变！
（第二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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