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月初意兴阑珊地收起心灯,垂头丧气地沿着涂山蜿蜒的小径往山下走去,
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充满了落寞。
就在他心神恍惚之际,一个优雅而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
“哦?这不是我们的小月初盟主吗?何事如此垂头丧气?”
东方月初闻声抬头,只见前方一株繁茂的桃花树下,立着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她身着一袭绣有繁复暗纹的华丽宫装,裙摆曳地,气质雍容华贵。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如月华流泻般的银白长发,
用一根古朴的凤头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颊边,更衬得她肌肤胜雪。
容颜依旧美丽得不可方物,岁月似乎未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唯有那双深邃的狐狸眼中,沉淀着历经沧桑的智慧与一丝难以捉摸的幽光。
正是涂山前代之主,涂山红红与涂山雅雅的养母,
如今退隐幕后却依旧拥有巨大影响力的涂山太上皇——凤栖!
东方月初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这位可是红红前辈的养母!是涂山地位最尊崇的长辈!
小时候她还请自己喝过那“天价”的龙溪仙茶呢!
这不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他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沮丧,换上一副无比恭敬又带着几分亲近的笑容,快步上前,深深一揖:
“晚辈东方月初,见过凤栖前辈!多年不见,前辈风采更胜往昔,真是令晚辈欣喜!”
凤栖看着眼前这个迅速变脸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讶然,随即化为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何等人物,自然猜到了东方月初为何在此,又为何如此作态。
她轻轻摇动着手中的团扇,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小月初,你这般殷勤,可是又看上了我涂山哪家的姑娘?
还是说……依旧对我那倔强的女儿红红,念念不忘?”
东方月初被说中心事,也不尴尬,反而打蛇随棍上,语气更加诚恳:
“凤栖前辈明鉴!晚辈对红红前辈之心,天地可鉴,
十年未曾有一刻动摇!只是……只是红红前辈她……”
他适时地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无奈。
凤栖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念头飞转。
她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用团扇轻轻拍了拍东方月初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关怀与承诺:
“痴儿,痴儿啊。红红那孩子,性子是执拗了些,顾虑也多。不过嘛……”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东方月初瞬间亮起的眼眸,缓缓道,
“你这孩子,我看着长大,品性、才情、地位,皆是上上之选。
你对红红的这片痴心,更是难得。放心吧,此事,凤姨我……记在心上了。
若有合适的机会,定会为你美言几句。”
东方月初闻言,简直喜出望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再次深深行礼:
“多谢凤栖前辈!不,多谢凤姨!有凤姨相助,晚辈……晚辈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
“好了,快回去吧,一盟之主,莫要在此作此小女儿态。”
凤栖优雅地挥了挥扇子,示意他离开。
东方月初千恩万谢,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只觉得原本灰暗的世界瞬间又充满了色彩,
连带着看路边的野花都觉得格外娇艳。
送走了欣喜若狂的东方月初,凤栖脸上的温和笑容渐渐收敛,变得平静无波。
她缓缓转过身,抬头望向远方的天际。
此时,正值黄昏,天际霞光万道。而在那绚烂的云层之上,
一个庞大无比的阴影正若隐若现——那是悬浮于高空的天国!
它如同神只的宫殿,散发着无形的威压,正缓缓移动,此刻已然进入了涂山的境内。
天国,代表着狐小菜绝对的权力与力量,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然而,凤栖看着那象征着狐小菜无上权威的天国,
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却清晰可辨的——不屑的冷笑。
她轻轻“哼”了一声,不再多看,优雅地转过身,背着手,步履从容地向着涂山深处走去。
一边走,她心中那酝酿了百年,甚至更久的谋划,如同暗流般再次涌动。
“狐小菜……天国……呵呵。”她在心中冷笑,“你们的时代,终究不会永恒。”
她想起了那本由锡拳传授给狐小菜,却又被她用莫测手段获得手抄本的《皇极惊世》。
书中关于“五极命格”的预言,她早已烂熟于心。
霸者天神 · 目之血——已陨落于太阳核心。
义之铁尊 · 锡拳——已为守护而牺牲,自毁于百万匹力量。
凶邪黑兽 · 狐小黑——远遁金星,凶性未泯,前途未卜。
仁者天帝 · 狐小菜——高踞天国,看似掌控一切。
齐天战神 · 三少——仍于太阳中执着搜寻。
五极已去其二!
剩下的三者——凶邪黑兽,仁者天帝,齐天战神,
根据命格所示,他们之间注定对立,最终……只能有一人存活下来!
想到此处,凤栖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脚步都变得轻巧了几分。
“斗吧,争吧!最好那狐小菜和三少同归于尽!或者……让那狐小黑,亲手终结他的‘父亲’!”
她眼中闪烁着恶毒而快意的光芒,“无论如何,我那两个心腹大患,至少会去掉一个!”
她甚至开始盘算更美好的结局:
“若是最后活下来的是小黑……那孩子,虽然性子乖戾,但终究念旧。
我毕竟是他母亲‘智者’的旧识,是他的‘凤姨’……到时,
我开口求他解除我体内的磁场天锁,他未必不会答应……”
想到这里,凤栖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和愉悦。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狐小菜或三少倒下的场景,
看到了自己挣脱枷锁,重获力量与自由的那一天。
“《皇极惊世》……真是一本洞悉命运的神书啊。”
她抚摸着袖中那本并不存在,却深深烙印在她脑海中的书籍,
“可惜,它的创造者锡拳,本身亦是五极命格之一。
他选择了牺牲与守护,他的性格,他的‘道’,早已注定了他会踏上那条通往死亡的绝路,
无法更改,一旦强行改命,只会引发更大的灾厄与破坏。”
“但是……”凤栖的脚步停在了一处幽静的庭院前,
她抬头望着涂山夜空渐渐亮起的星辰,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野心与自信。
“同样拥有‘惊世智慧’的我——凤栖,绝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天命?命格?不过是更强者的玩物罢了。
他们注定在命运的旋涡中厮杀殆尽,而我……”
她微微抬起手,仿佛要将那漫天星辰都握于掌中,声音低沉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将会成为那个——逆天改命的最后胜利者!”
夜风吹拂,扬起她银白的发丝,宫装猎猎,那背影在夜色中,
既显孤高,又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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