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危局重任
绝望的气氛如同瘟疫般在金殿内蔓延。一些官员已是面如土色，身体抖如筛糠，似乎已经看到了北狄铁蹄踏破京城、生灵涂炭的景象。
“陛下……当务之急，是……是议和啊！”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地出列，声音带着恐惧，“北狄兵锋正盛，王大将军又……我军新败，士气低落，京城刚经动荡，如何能挡？不如暂且忍辱，许以金帛，换取喘息之机……”
“荒谬！” 另一名武将模样的官员立刻反驳，虽也面带忧色，却强自镇定，“北狄狼子野心，岂是金帛能满足？此时议和，无异于割肉饲虎，自取灭亡！”
“可不议和又能如何？谁能领兵？谁能御敌？” 主和派官员哀声道，这话问出了许多人的心声。王忠嗣重伤，边军精锐折损，朝中宿将或因秦嵩排挤而凋零，或难以即刻信任，谁能担此擎天保驾之重任？
殿内顿时陷入了争吵与混乱，悲观与恐惧占据了上风。
就在这时，皇帝慕容琰猛地抬起了手，止住了所有的争论。他没有去看那些争吵的臣子，他的目光，越过众人，再一次，无比清晰地，定格在了那个守在公主身边的白衣青年身上。
苏逸！
这个名字，此刻在他心中如同惊雷般炸响。是他，不畏强权，金殿揭奸；是他，身负血海深仇，却胸怀家国大义；是他，身边聚集了林羽这般绝世剑客、龙四海等江湖豪杰、乃至徐渭这等忠贞老臣的追随！他有着苏文渊的血脉，有着洗刷冤屈后更加纯粹的忠诚，更有着在绝境中逆转乾坤的胆魄与能力！
或许……他就是那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光芒，是这危局中唯一可能的希望！
皇帝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推开搀扶的内侍，一步步，在百官惊愕的目光中，走下了御阶，踏过狼藉的地面，径直走到了苏逸面前。
苏逸看着皇帝走来，缓缓站起身，微微躬身。
皇帝停下脚步，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苏逸，看着他年轻却已饱经风霜的面容，看着他白衣上斑驳的血迹，看着他眼中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悲痛与此刻燃烧起来的坚毅。
整个大殿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人身上。
皇帝深吸一口气，用沉重而无比清晰的声音，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
“苏逸。”
“臣在。” 苏逸沉声应道。
“国难当前，山河破碎，北狄铁蹄叩关，百姓危在旦夕。”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决，“朕，悔之晚矣！如今，满朝文武，或惧或疑，朕……能倚仗者，唯有你！”
他伸出手，重重地扶住苏逸的双臂，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朕，授你征北将军之职，总揽北疆军政，统兵御敌，收复失地，护我山河！”
“你，可能胜任？！”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征北将军！总揽北疆军政！这是何等巨大的权柄，又是何等沉重的责任！将一个刚刚经历大乱、外敌入侵的帝国北疆，交付给一个如此年轻、且刚刚脱离“罪臣之后”身份的青年？
所有的目光，都带着震惊、质疑、期待、复杂的情绪，投向了苏逸。
苏逸感受着皇帝手上传来的力度和目光中的托付，他看了一眼昏迷的慕容瑶，想起了父亲苏文渊未竟的遗志，想起了徐渭临终的呐喊，想起了边关将士和百姓正在遭受的苦难。
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与豪情，混合着国仇家恨，在他胸中澎湃汹涌。
他没有丝毫犹豫，挣脱皇帝的扶持，后退一步，单膝跪地，昂首抱拳，声音铿锵有力，如同金铁交鸣，响彻整个紫宸殿：
“臣，苏逸！领旨！”
“必竭尽肱骨之力，率将士，御强敌，复国土！不破北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殿外那阴沉的天际，誓言如同惊雷，滚滚而去：
“誓不还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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