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风裹着桃叶的涩味撞进领口时,源无幽听见萧战的斩马刀劈碎影杀卫面具的脆响——像捏碎了块晒干的桃核。他勒住缰绳,玄色披风在夜雾里展开,目光扫过桃林深处的地道口:硫磺的辛辣味混着泥土湿气飘出来,暗卫埋的绊马索正缠着个影杀卫的脚踝,那人穿灰布道袍,面具下的眼睛瞪得通红,像只被困的野兽。
夜琉璃的匕首从阴影里刺出来,准确扎进影杀卫后颈。她的黑色紧身衣沾了桃汁,面具银光映着血珠:“还有七个——都在观门后。”话音未落,观门的石狮子突然动了——是穿石纹甲的影杀卫,短刀淬着蓝毒劈向萧战后背。
萧战的斩马刀回劈比闪电还快,刀身砍进影杀卫肩膀,血溅在桃树上染得花瓣发红:“殿下退到桃林外!这些杂碎刀上有腐骨毒!”
源无幽没退,他掏出系统兑换的青铜哨——破邪哨的锐鸣震碎影杀卫的隐息术,观门后的七个黑影瞬间暴露。夜琉璃趁机冲过去,匕首划过三个影杀卫喉咙,血线喷在她面具上,像朵绽放的梅。
影主的笑声从观里飘出来,像生锈的铁片擦过玻璃:“源监国果然好手段——连影盟的隐息术都能破。”他走出来,墨色锦袍裹着苍白的脸,腰间挂着装解百毒丸的翡翠葫芦,“但你以为,凭这些阿猫阿狗就能拦我?”
源无幽往前走两步,龙纹衣摆扫过地上的影杀卫尸体:“影主的慢毒散,三个时辰该发作了吧?”他指了指影主泛青的手背,“你怀里的解百毒丸,怕是救不了你。”
影主瞳孔骤缩,突然扑过来,短刀直刺源无幽胸口。源无幽侧身避开,同时挥出袖中缚龙链缠住他手腕——那是系统兑换的二阶法器,能束缚半圣境以下修者。萧战的斩马刀紧跟而上,砍在影主胳膊上,血溅在缚龙链上滋滋作响——刀上涂了苏沐清送来的化毒散,专克腐骨毒。
夜琉璃从背后扑过来,匕首扎进影主后腰。影主惨叫一声,伸手去摸怀里的翡翠葫芦,源无幽更快——他劈手抢过葫芦,捏碎盖子倒出丸药:“你该尝尝自己的毒。”
影主的脸突然扭曲,慢毒散发作的疼痛让他跪在地上。他咬破舌尖喷出黑血——爆血术能暂时提升功力,却会加速死亡。源无幽往后退一步,看着他身体逐渐僵硬,最终倒在桃树下。
夜琉璃蹲下来,搜出他怀里的半块青铜符——和她颈间的一模一样。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是我师父的。”她攥着符,指甲掐进掌心,“他果然在影主手里。”
萧战捡起影杀卫的面具扔给暗卫:“搜白云观,把炸药和花名册都带出来。”他走到源无幽身边,斩马刀上的血滴进泥土:“殿下没事吧?”
源无幽摇头,把解百毒丸塞进袖中:“让暗卫烧了影主尸体——别留痕迹。”他望着燃烧的西漠葡萄酒坛(影杀卫碰倒了装火油的酒坛),火光映红了桃林,“告诉后厨,姜茶温着——给兄弟们驱寒。”
天亮时,队伍穿过朱雀门。帝京的百姓早就在街头等着,欢呼声像潮水涌过来:孩子们举着红纸小旗喊“破邪军凯旋”,老人端着热茶递向禁军,连卖花担子的姑娘都把最艳的牡丹往战士怀里塞。
苏沐清站在御书房台阶上,怀里抱着商会账本,袖口还沾着墨渍。她望着走来的源无幽,眼睛亮得像星子:“殿下回来了。”她递上碧螺春热茶,“江南造船厂的海鹰号货单拿到了——周海的坟里,真有半块鹰纹玉佩。”
源无幽接过茶杯,温度透过瓷杯传到手心:“辛苦你了。”他目光扫过她发间的桂花——清晨刚插的,还带露水,“晚上陪我去锦官城看桂花?”
苏沐清耳尖发红,点头:“好。”她从袖中掏出锦盒——里面是影盟的花名册,“暗卫从白云观搜的,有江南所有分舵地址。”
源无幽打开锦盒,烫血鹰纹像团烧红的炭:“告诉夜琉璃,让她去查——她要找的人,说不定就在里面。”他把锦盒放在案上,望着窗外朝阳——太阳爬上城墙,把帝京屋顶染成金色,“父皇说过,破邪容易,守正难。今天的胜利,只是开始。”
萧战走进来,手里提着铜壶:“殿下,兄弟们都喝了姜茶,说味道不错。”他的刀疤在阳光下泛着淡白光,“影盟余党清理干净了,白云观的道士招了——是天衍宗让他们埋的炸药。”
源无幽接过姜茶,辣辣的姜味顺着喉咙下去,暖得胸口发疼:“天衍宗……”他敲了敲案上的花名册,“看来下一个,该轮到他们了。”
夜琉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摘了半张面具,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殿下,江南分舵的地址我查过了——明日就能出发。”她攥着那半块青铜符,“谢谢你。”
源无幽指了指案上的凝血丹:“带好这个——江南水毒重。”他望着窗外的帝京街道,百姓的笑声还在飘进来,“等你回来,我帮你找师父。”
夜琉璃点头,转身走向台阶。风掀起她的黑色衣摆,露出颈间的青铜符——那是她寻找了二十年的线索,终于有了下落。
源无幽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望着案上的花名册和青铜符。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他的玄色披风上,映出龙纹的金边。他摸了摸腰间的黑色令牌——那是万界商会的核心,也是他的底气。
“父皇,”他轻声说,“我做到了。”窗外的桂香飘进来,混着茶味,像母后当年做的桂花糕。他想起小时候一家三口在御花园的桂树下,母后把蜜枣塞进他嘴里,父皇笑着翻《帝道》,桂花瓣落在母后的发髻上,像撒了把金粉。
萧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下,军机处的折子到了——北疆的冰原骑兵又越界了。”
源无幽收起回忆,拿起折子:“让李元帅整军备战——冰原人既然不想太平,那就让他们尝尝破邪军的刀。”他的目光变得锋利,像出鞘的剑,“告诉苏沐清,准备好北疆的粮草——这场仗,我们要赢。”
窗外的太阳越升越高,把帝京的每一寸土地都染成金色。源无幽望着远处的城墙,那里挂着南玄帝朝的龙旗,在风里猎猎作响。他知道,今天的凯旋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但他不怕,因为他有萧战的刀,有苏沐清的智,有夜琉璃的狠,还有父皇的传承。
他站起身,理了理玄色披风,往殿外走。风掀起他的墨发,吹得龙纹衣摆猎猎作响。他望着朝阳,嘴角扬起一抹笑——那是属于帝王的笑,冷静、自信,带着掌控一切的力量。
“出发。”他说,声音像浸了阳光的铁,撞碎了晨雾,“去军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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