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的余烬尚未散尽，梵音阁的晨钟已在灰霾中沉闷地响了七下。
芽儿指尖凝着七彩道焰，却迟迟无法点燃案头的灵茶。茶汤倒映着她凝重的眉眼——南方地脉传来的哀鸣，比昨日更凄厉。
“星骸在地下呼吸。”雪无情的声音裹着霜气，焚心剑插在青石地上，剑身冰纹爬满裂痕，“它们在重组。”
月天姬指尖银针疾闪，扎入窗棂裂缝渗出的黑雾：“不是重组……是‘孵化’。我们在南域边境发现的星核，已经裂开第三道缝了。”
芽儿霍然起身。
凤凰道印在背后灼出金红光痕。她“看”到了——那些星骸不是死物，是终焉之主播撒的“卵”。地脉的哀鸣，是它们在啃食九荒的生机，为破壳积蓄力量。
一、地脉孕卵
南域边陲，黑石峡谷。
地面布满蛛网般的龟裂，每条裂缝都渗出沥青状黑液。黑液蒸腾处，无数米粒大小的星骸卵正吸附在岩壁上，表面流转着血丝般的纹路。
“它们在窃取地脉本源！”月天姬银针刺入卵壳，针尖立刻被黑色丝线缠住，“这些卵……在模拟地脉脉动！”
雪无情挥剑劈裂岩壁，焚心剑青金火焰灼烧卵群。卵壳爆裂的瞬间，喷溅的汁液竟在空中凝成微型星图，直扑三人面门！
“是‘星轨咒’！”芽儿踏前一步，七彩道焰化盾。
星轨咒撞上道焰，没有爆炸，反而像活物般钻入焰心，试图扭曲火焰结构！道焰剧烈震颤，七彩光晕险些被染成漆黑。
“它们在解析我的道！”芽儿冷汗涔涔，“楚天哥哥……”
“它们在找‘破绽’。”楚天声音沉凝，“终焉之主的卵，能吞噬任何已知道则。守住心神，用‘存在’对抗‘解析’！”
芽儿闭目，识海中浮现古林苏醒的草木、苍梧城茶棚的喧笑、千机阁弟子舞剑的身姿——所有鲜活的“存在”化作金色丝线，注入道焰！
道焰骤然沸腾！七彩光焰中升起无数微小光点，正是那些“存在”的虚影。星轨咒触到光点，如同冰雪触阳，瞬间消融！
二、破壳之战
峡谷深处传来岩石崩裂巨响。
百丈高的岩壁轰然炸开，露出内部蠕动的星巢！巢穴由十万星骸卵紧密排列而成，中央悬浮的暗紫色晶核，正将地脉本源汇成黑色光柱。
“是‘万卵巢’！”楚天声音罕见急促，“终焉之主的第一枚‘遗忘’之种，就要在此孵化！”
晶核猛然睁开竖瞳！
所有星骸卵同时爆裂！黑色汁液裹着尖啸的怨念，化作亿万只指甲盖大小的“星虱”，暴雨般扑来！
“焚心·千山雪！”雪无情剑指苍穹，青金火焰升腾为冰风暴，星虱撞上冰晶纷纷碎裂。但碎裂处又涌出更小的卵！
“月姬，地脉锁！”芽儿疾呼。
月天姬银针结印，地面金光暴涨，无数地脉锁链刺入巢穴。锁链却像扎进活肉，被星巢蠕动着绞断！
“没用的！”晶核竖瞳锁定芽儿，“你……该被遗忘！”
黑色光柱骤然暴涨！光柱中浮出万千扭曲人脸，皆是南域被抹除的先民！人脸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呐喊，精神冲击直刺识海！
芽儿七窍渗血。道焰在压制星虱的攻击下摇摇欲坠。
“记得……”她咬破舌尖，血珠滴入道焰，“记得他们的名字！”
道焰应声暴涨！火焰中不再是模糊光影，而是清晰的人脸——耕田的老农、织网的妇人、握剑的少年……他们对着芽儿微笑，化作金色楔子，狠狠钉入黑色光柱！
三、烬羽焚种
光柱剧烈摇晃。
晶核发出濒死的嘶鸣，竖瞳死死盯着芽儿：“你……是谁？”
“我是……记得他们的人。”芽儿踏空而起，掌心托起浓缩的道焰，“也是……送你去死的人！”
道焰化作一只浴火凤凰！
这只凤凰不同以往——它由七彩光焰凝成，尾羽却拖曳着漆黑的星骸灰烬。每一次振翅，都撒落金色光雨，净化腐化的地脉；每一次啼鸣，都让星虱发出凄厉尖啸！
“焚心·烬羽！”雪无情厉喝，焚心剑脱手飞出，化作青色火凤迎向黑色凤凰！
双凤在空中对撞！
金黑交织的光爆中，星巢开始崩塌。晶核疯狂逃窜，却被月天姬掷出的银针钉在虚空：“想走？问过南域的根了吗！”
银针引动地脉，化作巨树根系缠住晶核。芽儿眼中金光一闪，凤凰道印飞出，将晶核死死按在根系中央！
“结束了。”她轻声道。
晶核发出最后悲鸣，炸裂成漫天紫雾。雾气中，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暗紫晶种飘落——终焉之主的“遗忘之种”。
四、道烬不灭
芽儿接住晶种。
晶种在她掌心剧烈挣扎，紫色毒素渗入肌肤。识海中，终焉之主的声音尖锐如刀：“你灭我卵，我屠你民！南域百万生灵，将为你的傲慢陪葬！”
幻象铺天盖地——苍梧城化为焦土，百姓化为星虱，雪无情月天姬在蚀气中惨笑……
“你错了。”芽儿五指收拢，捏碎晶种！
没有爆炸。晶种碎裂处涌出漆黑汁液，却被她掌心的道焰余烬灼成青烟。
“你忘了……”她摊开手掌，一株嫩芽从焦土中钻出，迎风摇曳，“南域的根，不在地里。”
嫩芽瞬间长大，化作参天巨树虚影。树干刻满南域历史，枝叶是百姓笑脸。巨树摇曳，所有幻象寸寸碎裂！
楚天声音带着欣慰：“道烬……生了新芽。”
五、昭昭之誓
芽儿返回梵音阁时，南域百姓已自发重建峡谷。
孩童捧着新生的星髓草献上：“仙子，这草能净化地脉！”老者捧来星骸结晶：“此石遇火则亮，如星火不灭！”
芽儿将星髓草植入山门，将结晶悬于殿角。夜幕降临时，结晶幽幽发亮，映亮每个晚归弟子的身影。
“它们在唱歌。”月天姬倚着门框轻笑，“用星光，唱南域的歌。”
雪无情磨着焚心剑，剑身映出芽儿的倒影：“终焉之主会再来。”
“我知道。”芽儿望着星空，“但它会看到——”
她掌心亮起一点微光。
是南域百姓的祈愿，是星髓草的生机，是星骸结晶的微光，是整个九荒大陆……不肯熄灭的“存在”。
“这火焰，烧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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